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谎》Luolannn

6、暗道

　　翌日清晨，天仅蒙蒙亮的时候莫执便与韩负雪
　　一起出发了。

　　二人买了一辆马车，一路向北行驶。

　　路上，骑着马的韩负雪有些不解地询问马车内的莫执：“公子，我们真的不同臣公子他们道个别吗？”

　　“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场，何至于专门去道别。”莫执在车内闭眸说到：“若是有缘，今后自会再见的。”

　　韩负雪听后不语，心中却觉得自家主子有些冷情，那臣公子不管怎么说都帮了他们不少忙，可是最后自家主子却选择不辞而别。

　　不知道那臣公子心里会作何感想。

　　主仆二人一路北去，选择的都是偏僻的小路。

　　饿了就吃随身携带的干粮，晚上累了便沿路而歇。

　　就这般奔波了四天三夜，就连韩负雪都感觉身体有些疲惫，莫执好像看出了他的吃力，便提出今天去附近城镇里好好休息一晚。

　　如今越往北，植被便越少，甚至能看见土地在逐渐荒漠化。

　　韩负雪边观望边朝着城镇方向驶去，忽然听见了四周有异响，他警惕地勒紧缰绳，目光朝着发出异响地地方看去，只见在那杂草丛里，有着几个面露凶色的壮汉。

　　几个壮汉发现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看穿，也不遮掩，直接从周围的杂草丛里出来，并且大喊道：

　　“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几个壮汉已经拿起武器围住了莫执跟韩负雪。

　　为首的那名大汉开腔道：“你们是何人要进我们黄沙城？！”

　　马车内的莫执掀开帘子看了眼四周，顿时明白自己这是遇上城外的沙盗了。

　　他倒也不急，只是笑着回到：“在下姓莫，此次前来黄沙城是为了做些小本生意，还望各位好汉通融通融。”

　　“通融？！”一名大汉吹着胡子说道：“这黄沙城可不是你个瘦弱家伙想来就能来的地方，想让我们通融你，好歹要有些表示吧？”

　　“是是是，瞧瞧小弟这破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快，负雪，给些银两给各位大哥。”莫执边说边从马车内的包袱里拿出了些银两递给韩负雪。

　　韩负雪从马上下来，将手里的银两递给了为首的沙盗。

　　莫执见那沙盗真打量着手里的银两，便出声问道：“大人，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为首的沙盗见状没说话，伸手指了指莫执手中的包袱。

　　韩负雪见状皱了皱眉，

　　莫执有些为难道：“大人，我刚给您的已经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

　　为首沙盗听后狞笑道：“没钱？那便杀了！”

　　“唉。”见他们已经拿着刀斧冲了上来，莫执只好合上帘子，垂眸淡淡地道：“负雪，那便全杀了吧。”

　　不过半晌，二人刚经过的地方就只留一片沙盗的尸体。

　　这一场闹剧过后二人到了附近名为番石村的村落里休息了一天，次日清晨再次出发。

　　行走了几个时辰，莫韩主仆二人终于赶在傍晚时分到达了黄沙城。

　　城门外，莫执掀开了帘子，看着那抹日落余晖映照在那城门之上，那镌刻着黄沙城的牌匾，在余晖下熠熠生辉，威严，又不失磅礴大气。

　　“吁——！”韩负雪将马车停在门口，看守城门的将士过来询问道：“你们是从何处而来？可有路引？”

　　韩负雪听后从怀中掏出路引说道：“大人，我跟我家公子是从京城而来，此次是为了帮助家里的人做点小生意，这是我们的路引，您仔细瞧瞧。”

　　将士看过路引，随后说道：“你们可以通过了。”

　　进城之后，莫执让韩负雪弃了马车，只留两匹马由二人牵着徒步前行。

　　这还是韩负雪第一次来到这北漠的黄沙城，他四处打量只觉得这里与京城相差甚大。

　　城内基本不见砖瓦房，只有用泥筑城的厚实的泥房，用来抵挡严寒酷暑的入侵，城中房屋的窗都十分小，用来抵御终日弥漫的飞沙。

　　这城中建筑虽不同于京城，街道上的热闹却是不减半分。

　　可以见到许多孩童在城内玩耍，集市处也有众人游玩。

　　待来到一家客栈后，莫执让店小二安顿好了马后，便进去吩咐要用晚膳。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二人便进屋休息了。

