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之死》蒸栗杏叶水

2、序

　　Please、put me inside！！！
　　“You’ll never see them again if you squeal to the co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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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勉强度日，为什么要唤醒自我欺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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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了，让我回去。我发誓一切会好起来的。
　　让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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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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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什么不公平，默默的相信，跟着走就对了。人说，沙漠之中有绿洲，请相信这浪漫的传说。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自我辩解就是失败的前兆。不，是已经居于失败的状态。”
　　人因为后悔而痛哭流涕的样子总是如此相似，细数自己的罪孽就能为此赎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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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对你送出一些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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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一个秘密，你会把它揣进口袋里带进坟墓吗？说来，两个人的秘密看起来很好满足了双方的需求，但秘密是无法保密的，除非你我其中一人死亡。
　　**
　　我将皮鞋并拢放好，在门后挂好了挎包，便一下子脱力倒在床上。
　　我的床是箱床，有着拒绝我扑上去的坚硬。火辣的疼感从胸口那面扩展。可以预料的结果，让我无趣地不想寄予理会。
　　我难掩疲惫。但愿不被鄙夷展露出完美上的裂痕。我注意到人们那副冷漠恶意的表情，紧张不安到浑身颤抖，我深深地为为人的一切而羞怯。
　　“我有点困了。不想洗澡。”
　　A这么说。
　　叫她A，实在是迫不得已。写出了真名，我得惨兮兮地背负上让她难堪的罪业，即使我要写的对人来说不是什么让他难以再活下去的肮脏事物，我也抱有十二分的惶恐。那么就A吧，以表敬意。
　　写到这里，我有些犯困了。坐在空空荡荡摇摇晃晃的地铁里昏昏欲睡，【穿裙子要注意】，于是我翘起了二郎腿。想到我常被小孩子唤作阿姨，这不是没道理的。等下去到医院做核磁共振，我即使是困得要昏死，也要找些事来让自己清醒，况且，将要讲的故事里，我也不是有多么想要睡。
　　困了也不想睡。我来不及揣摩一遍A所说的话，就自然地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你他/妈不洗澡别上老/子床。”
　　她笑呵呵地也倒在床上乐，掏出手机旁若无人地开始刷短视频。那美丽自得其乐的样子，不就像个原谅了躁郁正病人的正常人吗？我那句话明明掺杂了真实的想法，A却辩识不出来。或者她清楚地看到了，以“正常人”的思维一思索，发觉这句话是玩笑话，于是不在意了。
　　我真是个可悲的家伙。在人群中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我该生成什么温顺的宠物吧。
　　宠物。
　　我感到厌烦。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见过不足几面的陌生人，都乐于以他们的想法和看到的事物来批判我的想法。一张张为我好的担忧嘴脸都在说：“你这算什么？世上比你惨的人那么多。你一点病都没有，我相信你可以好起来的，加油！”
