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明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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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就已经开始正式上晚自习了，晚上十点半才能放学回家，或许是第一天大家觉得新奇，所以感觉时间过得也快，但今天才第二天，就已经有好些同学不习惯了，一个二个才到九点就坚持不住了，东倒西歪在椅子上转来扭去。
高三的紧迫感还丝毫没有感受到，毕竟还有一年，明天再努力也不迟。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不快点调整过来怎么去面对高三，怎么应对高考?”小何老师推开椅子手插腰站起来，“赶紧适应，快点调整，别总觉得时间还久，离高考还远，听到没有?”
底下歪了一片的学生立马直起来，殃殃道，“听到了小何姐。”
“叫老师!”何路一拍桌子。
“是！小何老师……”
“行了行了，先下课休息二十分钟，要吃晚点的抓紧时间去买，下节是你们化学老师的自习，别再这个状态了各位！”
“这才第二天，我感觉自己已经要原地去世了。”林灿趴到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翘着兰花指晃了晃，掐着嗓子，“小鱼子，快告诉本宫，还有几天到周末?”
“禀告小主，没有周末。”
没等陈玙说话，前桌的一个男生就转回头来替陈玙当了太监。
“没周末……没周末，为什么没周末……”林灿要死不活的喃喃着，却突然直愣愣坐起来，大声道，“为什么周末只休息半天!”
“别周末不周末了，化学老师让你补的假期作业补好没?”唐清手往林灿桌子上一拄，吹了吹长长了些的刘海，无语道，“你能不能稍微配合下我的工作。”
“我不是在赶了……”林灿拨开压在自己书堆上的前边男生的手，翻出假期作业，当着唐清的面草草写了几个字。
“哎，你们听没听说隔壁高二那边有个班退学了一个男生?”
被拨开手的男生没立刻转回去，抓紧最后几分钟讲起了八卦。
“退学太正常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林灿写着题，凉凉道。
“退学是正常，但他的理由不正常啊!”那男生继续说，神经兮兮的还颇有点悬疑片的意味。
“怎么不正常了?”唐清问。
陈玙也被吸引了注意，他放下笔揉了揉脖颈，靠着椅背晃悠晃悠地听着那男生说。
“我有个表弟也读高二……”
好……好正经的开场白，陈玙没忍住笑了下，手拍了拍梁宵，示意他也来听听到底哪不正常。
“就和那个退学的男生同一届。”
“我们知道你表弟高二，那个男生也高二了，能不能讲重点?”林灿头也不抬道。
“哎呀，重点就是听说那个男生不是自愿退学的，是家里逼着他退的。”
“家里逼他干嘛？”唐清没忍住皱起眉。
“因为听说他喜欢男的，在学校卫生间和一个男生亲嘴被老师抓到了，告诉他家长，他家长才给要给他退学，要带他去治病。”
前排那男生不说就不说，一说就噼里啪啦一吐为快，听得几个人都没彻底反应过来。
“喜欢男的跟治病有什么关系啊，这又不是病。”林灿十分不解的扔下笔，也没心情写下去了，环顾了几人，试图听到大家支持的声音。
但除了那个男生，另外几人都没说话。
这简直就是往心窝里戳，梁宵侧开眼重新将视线落到面前的书本上，眼睛却一直聚不了焦。
“家长思想观念和我们不同，就觉得这是病得治，能有什么办法。”那男生还在和林灿喋喋不休，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只是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偏在学校亲什么嘴。”
陈玙也没再参与这个话题，他仍斜着椅子往后歪，椅背抵上墙，不住地看着身旁的梁宵，那句“喜欢男生”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喜欢男生，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梁宵……
“砰”的一声，书本放到讲桌上的声音将他的思绪瞬间拉回，也让他逐渐明白但不敢直视的内心重重一响。
响过之后仍旧余音绕梁，他却不敢再回想。
一周过得很快，起码周一到周五是这样，可额外增加的周六和半天周末却格外度日如年，总感觉熬了好久好久才熬到周日早上。
梁宵和往常一样，一早起来就等在陈玙家门口，但今早的他分外沉默，平时总会和陈玙聊着天去学校，虽然他可能没有什么话题主动去说，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安静得让林灿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整个早上，陈玙先发现问他怎么了，他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林灿问他怎么了，他也说没事。
唐清有了前面两人的前车之鉴，就没再问他。
他不说就算了，高三压力大，时不时情绪突然不对劲也正常，缓缓就好了。
只是这一缓就缓了好久，接连两天都是这么个状态，看他也是越来越沉默，很疲惫的样子。
这一天陈玙偶然早起了一次，先到了门口等对方，看到梁宵关了门走过来才发现对方下嘴唇贴了个意可贴，但明显盖不住破了地方，那创口看上去有些大。
“上火了?”陈玙偏头去看对方，可梁宵没有回视他，只是点点头作为回应。
“吃药了吗?”陈玙想了想又问。
“吃了。”梁宵想抿唇笑笑，但刚一咧嘴创口就扯着疼，最终只露出个很牵强的笑来，“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陈玙没说话，又扭头看了看贴在嘴唇下方那个黄色的圆片。
“感觉你最近心情不好。”下了课，好些人争分夺秒的倒头就睡，陈玙没困意，趴在桌子上看着梁宵不断滑动着的笔尖闷闷道，“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和我说话。”
滚珠停了，梁宵握着笔，静静盯着枕着胳膊侧向自己这边却没看他的陈玙。
随后轻轻放下笔，也歪着头枕在桌子上，和陈玙面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梁宵放低了呼吸，陈玙的眼睛终于落了过来，安静看着他。
“有些事情没想清楚，等我调整两天好不好?”
