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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愿赌服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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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早知道买小的或者易拉罐了。”梁菁菁喝了口可乐,被直冲脑门的气辣得皱了皱眉,“不过这气确实冲,和林灿说的一样,大瓶确实比小瓶气足。”
“那是他在为自己多喝找借口。”唐清无情拆除。
林灿刚把倒好的果汁递给唐清就听到这位嘴下不留情的又在拆他的台,气急败坏地要收回果汁,结果唐清也紧握着杯子不松手。
“我们可不想吃橙子味的番茄炒蛋啊。”老太太拍拍他俩的手,“都松手,从小吵到大,你俩什么时候能像小鱼和元宵一样和平一点。”
“他俩其实也不和平。”林灿睁眼说瞎话。
陈玙咽下嚼着的东西,抬头一瞥,“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俩不和平?”
“睡觉时候。”林灿开口就突然发现,这么表达不太对,顿时心一虚,只是话已出口,收回……来不及了。
别人心虚是闭嘴,他心虚是语出惊人。
陈玙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咬咬牙尽量平静道,“我们什么时候睡觉不和平了?”
“咳咳咳!”梁宵被这更语出惊人的话呛得一口气差点咽不下去,他忙站起来背过身捂住嘴巴又咳了两声。
“没事吧小宵?”梁菁菁就坐在他旁边,这会儿连忙倒了杯水,走过来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手抚上他的背,轻轻拍了拍。
“别瞪我……”林灿直视着陈玙的目光,赶紧解释,“没说你俩睡觉时候不和平,我说的是我睡觉做梦梦到你俩不和平。”
这话越说越怪,从一开始就不对劲,陈玙刚开始没发现哪不对劲,完完全全被绕了进去。
现在一想却发现哪里都不对劲。
他俩什么时候一起睡觉了?
要真说睡了,不对,什么叫睡了,要真说一起睡觉,那也只有昨晚在一个房间睡了一晚。
况且那一人睡一张床也不叫一起睡觉啊。
这简直胡说八道嘛,陈玙思想逐渐游离地胡乱戳着碗里那几颗青豌豆。
刚刚缓过劲来的梁宵隔着桌子看了对方碗里的豆子一眼,又随意地一扫林灿,提了提嘴角,“那你还真会梦。”
众人瞬间笑得比刚才声音还大。
奶奶喝了口果汁,缓了缓才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火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昨晚在房间不好好休息,打架呢。”
唐清没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目光扫过陈玙又看向刚坐下,耳朵还是红着的梁宵,但笑不语。
“第一句瞎说,但第二句是你们想太多了啊。”林灿耸耸肩,又看向梁菁菁,“你说是吧阿姨。”
梁菁菁一时没反应过来林灿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向她了,顿了两秒才笑着说,“是,是我们想太多了。”
她又笑了笑。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快尝尝这几道菜,尝尝看喜不喜欢?”梁菁菁说着,用旁边干净的筷子给几人一人夹了块红烧带鱼,满脸期待的等着大家给她回应,但更多的目光还是落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味道怎么样?”
被一直默默关注着的人点点头,嘴角扬起点幅度,和对林灿的笑不同,梁宵惶恐又开心地接收着梁菁菁对他的弥补。
他从来没想过什么原谅不原谅,只希望自己能坦荡地去接受那份缺失已久的,一直渴望得到的爱。
梁菁菁虽还有些小心翼翼,但一顿饭下来还是越吃越轻松,两位老人巴不得看到母子重归于好,都在默默推波助澜。
而作为梁宵朋友的几位更是让气氛活跃得不行,由衷地为梁宵感到开心。
吃饱喝足,饭桌上寒暄完。
几个人照例收拾好桌子,分工洗好碗筷,然后一人拉了把椅子并排对着院子大门晒太阳。
“你们都有靠背,就我没有。”林灿生气地直挺着脊背,抱着双手,往三人面前一坐。
家里就三把靠背椅,一人一把就他没有,他拉过自己的四脚板凳,嫌离这三位靠着椅背不搭理他的人太远,又往前移了移,持续抗议。
“没有椅背靠还晒什么太阳,你们能不能尊重我一点,稍微给我个眼神理理我。”
说给眼神就给眼神,唐清紧闭着的眼眯开一条缝,“愿赌服输,石头剪刀布输了的没椅子是不是你说的?往旁边去点,别挡太阳。”
“那我不还说三局两胜了,你们也没听啊。”林灿本想把椅子再往前拉点,但看着唐清逐渐放开的眼睛,还是默默往旁边移了移,“这不也遮不到你们。”
“三局两胜也没什么区别,你赢不了。”
坐在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梁宵默默开了口,只不过他仍然闭着眼睛,任由阳光透过隔壁院子里的枣子树荫,避开他的鼻梁嘴唇,铺到身上。
“不可能,没法愿赌服输。”林灿胳膊往腿上一拄,“不三局两胜也行,你们派出个代表再和我来一局,敢不敢?”
“给你们时间考虑一下,敢不敢?”他把眼皮一压,凶狠的样子强行挽尊。
五秒过去……没人理他。
十秒过去……还是没人理他。
十五秒过去……
在几人的注视下,陈玙默默站了起来。
看到希望了!终于看到希望了!终于有机会坐有靠背的椅子了!