　　随后几天莫执让韩负雪自己逛一逛这黄沙城，他有事要单独出门。

　　韩负雪怎么放心让自家主子一个人单独行动，于是他每次都在自家主子出门后偷偷跟着。

　　他发现莫执每次出门都是往一个地方去———镇北王府

　　这镇北王府坐落于黄沙城的北方，属于是城池的边缘地带了。

　　韩负雪第一次见到这王府的时候便被震撼到了，这座王府都透露着威严肃杀的气息，甚至连天上的鸟儿都不敢在王府上空盘旋太久。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敢天天跑到这里来乱晃。

　　这莫执每次都在不同时间段来凝神观察着这镇北王府，他也不敢距王府太近，只能在远处细细打量，避免被侍卫发现。

　　在不知道观察了多久以后，只见莫执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转身往客栈方向走。

　　韩负雪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这莫执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主子的想法他是真的摸不透。

　　过了一周左右，有天夜里莫执喝着热茶时突然把韩负雪叫住：“负雪，这几日天天跟着我观察镇北王府可有什么收获？”

　　韩负雪闻言一愣，有些僵硬地回过头，随后立即跪下说道：“属下只是担心公子安危，不愿让公子一人独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偷偷跟着公子！”

　　话落之后他感受到额间的冷汗划过眉梢，心中暗想：自己跟踪的时候明明很小心谨慎，并且确认过莫执的眼神从未注视过他，可如今又怎么会被发现？

　　“哎呀，你这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又不会说些什么。”莫执见他冷汗直下忍不住打趣道：“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主子，我问你什么，你答便是。”

　　韩负雪听后镇静下来，脑中仔细思索着，说道：“属下这几日跟着公子观察镇北王府，发现白日里府内守卫队一共分为东西南北四组，每一组共十人，每隔一个时辰会分成五人一组进行紧密巡逻，每隔两个时辰会交换人手给下一队。但是过了戌时以后，守卫会变得更加森严，队内人数增加到12人，每过一个时辰便会轮换一次，直到次日辰时才会减少回10人一组的人数。”

　　莫执听了他的分析后眸光流转，笑道：“不愧是圣上身边一等一的高手，果然不凡。”

　　韩负雪听后抿唇，他依靠着自身强大的内功分辨着府内守卫的人数跟行动轨迹，可是居然跟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却被当场识破。

　　“韩负雪，圣上把你安排在我身边，你就应当什么都听我的，对吗？”莫执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神色问到。

　　韩负雪立即应道：“属下的命早已属于莫公子，所以只要是公子的命令，就算是赴汤蹈火属下也万死不辞。”

　　莫执听后站起身满意一笑：“那今晚，我要你带着我潜入镇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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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韩负雪身着夜行衣蒙着面在镇北王府四周观察打量，他的身旁是同样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莫执。

　　他觉得自家公子这伪装毫无意义，因为那双眼睛太过惹眼，但凡是见过莫执的人仅凭这双眼睛想必也能认出来他。

　　“负雪，等他们这一轮交换队伍的时候，便是我们潜入王府的最好时机。”莫执双眼打量着王府的守卫，“记住，潜入王府后一直往北走，那里才有我想要的东西。”

　　北边？韩负雪想了想，他记得镇北王府的北方后山里有一片区域是无人看守的空区，所有侍卫都刻意避开那处地方。

　　“没错，我们的目的，就是那片无人看守的空地。”莫执似是读懂了他的想法一般，在旁边淡淡地说到。“时候不早了，准备进去吧。”