离上课铃响只有五分钟不到，但陈玙仍闭上眼睛，无声地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整个学校就只剩下上晚自习的高三生，和小部分选择住校的其他年纪的学生。晚上十点半放学铃一响，大家都累得提不起精神，一天超十小时的学习让所有人都有些筋疲力尽，回家的路上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走着路都快睡着。
陈玙和梁宵相对无言的往家走，对方的情绪还是不怎么好，陈玙也有些不想说话，自从高三开始，他们晚上就没再一起待在梁宵卧室写过作业了，到了家门口就各自回家，回家后洗漱完再刷会儿题，然后就这样结束一天，周而复始再来一天又一天。
“明天见，梁宵。”尽管陈玙自己已经没劲到懒得开口了，但站在门口时还是强压着情绪咧起嘴角笑了笑。
对方嘴唇上的创口还不见好，眼下也有薄薄一层青黑色的痕迹，梁宵抬起头来，衬着昏黄色的灯光望着陈玙，“陈玙……”
“嗯?”陈玙看着他。
梁宵提起嘴角也笑了笑，“明天见，早点睡。”
他欲言又止，想说一次又一次，可仍是不敢，不敢说不敢想，不知道说完之后要怎么妥帖的处理一吐为快后带来的那些，让他承受不住的问题。
“你也早点睡。”陈玙又笑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也在等，等着梁宵把藏在心里的话先说出来，冥冥之中感觉对方的想法和他是完全一样的，可一直等不到。
既然一直等不到那他就要先说了！
“八戒，要是我弯了怎么办?”
陈玙躺在床上，朱瑞的电话才接通，就被他吓得差点挂断电话。
“你、你再说一遍。”难得八戒一遍就听清了，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玙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男的。”
“你喜欢男……”
“不对，准确来说是喜欢梁宵，不会喜欢你，你别担心。”陈玙纠正了一下重新道。
朱瑞一下子坐不住了，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动静大得隔着手机陈玙都能听到他在床边走来走去。
“你……”陈玙本想说先别激动，但才开口就被打断了。
“谁特么担心你喜欢我了，你没开玩笑吧?！”朱瑞咆哮道。
“你……注意文明。”
陈玙掩饰的咳了一声，草率了……
早知道不告诉朱瑞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表白。
“喂，梁宵，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被压在墙角的梁同学偏头看了一眼撑在自己脸侧的手，又扭头望着陈玙，犹豫道，“我……”
“不许拒绝，说喜欢我。”陈霸王眉一皱，逼得更近，“快说，说你也喜欢我，你同意跟我在一起。”
梁同学脸越发红，在陈霸王咄咄逼人中，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陈玙，我也喜欢你。”
“喂!说话陈玙!”朱瑞的大嗓门将陈玙瞬间拉回现实。
嘴角的笑还没落下，陈玙抿起唇强压下现在就去表白的冲动，抠抠眉心，冷静道，“说什么？”
朱瑞一阵无话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就是喜欢了。”陈玙翻了个身，越想越喜欢，感觉每说一遍喜欢就更喜欢梁宵一点。
喜欢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东西。
没说出来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就这么喜欢呢。
陈玙埋在被子里无声的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
“真就这么喜欢?”朱瑞一抓头发，仍不死心，“没法变了?”
“真就这么喜欢。”陈玙严肃道，“不想变。”
朱瑞心存侥幸打算从另一个方面入手，他不是不支持，陈玙只要不犯法，身为他的兄弟当然做什么都得支持，但这……但这性向说变就变，说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这还是得慎重考虑一下，别的不说，以陈玙家那情况，非得跟他断绝亲子关系不可。
“那梁宵呢?”朱瑞问。
没想到听过陈玙那么多次提起这个人，而自己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是这么个情况，况且一直以来，他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朱瑞吐出口气，“他呢？他喜……喜欢你吗？”
这三个字被说得飞快，跟会咬他嘴一样。
“不清楚。”陈玙顿了顿，十有八九吧，他在心里想，自己却也不那么确定，“应该吧。”
朱瑞一听立马开心了，应该就是不确定，应该就是可能不喜欢，那就还有机会，“那你……那你先别急，先看看对方是什么想法。”
“知道，我有打算。”陈玙说。
“那先挂了，我自己消化消化，一夜醒来朝夕相伴的兄弟变gay了，谁受得了。”朱瑞说完自己先挂了电话。
陈玙把手机扔到一边，打了半天电话，自己额外布置的题还没做，他平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憋在心里好多天，除了朱瑞好像没人可以说，这会儿有人听了，心里也不堵了。
他又缓了几分钟才从床上起来，陈玙走到床边，拉开窗帘一缝想看看对面，想象中还亮着的灯却已经关了。
这两晚睡这么早?
陈玙伸回手指，窗帘落下，他打开桌前的台灯，拿出卷子坐下，是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明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