　　你懂个屁啊？我*你妈**
　　“我觉得你健康地不得了，亲爱的。那个医生开的安眠药就不要吃了！会伤身体的。我和你相处的时候感觉就跟其他人一样呀！”A也这么对我说。
　　我心中突然猛地灌进了滔天的恨意和无措。我呼吸都乱了，又拼命掩饰，无言地看着她。
　　我在心里哽咽：那我辗转难眠之时你真该杀了我。
　　**
　　“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吗？”
　　人的本性就是推卸责任，你要撇弃本我吗？
　　我至今才了解到这一点，为过去因为这句话而难眠辗转的回忆而痛苦。
　　我又不是圣人，甚至是一个可怜的病人吧？
　　**
　　曾经有过一个女人紧紧握住我的手。
　　她恳切地看着我：“不要难过了，好吗？”
　　“我看你一个人在和猫咪玩，很落寞的样子。”
　　后来我照到了镜子，便先知后觉地崩溃大哭。
　　我才发现我的灵魂无所依靠，甚至透过镜子我看不到它的模样，我要被这孤独和不安杀死了。被带来了这样的折磨，我心生极大的怨念。转念一想我是那么卑鄙下流，连一副正常人的表情都无法保持，当即狰狞地哭成恶心人的怪物。
　　**
　　恶心。
　　**
　　请相信我对此抱有极大的歉意……这绝不是什么花言巧语，我就想被信任这一次。我并不是故意让自己痛苦和绝望的，我只是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我寻求了帮助啊，我还算是有点脑子，不至于那么愚笨吧？
　　**
　　愚笨的是你！草履虫一样不会思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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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脑和自我跟着所谓先哲的名言走了吧？那副阿谀奉承敝帚自珍的样子真该被你崇拜的人看到，我都替你感到惋惜惋惜。什么“和而不同”“周而不比”的，狗屁！区区文字也想将我当不好的人分个三六九等吗？人权呢？狗吞了吧，道德？没见有多体现！要我说，道义礼法，非礼不成，通通比不上女神维纳斯那一抹如处子般纯洁美好的微笑，那令人遐想的酮体……
　　淫邪？我要摆出不屑的姿态：那你正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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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尚且参悟不透，怎么好为人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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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忍耐地在家人面前哭了个撕心裂肺。
　　然后就被扇了两巴掌。
　　**
　　那时我双眼无神地瘫倒着，眼神没有焦距，那一定是不该存于此世的不讨喜模样。
　　我把他们吓到了。
　　**
　　我极少流鼻血。但我却总有流鼻血的感觉。
　　比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还要难以控制。不过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叫我总认为我不是人类，而是什么克制不了自己的野兽。这份不受控制常给我带来灾难，我为此困扰之深，面对医生也只会说几句话就开始止不住地哭嚎，我的思想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是被极端的悲痛和间歇性的兴奋占据，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战胜它，我也没有勇气去夺回来，毕竟我只是个懦弱无能的胆小鬼。
　　我的情绪随时处于崩溃边缘，稍微一点触及心灵的话都能让我瞬间悲痛欲绝。勉强作出正常的样子，我也是恐惧着被抛弃。
　　**
　　^_^
　　Jah、isa! Ma olen juba suur tüdruk~
　　**
　　摆烂。
　　…真是妙手偶得。
　　唉，每个人不过都是同种材质的肉块和水的堆砌，根据比例的不同来区分个体，再怎么说也没什么值得特殊对待的，但又有人说能者多劳，那就多劳吧，暂且别把我当作这等有能力的人了。
　　今日的课也给我躲过去了，临近开学还没动几笔的作业也浑浑噩噩地写了不知道进度几何，晚上躺在床上玩彻夜的手机让自己困晕过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精神萎靡。问了旁人黑眼圈是不是比眼睛还要大了，那人便笑是我眼睛太小了。
