27、硬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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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太宰歪头，“怎么了，为什么都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啊。”
“啊啊，看来这次又没有死成呢。”太宰耸耸肩，索然无味地说着，“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啦......”
话音未落，九笙猝不及防地扑向了他，双手用力环过他的脖颈，将脸死死地埋入其胸口。太宰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即使很快便恢复了原貌，但还是被中也捕捉到了某种微妙的失态。不过呢，这也略微地消减了他心中因太宰“死而复生”这件事而产生的极大冲击，这不，连吐槽的心思都升起来了。
“喂，太宰，你确定不解释一下吗？”中也不耐烦地质问起太宰，他可不想掺和进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只是实在搞不懂，为何刚才分明已停止心跳脉搏的太宰，现在却可以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再说了，不是都确定敌人的子弹真的打中他的心口了吗？难不成，他是什么传说中“不死者”？
中也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中也的问题打破了太宰此时的窘态，虽说他没有意识到，太宰也不打算感谢就是喽。
“这个啊。”太宰左手轻拍九笙的后背，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九笙的脑袋，状似安慰，以一种半拥抱的姿势将九笙护在怀里。
“我会控制心跳。”轻描淡写地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呢。
“喂喂，你是认真的吗？”中也额上冒出几滴冷汗。这种近乎神迹的能力......怎么可能？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了吧。
可是，他是太宰啊。对于太宰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做不到”的吧。中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只不过——
“你不是中弹了吗？怎么，难道说你还偷换了敌人的武器？”
“多动动你那小得可怜的大脑吧，中也。”太宰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佯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
“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唉，一点也不想与脑袋里只剩下肌肉的家伙交流呢~”
“你这混蛋！”
太宰选择无视被激怒的中也，接过先前的话题。
“我这次能活下来，真是多亏了小九笙哦~”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却又与往日不同，带着些许羞涩与孩子气。那样生动活泼的表情，在太宰那张尚带着稚气的脸上意外地不显违和，好像本该如此。不过，似乎惊得中也误以为自己在无意间中了敌方异能者的幻术......啊，这好像才是正常反应。
此时的太宰，给中也的感觉与刚才判若两人，竟然如此地像一个“人类”，宛若他曾见过的无数平凡兄长。
“我？”九笙闻言，疑惑地抬头，眼周微红，细密的睫毛上沾着几滴未落的泪水，不难想象此前其情绪的崩溃。
太宰只是微笑着，轻柔地拭去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小水珠，示意九笙起身，自顾自地在怀中摸索着什么。
九笙认真地盯着太宰的一举一动，就连眨眼的频率也不自觉地降低了。
“咯！”太宰神秘地将一个东西递到了九笙的面前，他这副作态，惹得中也都不自觉地好奇，暂且抛下个人情绪，凑到了太宰跟前。
在他掌心的，是一个已经破了大洞的黑色手包，似乎还用蹩脚的针线绣了什么字，但损毁太过，根本看不清。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有白色的粉末漏了出来。
“这是?”“小九笙以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哦~”
“知道，我是问里面那个。”“啊，那个呀，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硬豆腐哦~”
“......喂，太宰，你在耍我吧！”这年头豆腐都能挡子弹了?而且，随身携带一块豆腐你怕不是有什么病......嘶，为什么一想到是太宰就诡异地合理了起来。
“哥哥真厉害！”即使是做菜，也要与众不同，轻易地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两道内容感想完全相反的声音同时响起，太宰自然地直接略过中也，欣然接受了自家妹妹的夸赞。
“可惜啊，小九笙亲手做的、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就这样没了。”太宰一边叹气，一边偷瞄九笙。
“我绣的很难看......”“QAQ”
“如果哥哥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好欸！”
太宰挥舞双手，大声欢呼。