　　韩负雪听后将莫执背在身后，随后避开守卫悄声从王府高墙处潜入府内。

　　早已摸清了府内守卫的巡逻路线，韩负雪身手敏捷，二人有惊无险地接近了府内北方后山的一片空地，却没想到空地上早有两个人影在徘徊。

　　已经来不及藏身，韩负雪只好立即停下脚步戒备起来，背上的莫执则凝眸看向面前二人。

　　面前二人都穿着黑衣，但并未蒙面，待看清二人面容时连韩负雪都觉得不可思议。

　　“咳咳，莫公子，韩侍卫，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有缘见上一面啊～”开腔的人正是前不久在平沙县与他们分别的臣枫朔，而在他的身边，是他的婢女苏璃。

　　听了此话以后，韩负雪背上的莫执眨了眨眼，似是对他的话表示不解。

　　一旁的苏璃见状掩面轻笑。

　　臣枫朔有些好笑道：“莫公子，你这双眼睛太过别致了，本公子见了你几面，再见这双眼睛便觉得是你了。”

　　“负雪，放我下来罢。”莫执见瞒不住臣枫朔，便从韩负雪背上下来，揭开面巾看向他们，问道：“前几次相遇也许能算做巧合，可是这次，偷偷潜伏镇北王府也能相遇，未免也太过凑巧了吧？臣公子？”

　　“啊哈哈……我若说这一切还真的都是巧合，那也确实太巧了，不过莫公子，这次不管怎么来看，都应该是我们先来吧？本公子倒是没想到，莫公子竟爱慕本公子到偷偷跟着本公子一起夜闯镇北王府的地步。”臣枫朔一边打趣一边观察着四周：“本公子还真没想到这戒备森严的镇北王府竟有这么一处地方无人看守，莫公子可否为我答疑解惑一番？”

　　莫执闻言道：“负雪，你来说。”说完，他便也开始打量起四周。

　　一旁的韩负雪答道：“镇北王府建立以前这片区域建立的是北珩王府，想必这里是北珩王府的一片遗址，镇北王虽然把它划入府内，但因为无人住，所以不派人来多加看管。”

　　“北珩王…？”臣枫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是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他没再追问下去。

　　就在他还打算询问对方目的之时，不知是谁触碰到了什么，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脚下的土地变得四分五裂，众人皆因为惯性坠了下去。

　　臣枫朔眸色一沉，内力运转，随后双脚稳稳落地，他站定观望，四周却是一片漆黑。

　　“咳咳，负雪？臣公子？阿璃姑娘？”耳旁传来莫执的呼声。

　　臣枫朔挥散了身上的尘土应道：“莫公子，我在。”

　　“臣公子……”那向来冷清的声音似是染上了几分惶恐，“此处过于漆黑，我有几分害怕。”

　　害怕？是因为从高处落下受伤了所以感到恐惧了吗？未曾见到那人的面容，因此无从判断此话的真假。

　　臣枫朔寻声走去，感觉到了男子在自己的身侧，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了男子的手，很明显感到了那人冰凉的指尖一颤，他没在意，另一只手掏出衣里的火折，低声安慰道：“我在这里，莫公子不必害怕。”

　　火光亮起，臣枫朔瞧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脸上带着一贯的淡笑，身上既没有伤，脸上也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

　　臣枫朔偏过头，心知自己又被此人骗了一回。

　　放开了那人的手，他面露不悦地转身打量起了四周。

　　“却没想到，这里竟还藏着一处暗道。”莫执也掏出一个火折观察着周围。“看来负雪他们应该是落在了别处。”

　　“应是如此。”臣枫朔看着周围，脑中确莫名回忆起了刚才入手那冰凉的触感。

　　他蹙了蹙眉，随后将披在自己身上的玄色外袍解了下来，不由分说的盖在了莫执身上。

　　看到了那人眸中的诧异，他挑了挑眉，解释道：“这暗道阴冷潮湿，莫公子体弱，可要当心别受寒带了病回去。”

　　莫执的眸色似是透露出了一瞬的恍惚，随后扬了扬嘴角，将袍子披好，“那在下便谢过臣公子好意了。”

　　臣枫朔被他的笑容惊的有一瞬的恍神，心道，原来这人真心笑起来是这般模样，如若是个女子，自己倒还真的想不由分说的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