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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别回酒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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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男主人公叫姜辙,在一个名为“穷奇”、由他的父亲担任第一任队长的特种部队服役。听说整个故事是由真实事件政编,部队名不一样,但姜辙本人就叫姜辙。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姜辙最后一次任务。
他的任务是潜入一座非法实验室,将他国在我国境内研发某种生化武器的进度打乱。
不幸的是他失败了。这是这个天之骄子人生中第一次失败的任务。
幸运的是,他获得了特殊的能力。
又或许,这样的能力是另一种令人绝望的不幸。
他的实力会在强弱间徘徊不定。他强大之时,具有非人类的身体素质,如能与猎豹进行短时赛跑、长出翅膀在天际飞翔等。
而他弱小时,连九岁的孩童都能轻易威胁到他的生命。如双眼能见度变为二十公分、长出人鱼的尾巴、无法离开水等。
他在各种半兽状态中不断切换,谁也无法弄清楚他何时会变样,变成什么样。
于是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退役了。
退役前,他违反规定,单枪匹马找到、并闯入了那座实验室的新址,摧毁了一切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研究产品。
电影走到尽头。薛驭风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儿片尾曲。
确实不算悲剧,但也不算好的结局。至少对于姜辙来说不算。
虽然这些剧情应该都是改编出来的,但那个真正的姜辙确实也在年纪轻轻的时候便退役了。而且,电影里的姜辙是由魏时清饰演的。他脸上一切灰暗的神色,都能轻易让薛驭风心疼不已。
薛驭风叹了口气,想要起身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薛时清牵着,放在了他膝上。
薛驭风动了动手指,想把手抽出来,没抽动。估计薛时清是看电影触景生情了,便没舍得挣扎。
两人一路牵着走到停车场。两个高个子男人,看眉眼还挺帅,又手牵手一起走,回头率高得惊人。
好在他们戴了口罩,应该不至于被认出来。
虽然薛驭风身边这位男士刚才还在多个观影厅的大荧幕上露过脸。
夜间寒气袭人。薛驭风穿得不算多,刚又在空调下待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冷得直打哆嗦。他下意识收紧了牵着薜时清的手,并将手掩在袖口。
薛时清上前半步,替他挡了大半的夜风。薛驭风缩着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薛时清住在剧组的酒店,离这里有起码半小时的车程。
“别回酒店了。”薛驭风抬头望向薛时清,笑了笑道,“我的房子离这里很近。”
薛时清盯着他脸上耀眼的笑容。喉结动了一下,低声道:“好。”
薜驭风在车边站了一会儿,突然偏头对薜时清道:“你来开车吧。”
薜时清愣了一下,而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跑车已驶过街道,驶入市中心的住宅区。
公寓内很空旷。薛驭风给薛时清找了身新睡衣,便自行去洗漱了。
薛时清洗过澡。坐在床边,习惯性地打开了手机备忘录。
他往上翻了翻,翻到最近的一条蓝色字体。“郭导”、“弟弟”等字眼在他漆黑的眼底浮现出轮廊,字里行间快要溢出的喜悦让他觉得有些扎眼。
“蠢货。“他嗤笑一声,神色倨傲,还带着明显的不屑,“这么容易满足,没志气。”
薜时清低下头,切换了字体颜色,抬手敲了几行字。
一分钟后,薛时清搁下手机,出了房间。
手机没有锁屏,还停在备忘录的界面。红色字体张扬地呈现在屏幕上,每个字眼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他也摸了我。]
「我们还牵了手。]
[被认为是弟弟还这么高兴?我可不想做他弟弟。]
薜驭风在吹头发。
吹风机带着鸣鸣的风声,令整个房间都被暖意充斥。手机屏幕在这样的环境下亮了起来,铃声音量并不大,但薛驭风正好低头,瞥见了那一抹光亮。
他关掉吹风,顾不上微潮的发梢,接通了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哭声从那端传了出来。是女孩子的声音,除了啜泣以外还带着阵阵水声,哗哗作响,在空旷夜间显得有些瘆人。
“许玥?”薜驭风剑眉微拧,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怎么了?”
这三个字仿佛摧垮了许玥最后的心理防线。她在洗手台边跪坐下来,哽咽着道:
“我男朋友劈腿了……”
薜驭风微微一怔。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许玥低声说:“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断续的哽咽,带着鼻音。薛驭风几乎能通过听简看见对面的泪流满面。
“不是你的原因。”薜驭风深呼吸几次,勉强压住眼底翻腾的戾气,放缓了语气,轻声宽慰好友,“那些贪心不足的人,不值得你掉眼泪……”
对面却突然崩溃了。许玥抽泣着,只能勉强吐出几个破碎的词汇——
“林邢……人渣……报应……”
薛驭风敛去怒意,哄着她:“他会遭报应的,信——”
声音戛然而止。
手中的手机不知何时被从指间抽走。薛驭风回过头,正对上薛时清漆黑的双眼。
薜时清瞥了眼屏幕,将“许玥”二字收入眼中。许多深埋的记忆刹那间涌上心头,一点点勾出了他的戾气。薜时清几乎是下意识地,挂断了这通电话。
薛驭风微微一怔,有些不悦地拧眉。他正要开口喝斥,却对上了薜时清的目光。
薜时清同他对视几秒,换上有些心虚的神色。他无措地低下头,怂得恰到好处。
小可怜滤镜蒙蔽了薛驭风的双眼,令怒意瞬间退散。
薛驭风抿了抿唇,问:
“怎么还不睡?”
薜时清嘴角微勾了一下。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道:“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挂电话的……”
薜驭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薜时清的头,道:
“没关系。很晚了,去睡觉吧。”
待薛时清走后,薜驭风打开微信,又宽慰了许玥几句,才关上手机,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薜时清回了房间,简单记了下今晚发生的事,随后也关上了灯。
但他盯着天花板,始终察觉不到倦意。
夜幕深重,窗外有远处来自钢铁城市的霓光,为黑夜添上了一层亮色。
薜时清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父母去世后,他被送去孤儿院。此后的十来年间,他都置身于无边的黑夜。
他曾以为自己的一辈子都将毁在童年,却在一次社会实践中意外看见了一束光。
它劈开黑暗,递来了大片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