怎么和个小孩一样。真可爱呢，哥哥。
好恶心，这是在炫耀对吧？这一定是在炫耀！
“现在，去找医生处理伤口。”“嗨以~”
太宰应和着，顺手将手包往怀里塞。顶着中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他也不多做解释，只说是“留作纪念”。
“噗噗，中也连纪念都不曾拥有哦~”
中也表示，拳头硬了。要不是念着太宰身上有伤......等等，子弹只是对着他心口发射而已，既然因为那所谓的“硬豆腐”没有受到致命危险，只是内脏受到些许残留的冲击，他脸上缠着的绷带染的血又是从哪儿来的？中也并不是一个有问题会憋在心里的性子，直接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哦，那是我看到一棵非常结实粗壮的大树，觉得这是一个上吊自杀的绝妙地点，就将它当作今日的自杀之地喽~可惜绳子不给力，进行到一半就断了，唉，可惜我英俊的脸，就这样留下了伤痕。哎呀，医生你说会不会留疤呢？唔，万一我因此毁了容，小九笙会嫌弃我吗？”
“......不会。”九笙搞不懂太宰为什么总是会故意问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但如若这样会让他安心，更有安全感，多来几次也无妨。
站在一旁的港.黑医生含泪表示，您都不给我触碰的机会，我该如何判断您伤的严重程度。
“去吧，不要让医生为难。”“好~”
太宰拖长调子，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了担架。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在清醒状态下毫不设防地被他人抬走。
津岛小姐，您是神吧！（医生：咬手帕jpg.）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分开前，太宰又强调了一遍：“小九笙，这一次，是你救了我哦！”
“啊。”
这家伙又在搞些什么啊，不是渴望死亡吗？竟然还会因为被自家妹妹送的东西救了一命而变得这么奇怪？更何况，真正救他的是那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作的神奇硬豆腐吧。
不对，以太宰的脑子，该不会是早就算到了会走到这一步，故意将计就计、诱敌深入，所以才会事先将装有硬豆腐的手包放在心口。至于目的，除了让敌方放松警惕，使部下趁此机会按计划以最小损失攻破对方之外，还可以自动化解与九笙之间的矛盾，让她关注于他的性命而无暇顾及其他，顺便还可以白得一个现在的九笙亲手缝制的手包......一举多得啊简直是。
中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怎么说呢，这倒还挺符合太宰的性格。但是呢，中也这次是真的误会太宰了，就算再厉害，再算无遗策，再洞察人心，现在的他都还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可惜的是，太多人因为太宰近妖般的智慧而忽视他尚且稚嫩的年龄。
老实说，就算是七年后22岁的太宰治，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精准控制所有人的思想行动。他的所有计谋，都会留下一种“自身死亡”的可能性。“太宰治”这个人本身，也是他无数绝妙计策中可以随意支配的筹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而换取机密情报，很划算不是吗?
即使他讨厌疼痛，也没关系。受到的伤害，会让他更真实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控制心跳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就是太宰在一次次自我伤害，一次次被人伤害，一次次濒临死亡的瞬间学会的。
和九笙重逢以来，太宰其实一直都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在害怕。害怕现在珍视的所有的美好时光会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般一戳即破，害怕已经得到的终会失去，害怕再次与九笙被迫分离。恐惧太深，午夜惊醒、失眠至天明已为常态。这样的日子，竟然比那段误以为九笙已经死亡的时期还要难熬。
该如何缓解?或许无解。九笙的陪伴，偶尔会让太宰产生“活着似乎也不错”的想法，但这并不足以留他在人间。他很清醒，都会过去的。因他人而产生的喜怒哀乐，本身就不可能长久。理智这样告诉他。
可是，他是“人”，他也有感情。人性的那一面促使他贴身携带着那个手包，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不知这样是否能让两颗心更加靠近一点点。
很傻是吧，这样愚蠢的“求爱”行为。他也这么觉得......但是没办法，他想，便做了。请允许，属于太宰治的难得任性。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情”，有私心，不是吗？他活得太累了，总需要一个可以包容他一切，永远不会离他而去的避风港的。
现在的太宰，小心翼翼地触摸、试探着，渴望回音，又逃避回应。执拗地认为，只要从一始终地守着那条横越在二人之间的“红线”，就能维持现状。他不愿再向前跨一步了，也无声地拒绝九笙的靠近。九笙貌似察觉到了，又好像并没有。他们二人，默契地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本该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硬豆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