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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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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空岛闹贼了。
大盗偷的非金,非银。
岛上丢的也不是珠宝,不是古玩。
遗失的,为一颗心。
卢家庄五员外,锦毛鼠白玉堂的心。
那大胆贼匪,还在府宅最高最大的墙上,留书几行。
上写:我今特来借珍宝,窃心暂回山寨堡。五爷若到昭星洞,小鼠做定压寨娘。
落款:飞天熊。
好一个偷心大盗,好一身通天本事!竟然掳去了岛上最珍、最贵之物。一夜间,卢家庄上下鸡飞狗跳,连滚带爬。
卢方不信邪,觉得人失了心,怎能继续活着?这贼怕是虚张声势,用谎言骗老五趋往,遂请来松江府最好的大夫。
大夫把了脉,验了身,无可奈何摇摇头,“没啦,真没啦。”
又难以置信的不断喃喃:“神奇呦,神奇。”
韩彰不愿认此诊断结果,命厨房做了一桌鱼宴,一碗碗给白玉堂端。五爷眼不偏,神不摇,竟毫无所动,犹如贤圣入定一般。
蒋平灵机一动,约了五弟游江赏景。中途,故意颠簸船只。孰料,白玉堂非但不惊不恼,更是面不改容,依旧喝酒、饮茶、嗑瓜子,那叫一个泰然自若。
到此,众人才确信,小五弟真的丢了心。
卢方愁眉不展:“哎,这可如何是好?”
徐庆怒气冲冲:“哼,一定要将心夺回!”
白玉堂拍桌站起,“我自己去,哥哥们勿忧!”
被韩彰一把拖住,“不可。瞧留书最后一句,那偷心盗还是个采花贼。太危险,切莫大意行事。”
还是蒋平镇定,斟酌再三,道:“我们先报官!”
??
到了县衙。
知县威严堂上坐,县丞悠悠喝茶闲,主簿摊纸磨墨等书写。
就听问:“告什莫?”
蒋平答:“家遇盗。”
“告的谁?”
“飞天熊。”
“细细讲来。”
话往前推去,便是一月前。
一月之前,白玉堂二十岁生辰。寿宴过后,四位兄长见幼弟现已成年,到了成家时候。虽身为义兄,但肩负亲兄之责,则商量着替他娶个媳妇。
光说不练假把式,自然得付诸于行,立马昭告天下,要为陷空岛五员外觅一位良缘美眷。
所谓,家有俊郎百家求。这消息放出,求亲者纷至沓来。一时间,妙龄女郎的画像,云起雪飞,堆满卢家府内外。
这千娇百媚,万紫千红,直叫人挑的手酸眼花,犹豫难断。
某一天,徐庆从群芳像中,特特意拎出一张。不是图中女过分美丽,也非是画中人长相奇特。而是,这纸幅上,竟为一个男子。一个相貌英俊,风度潇洒的,纯爷们。
“踏马的!寻什么开心!”
徐三爷火爆脾气上来,胳膊一甩,就将画像掷到院中。那日下着雨,雨点哗哗打在图上。等蒋平从隔壁走来,瞥见此画时,上面的五官早已模糊,唯有下边的署名还可辨认。
就是:飞天熊。
本来,以为不过是择亲路上一小小插曲,启知那飞天熊竟乃盗贼一个,且怀恨于心,以非凡本领,偷走了白玉堂的心!
“什么?偷走了什么?”主簿疾书的笔,忽的停下。
“心,五弟的心。”蒋平强调。
“大人,他说被偷的是心。”
知县抠抠下巴,偏首与县丞道:“王大人,可有这一条?”
王大人舔舔嘴唇,叮叮敲了敲茶盖,“大宋律法无有这一条。”
嘭!知县惊堂木拍下,“立不了案,送人!”
五兄弟被赶出县衙,在街边吹风,在路口冒火。
徐庆嚷:“我掀了这衙门的盖!”
韩彰喊:“我拱了这衙门的皮!”
白玉堂阴恻恻笑:“哼,老子刀舌头舔他们喉,放光了血重新来漆墙。”
蒋平以拳击掌,似乎又有了好主意。卢方忙问:“有想法速速讲来!”
蒋平道:“听闻包拯包大人素有青天美誉,咱们不如前往开封,请他做主缉拿盗贼。”
可行!
??
开封府外,韩彰咚咚擂鼓穿云贯霄。
开封府内,徐庆嗷嗷喊冤振聋发聩。
卢方恭敬递上诉状,蒋平清着喉咙欲待随唤随言。
只有白玉堂摇着折扇,踏着信步,院里院外的看,一副事不关己之模样。
熟,这地方真眼熟。好像梦里见过,前世来过。
我猜,这棵梨树定枯了一截枝杆?果然。
我想,这个池塘定养有黄鲤一尾?没错。
我觉得,这个房间绝对点了松木熏香?好么,就是这个味!
……奇怪。
等他一圈逛下回来,这边已立好了案。
“大人清正廉明!”卢方赞。
“大人公正不阿!”蒋平夸。
……
白玉堂也想好一个词,刚准备吹出来,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他看看黑脸的知府,白面的主簿,五大三粗的校尉,总觉得这堂中还少了一个人。
于是他问:“大人,今天是否有人请假?”
包拯微微笑,“没有,今个儿无一缺席。”
公孙策捋捋胡须,“白公子不信?”
赵虎已卷起了袖子,“我来帮你点名。”
是以,一个知府,一个主簿,四个校尉,七八杂役,二百三十个衙吏统统列了队,站成排。白五爷手捧名册一一对照,确实半个没少。
但是不对。他确定肯定认定,这府衙绝对少了一人,可想不出是谁,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心?他的心自从被偷走,还未有过任何不适。然方才,当发觉这世上缺了一个人,才知道自己的胸膛内,真实的空了,空空荡荡。
空空的天,呜咽。空空的地,哀鸣。空空的他,眼眶红润。真痛苦呀,或许这心是该找回来的。
卢方见之心疼,急问:“我们的案子啥时候办?”
包拯道:“慢。”
“何故?”
公孙策回:“税未收,兵待征,贼猖獗,灾汹涌……忙呀!”
“最快何时?”
“一个四季轮回,一岁草木枯荣。”
啪啦嗒!徐庆的下巴掉了地。蒋平一边帮着捡起,一边挤出个谄笑,“通融通融。”
“不如……先糊通缉令?”张龙建议。
“就这么办。公孙先生画笔佳,让他描来。”包拯同意。
很快,一万张通缉令贴遍大街小巷。五人兴冲冲跑去看,却发现飞天熊面容水糊糊一片,和那天雨下的脸一模一样,哪里辨的清?
“他奶奶的!”
白玉堂破口大骂:“官官相护!”
骂完又觉得怪,官官相护?那头熊明明贼人来着,怎到自己嘴里,莫名做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