林灿一抬大腿站起来,“来!一局定输赢,你赢了,我走,我赢了,你……”
“我移下椅子,太阳有点晒。”
陈玙很损地静静盯着林灿,听完他激昂的发言,才默默打断了他。
“过去点。”在林灿震惊的眼神中,陈玙转而对着梁宵说。
他扯着椅子往笑得肩膀都在狂颤的梁宵那边去了点。
梁宵笑着站起来把自己椅子拖过去贴着院墙,看着陈玙重新坐下才又看向林灿。
“来吧,我和你玩。”梁宵说。
他抬抬下巴,一只手仍然抱着,另一只手轻飘飘的举出来,在林灿严阵以待地喊出石头剪刀布后,食指和中指一伸。
行……
愿赌服输,林灿不闹了,他服了,默默拉着椅子往陈玙和唐清中间的缝隙一挤,好在他的四脚凳不大,这个小缝隙完全待得下。
并且,往左一偏晒太阳,往右一偏躲阴凉,好得不得了。
他弯着腰,把手往大腿上一放,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又输了,为什么,石头剪刀布就永远赢不了!
“你但凡别每次都出布,也不至于次次输。”唐清闭着眼,懒懒地一语道破。
林灿完全没有反对,只懊恼道,“我控制不住啊!我一玩石头剪刀布就满脑空白,一伸手就是布。”
陈玙没忍住笑了笑,他也发现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石头剪刀布,林灿第一次准出布。
“那你还次次都要玩石头剪刀布?不会玩别的。”唐清无语。
“我不信邪啊。”林灿振振有词。
唐清继续无语,“不信邪那你就继续输。”
“不可能输的,下次绝对……”林灿继续振振有词。
“滚。”
唐清先失去耐心,用一个字让林灿闭了嘴。
这下整个院子都安静了,只有从客厅传出的细微谈笑声。
陈玙昨晚没睡好,这会儿静静待着,没一会儿就感觉困意上涌,他闭着眼睛,眼皮越来越沉,他感觉离梁宵很近,离梁宵身上的味道也很近,风轻轻吹,让清爽的香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离梁宵越来越近,好像头一歪就能离他更……
“嘶。”
“嘶……”
两个蛇精同时发出嘶嘶声,吓得林灿手里的贪吃蛇撞上了一条路过的小蛇。
“你俩干什么?坐不了带靠背的来和我换。”他眼睛一瞥,“啧啧”两声又开始了游戏。
梁宵往疼痛的来源处一摸,结果手正巧触上刚刚从他肩窝抬起的脑袋。
“没事吧?”梁宵揉揉肩,偏头去看捂着半边眼睛的陈玙,“撞到眼睛了?我看看。”
“没没……”陈玙连忙放开捂着的眼睛,避开了梁宵伸过来的手,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打瞌睡入迷了,没撑住。”
“嗯。”梁宵收回手,蹭了蹭指节,“那要不回去睡会儿?”
陈玙其实没不让梁宵碰他,只是脑袋还懵着,还没清醒的那瞬间只剩几分钟前那个不知所云的梦。
他看着梁宵站起来,摇了摇头,“不睡了,回去收拾下行李。”
梁宵也就这么坐着抬头望他,“那去吧。”
不知所云的梦,不知所云的表情,不知所云的感觉。
“你跟我一起去吧。”他低下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腿,压低声音,如那晚透过电话听筒融入混乱包厢的声音,“我膝盖疼,有点抬不动那个行李箱。”
没装多少东西的箱子被梁宵毫不费力地抬上楼,他把行李箱往卧室门前一推,转身想下楼去稍微扶一下陈玙,结果发现这人已经走上来了,正稳稳当当地往这边来。
“膝盖不疼了?”梁宵提起唇角扫过陈玙一眼。
“疼。”陈玙立马掂了两步,“很疼。”
“你先坐吧,我去换下裤子。”陈玙说着走过去拉开衣柜拿出衣服又往卫生间去。
不在的这一个月,房间依旧被老太太收拾的很整洁,放在角落里的电风扇还被盖上了一块丝绸质感的布,梁宵把行李箱推到靠墙的位置,又走过去把布一掀。
“梁宵,你热的话自己开……”
陈玙刚推开卫生间走出来就看见,电风扇吹出的风把梁宵额前的头发拂开,他一下没适应过来,半闭着眼睛偏过头……
“你、你开了啊。”陈玙揉揉眉心。
突然就结巴了,陈玙没再去看梁宵,走过去把手里的衣服裤子搭到椅背。
“衣服裤子我洗好了再给你。”
“不急。”梁宵调小了风力。
陈玙放倒行李箱,刚要蹲下去,膝盖又扯着疼。
“我来吧。”梁宵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拉到一边,又蹲下去拉开行李箱。
结果刚打开,沈佳徽送的手机以及那张便签就出现在眼前。
“给我吧。”陈玙也看见了,他没丝毫犹豫,直接伸出手接过手机。
梁宵递给他之后又把行李箱里的作业,衣服全部放到该放的地方。
整理完之后林灿他们早在楼下催了。
“快点下来啊你们!”林灿拿着根杆子杵在枣树下,抬头往楼上喊。
两人不着急,仍旧不慌不忙地走到窗子边低头看林灿咆哮了一会儿才一起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