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死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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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其他两人也跟了进来，他们后一只脚刚落到里面，身后的火灭了。
没等两人发出惊叹，林楚一脸凝重地说道：“我们去的地下城，应该是传说中的死城。”
隧洞里，明灭可见的火把星星点点向前延伸，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洞口的石壁上残留着斑驳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谁用指甲一下一下扣出来的，上面还能看到伸出来的半截断指，指甲缝里残留着灰色的泥土。
“死城？”杨旭一旁的人叫道，意识到其他人都盯着他，那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杨旭猫着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奋力扔进了洞，“管它什么死城，横竖都是死，不如去一探究竟。”
那块石头如同被投进了深不可测的海里，许久，没有回声传来。
“林叔，你多少岁啊？”照明弹的光扫到了林楚脸上，林楚下意识眯住眼，林芝芝关了照明弹，“不好意思。”
正在打量断指的江沅，微微侧身，余光瞧见，此刻的林芝芝与林楚保持约莫半米的距离，她眉尖挑起，慵懒抱臂，唇角扬了扬。
几人不明所以，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开始胡言乱语了，林楚的年龄和刚刚的话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没事。我今年四十七了，看不出来吧。”林楚虽皱着眉，但仍然回了一句。
“看不出来，你不说我以为你今年十八。”
林楚，“……”
那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林芝芝踱步上前，“你进过死城吗？”
林楚摇头，“没有。”
据林楚交代，这里有两座地下城，一座是死城，另一座是生城，用来对玩家进行奖励。
按照任务进度，一般抽中去死城的概率是千分之一。
她“哦”了一声，一只手伸出去虚握住杨旭的腕，看起来没用什么劲，杨旭正准备往洞里钻，突然手一凉，吓得哆嗦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到了林芝芝。
他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余光触到江沅冰冷的眼神。抽了抽，却发现自己压根挣脱不了。
“喂，放开我，一会儿你男朋友不开心了。”杨旭又试着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
“不开心？”林芝芝把他拽到边上，松了手，闻言眨了眨眼，望向江沅，抿唇一笑，“哦，没事，他闹着玩呢，想让我哄他。”
江沅，“……”
江沅冷笑一声，低下身钻进了洞。余下几人惊呆了。
林芝芝露出无奈的笑，“嫌我忽略他了，闹脾气呢。”
她安排道：“你们在这待着，我跟江大哥进去。”
话里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众人都愣了一秒。
几乎是同时，洞里传来空旷的声音，“都跟上。”
众人面面相觑，“……”
听谁的？
“待着吧，只有一小时，我们很快回来。”林芝芝俯身往里走。
“没说……什么时候开始计时吧？”杨旭讷讷问。
问完，又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天真无邪的话。
回忆起从开始到现在，这系统干的事，按照其一贯的鸟性，很难说什么时候开始，更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俩人不怕死地把车夫给得罪了，如果车夫来个公报私仇，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气氛有些凝滞，比起一起去冒险，他们更倾向于呆在这里等着，至少，这里看起来更安全。
“走吧，一块儿去。”林楚站起身，“比起分开，还是一起行动更安全些。”
他的话又让杨旭几人的想法悬崖勒马，显得他们跟墙头草似的。杨旭的命都是江沅救的，显然跟他们待在一起更有安全感，几人纷纷跟了上去。
林芝芝的目光掠过众人，沉默转身，往前走。
杨旭总觉得那眼神有点意味不明的威胁，真是奇了怪了。
洞的直径不是很小，甚至越往前走越宽敞了，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出了洞。
来到一道门前，这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历久弥新，左右两扇各雕刻着一幅图。
那两幅图比较抽象，几人盯着瞧了好半晌。
“这长得跟条绳似的，怎么还长了翅膀，什么怪物？”
“还有这个，耳朵这么长，看起来像是动物，手里拿的是什么？”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Da quando sono entrato in una città patetica, da quando sono entrato in un bistusto, da quando sono entrato in una folla di rapinatori.”【1】
那句话被歪歪斜斜地刻在门的两侧石柱上。
杨旭听得愣住了，“大叔，你在说什么鸟语？”
闻言，林楚将照明弹的光怼到杨旭脸上，“说你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还嫌人说了，意大利语，意大利语，懂吗？科技进化不是让你的脑子退化的。”
这也不能怪杨旭，谁叫光脑太方便了，直接取代了同传的地位，他们还学那么多语言不是占脑容量么。