　　眼前确实是疲惫得模糊不清了，有时甚至也觉得呼吸沉重起来，嗬嗬地吐口痰，喝口水，倒也将就。还有那什么偏头痛和低血糖都凑了上来想将我**个痛快，但我是个忍得住痛的人，算上有二十日就这么无所事事渡过，比平时被别人逼了一把才懒懒起来努努力做做样子舒心多了。我忍得了痛，却不是个勤勉的人，先哲也说：被别人监督着的奋斗叫不上努力。
　　家人的责备和追问，我也统统避之不谈，含糊不清抵过去了。思来想去辗转之间竟感到窃喜，尽管这窃喜是建立在沉重的心情之上。每次沉重地想明天该要好好努力提提精神了，运动和学业都要跟上，等到第二天就拖延昨日的誓言，不知道是哪位神人说的，道努力赚取的金钱是等价交换，摸鱼了还能得到原本的金钱才叫赚钱。我该落泪了，我将我看得透透的，却怎么的也不知悔改。
　　就这样吧，顺其自然，摆烂。
　　**
　　您还要用那含情脉脉的眼望我
　　我如何承受您宛如处子般纯洁的爱恋啊？
　　我对唾手可得的幸福避之不及的卑劣本性
　　还不能让您放弃吗？
　　我还是心存侥幸这样悲鸣：
　　请和我殉情吧、美丽的小姐！
　　**
　　我如今对人生的迷茫，就像喝得酩酊大醉后连现实和虚幻都无法辨清。我不知道该去思考“为什么活”还是“怎样去活”，倘若我拥有资格选择，我宁愿做脑袋空空的草履虫，或是更聪明一些，能参透常理的不可取之处就好了。我还是太稚嫩，也因此有几分对于未来的期望，只想在这份期望未消亡之前能找到我更深刻的欲望，借此有了活在这个世上的正当理由，而不是不为做人而欢喜自豪，踯躅于此的卑劣家伙。有这样想法的我太不识好歹了。就连家人老师医生都说我钻够了牛角尖。可我多数时候难以控制自己的大脑，各种侵入性思维占据了思路，让我忍不住为更坏的发展而胆战心惊，我自认算不上什么悲观主义者，但事实就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不去设想也能隐约窥见那惨烈落寞的结局，唉，该怎样想才好？叫我完全撇弃思考，那我为人的证据不就再而削减了吗？
　　**
　　我出生并生活在被称为山城雾都的地方，也许有出于地养人的说法，我展露出来的性格是骄傲易怒的。在这层表象之下不那么高明地隐藏着我不知从哪得来的羞怯，这份羞怯并不听顺我，反而有时常常要我生不如死。这毫不夸张，连稍微的不妥也能触碰到我脆弱的神经和羞耻心，脸羞得绯红，偏要极力忍耐，小心翼翼地成为【常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能长长地舒一口气，这时恨不得睡死在被窝里啊！
　　我是一直觉得我有种暴露出来就会活不下去的异常。由此衍生出了许多我难以言齿的事，说出来会让熟悉我的人大跌眼镜，因此恐惧和嫌弃地离我远远的，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极度渴望着极端且猛烈的爱意，如果感受到没有被爱意浇灌就会寂寞得快要死掉了，于是我讨得了对人们的献媚阿谀奉承之心，只想多有点让我有安全感的爱。
　　但羞怯促使我并不坦率。我因无法正确直率表达心思而痛苦。
　　**
　　我失去了一心向生的勇气。
　　也有可能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的。我也做不到去死，死亡给爱我的人带来绝望和悔恨。即使我心里想要用什么锋利的器具用力捅向自己或者他人，所有的焦虑抑郁在过渡到动作上的时候都渐渐滞笨，以至于完全没有任何作为。
　　我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简直是个卑劣下流恶心的胆小鬼，同时又庆幸我的差劲。
　　当我掩饰好了自己的异常和痛苦没有被人们发现时，我的内里是愈加痛苦的；幸福对我来说也不过是痛苦的减轻，本质上还是痛苦；我渴望救赎，但又害怕伤害而隐藏自我。了解到不喊痛就没有人会来救我，我还是没有全部诉说的勇气。
　　我好痛苦。
　　救救我。
　　**
　　我想要更美丽的活法。可此时眼泪快要把我的身体淹没了。
　　我哭的样子并不安静，反而伴随着刺耳的哭嚎和绝望的呢喃，哭到眼睛鼻子通红，在床榻上用手臂紧紧环住膝盖，整张脸涕泪泗流，让我自己看了都认为丑陋不讨喜，便哭得更加大声了。我无法控制自己。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悲伤。
　　我也配被拯救吗？
　　我想冷静一下，不挂着满脸的泪水来询问你。
　　为什么痛苦的会是我？
　　为什么让我得了一副人的躯体？
　　我还想努把力不让眼眶里的水珠转下来，可嗓子里哽咽得厉害。
　　**
　　我希望找到一个不会被当做无病呻吟的小丑的世界。
　　**
　　死亡能做到吗？
　　**
　　对不起。这不是正确的想法。
　　我为神经质的自己而道歉。以后大概也是靠道歉而活。活下来是为了赎罪，我不是高贵的，我该为他人的理想和未来铺路，完完全全奉献自我。
　　您才是高贵的。
　　我恳求您给予我安宁之日。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