杨旭差点说：“学意大利语，我银星语都没学明白，学那玩意儿能让我变厉害？”
但从他们进入系统后，光脑就跟死了一样，再没有过任何波动，这会儿，他们三人反驳无异于自行打脸。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杨旭觍着脸问。
“由我进入愁苦之城，
由我进入永劫之苦，
由我进入万劫不复的人群中。”
江沅盯着门上的陌生符号，语气带着一种跨越光阴的淡漠，他上半张脸笼在帽子的阴影里。
林芝芝俯视过去，只看到了一个优美的下颌。
她眼底深了几分，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缓缓移开视线看向林楚。
“这是什么意思？”杨旭依旧不解。
江沅摘了手套，侧目扫了他一眼，“你母语是？”
“汉语。”杨旭抢答，有点不明就里。
谁知，江沅轻描淡写道：“哦，还以为你母语是银星语，听不懂地球话。”
不停地问什么意思，是被复读机附体了还是光脑短路了。
他手抚上那扇门，完全无视身后敢怒不敢言的杨旭和幸灾乐祸的几人。
林楚如临大敌地伸手想阻止，“别乱碰！”
江沅屈指敲了敲，掀眸看向他，又敲了两下，“怎么了？”
敲击的闷响阵阵。
林楚讪讪地摸了摸脖颈，“呃，好像……没事。”
林芝芝轻笑一声，去拉江沅的手，“调皮。”
林楚，“……”
我真多余。
他转身招呼杨旭几人过来，试着推开门，结果发现这门稳如泰山，几个人的力气不过蚍蜉撼树。
林楚郁闷地挪到边上，又掏出原先的电子管放到鼻下闻。
杨旭嘴里咕哝，“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江沅抽出自己的手，慢条斯理地戴好手套，不咸不淡地转头觑了他一眼，“路边捡的。”
林芝芝，“……”
好像说的也没错，竟然无法反驳。
江沅看人时，自带一种与生俱来的审视，杨旭没想到自己那么小的声音都被听到了，避开他的眼神，后退几步，躲到林楚跟前。
又不死心地视线默默在两人之间逡巡，发现林芝芝颇为无奈地看着江沅，如同在看自己闹别扭的女朋友。
杨旭，“？”
完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奇奇怪怪的想象了。
“人形百科全书”林楚驱散了杨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指着门上的字解释：“这句话是几千年前一个诗人在一本书里写的。”他目光朝江沅看去，“他的名字叫dante。”
这名字对众人来说陌生得跟甲乙丙丁没什么区别，杨旭几人陷入茫然，林芝芝一脸漠不关心，只有江沅几乎脱口而出：“但丁。”
虽然翻译为汉语，可他们脑子里依旧空空如也，全然没有关于此人的任何记忆。林芝芝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唇角，微微抬眸，看向江沅，“你认识？”
江沅顶着一张上坟脸，“你出去后最好去检查一下听力。”
认识个鬼。
几千年前的人，问他认不认识，骂谁千年老妖呢。
江沅按了按太阳穴，眼神有一瞬的迷离。方才的那些话自动在他脑中翻译，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倾诉。
林芝芝垂眸，信以为真地摸了摸耳垂，“哦，那你陪我去。”
江沅敏锐察觉到，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惘然。
这姑娘一直心大如海，从没露出过这种情绪，他喉结滚动几下，将已经到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最终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江沅只做不知，手插在兜里，倚在门边柱上思考如何破门而入。
林楚一直在留意江沅，除了这人长得过于出众外，还因为他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新人该有的样子。收回视线，心里不由惊奇，这人竟然会二语，这么些年，他见过会二语的人寥寥无几。
“不瞒你们说，这是我第十次进系统了，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林楚坐到一旁的石头堆上，杨旭也跟了过去，刚准备坐下，不知道踩着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摔了个仰趴。
林楚将他拉起来，杨旭听见“哐当”一声，借着一旁的光定睛一瞧，一个骷髅滚到了洞口。
再往脚下一看，“……”
“少见多怪，坐下吧。”话未说完，被林楚拉着坐到了那堆骷髅上。
杨旭阴阳怪气道：“不比您，第十次进来了。”
林子里看到个尸体吓得跳起来。当然，这话只在心里想想，他又问：“不过，您是嫌命多吗，干嘛进来这么多次？”
林楚又叼着电子管，含糊不清地说：“上有老下有小，没办法。”
见大家一脸疑惑，他用手比划几下，夹着电子管冲另外两个人说：
“你俩也过来歇歇。”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不用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城？”
“怂的。”林楚嗤笑，他指着那道门，“应该没到时候，等等。”
“这门自己会开？”
林楚，“应该吧。”
话音刚落，一阵地动山摇，如同瓦釜鸣金的声音传来。
“大叔，你预言家啊……”林楚正疑惑这人怎么夸一半停了，就看到门口手刚从门扇上移开的林芝芝。
林楚，“……林姑娘，力气挺大。”
林芝芝有点嫌弃地瞧着自己的手，“还行吧。”
光从门缝里倾泻而出，门从里面被打开，所谓的死城展现在众人面前。
不远处圆屋分布错落有致，门口的路直接通向屋子聚集的地方，与石板路交接在一起。
他们不由睁大双眼，“这……这里……这里不是村子吗？”
为何又到了不久前离开的猎人村？
为何让他们大费周章，穿过那条隧洞，再次到这里来？
这系统是在逗人玩呢？
然而，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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