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爱》芳泽素修

4、第 4 章

　　宫芊在黑暗中拿起手机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半，他还是没回来，电话肯定不用再打，定是关机。忽然她竟担忧成恬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情，庆幸着，不想相信那个曾经深爱她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尊严遵守一个承诺，全然不顾他们曾经有过的感情。

　　成恬曾经对宫芊也有承诺啊，他的承诺将她埋葬在他的世界，可如今他亲手将所有的梦都幻灭。

　　他把她当成什么？一个随意可以丢弃的玩偶？

　　忆往昔，只叹息，现实一种。

　　想得多了，头真的会很痛，迷迷糊糊电话响了，宫芊接起来，电话那边是成恬的声音：“芊芊，我们分开吧，我好累。”很清醒的这不是梦。

　　“好。”不只他，她也好累，他让她好累，尤其是今天这个晚上，他无声无息的试着抛弃她，再打来电话坦白的他，无论最后是什么，他让她等得好苦。既然成恬累了，那她就放他走吧，她也不想他累，也没办法不让他累。

　　简单的回答之后关上电话，宫芊很平静，眼睛睁得大大的，过了一会儿她又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该睡了。
　　不知是睡着还是做梦，哭了很多次，眼泪一直浸润手心，喉咙鼻子都已不醒人事。

　　后来宫芊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很清晰很清晰，清晰到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很久远之前的时光，她还小，那个时候还没有遇见成恬，梦里有个少年叫沈嘉严，长得很干净。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操场，然后很真诚地对她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句话一直响彻在耳边，激荡在心里。

　　一尘不染的发丝，似曾相识的黑色外套，还有那熟悉的味道，都让她无法抗拒。他牵着她的手去了一个小房子，在学校后面，小房子的屋顶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一大片，像是一个织了好久的梦，游弋在他们的天空。可是结局是怎么样，忘记了......

　　宫芊从无法抗拒的氛围中醒来，千心在床前盯着她，咯咯地笑着：“妈妈，你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口水都出来了！”

　　“妈妈梦见吃海鲜了！”好像确实梦见和沈嘉严一起吃海鲜了，揉着眼睛笑着。为什么是沈嘉严？他们当初可是势不两立的冤家。
　　也许是很久没有听到甜言蜜语了，也或许是她和成恬一年以来太冷漠了，那一句“我喜欢你”竟然让她的心里有一丝丝的甜蜜，即使那只是一个梦。七年与成恬朝朝暮暮，可她好久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了，无论哪个年纪的女生，都会对爱情充满期待。
　　“妈妈，你哭了！”千心抚摸着妈妈红肿的眼睛。
　　“爸爸呢？”听到千心的疑问，宫芊才看了看自己身边空空的床位，才从刚刚梦里缓过神来。

　　“爸爸昨天加班，所以没回来。”

　　“妈妈，你别骗我了，你们是不是要分开？是不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我同学的爸爸妈妈就有离婚的，他们跟我说他们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就是像你们这样，平时很少说话，吃饭故意不在一起吃，睡觉不在一起睡。”千心满脸愁容，嘟着嘴。

　　宫芊隐隐约约记得那通电话，虽然她很不想记起。看着儿子成熟的言论，宫芊不知该如何解释，婚姻大抵是已经挽回了。

　　“那......千心你会害怕吗？如果爸爸妈妈真的分开。”宫芊湿了眼眶，试着问。

　　“是不是爸爸喜欢上别人了，我去跟爸爸说，妈妈也很漂亮，为什么要这样！”
　　“爸爸不会那样的！”看着千心难过的样子，宫芊还是说了谎。

　　今天明明是自己的被甩的日子，可是因为那个梦宫芊却怎么也失落不起来，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己。梦里沈嘉严的一句话竟然安慰了在婚姻中受挫的她，而且如此迅速，搞的宫芊一点也看不起自己，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搞了地下情。可是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宫芊还是清清楚楚，只是好像因为早就已经等待这一天，还有痛哭了一个晚上，所以现在心脏并没有那么撕心裂肺。

　　宫芊刚刚把千心安慰进学校，成恬后脚就打来电话，说：“我刚刚回家收拾好东西，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在桌子上了，而且我也已经签过了。”

　　宫芊听到成恬疲惫且陌生的声音突然有些语无伦次：“哦，那你吃过饭了吗？早餐......还有昨天的晚餐都还在.......”说这些的时候宫芊还是希望成恬能够回来，希望他回心转意。

　　“不用了，以后你和千心好好照顾自己吧，对不起。”

　　“成恬，离婚协议书你怎么准备得这么快，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千心你也不要了？以后你住在哪里，要不我把房子给你。那个你跟我离婚只是因为你累了是不是，没有其他的原因......昨天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你去哪了？”对他的关心还是放不下。

　　“别那么幼稚了，芊芊，我还有事，不多说了。还有我在家里收拾东西，你先别回来，我现在不想见你。”
　　............

　　成恬说完并挂断了电话，宫芊的心一瞬间变得像冰窖那么冰冷，然后她像受了委屈的少女一样蹲在路边，将脸环在自己的双臂里，无助的哭了起来，她觉得成恬太可怜了，是她把他变成这样子的。

　　他们之间是有曾经的，而且因为这些曾经的回忆宫芊坚信自己和成恬一定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是她实在不明白，转过了时光，记忆还在，而人却不是那个人了。刚刚她和千心经过唱片店的时候，红尘情歌里唱轰轰烈烈曾经相爱过，卿卿我我变成了传说，浪漫红尘中有你有我,让我唱一首爱你的歌。曾经、传说，一切都不在了。

　　宫芊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果然放着一张离婚协议书，卧室里也不见了成恬的半点痕迹。看到这般光秃秃的景象，宫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宫芊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哥，成恬走了。”

　　“这是我妹妹吗，听起来怎么跟怨妇一样，哥现在还有事，晚一点给你回电话，不开心就吃冰激凌，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宫驰确实有重要的会议，挂掉电话的时候很洒脱，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旁边的男秘书不禁汗颜，弱弱地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要不然就把会议推迟一个小时。”

　　“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妥吗？”他从她的语气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

　　双胞胎本来就有心理感应，一个小时之前，宫驰就有了阵阵心痛的感觉，他确认这感应除了来自宫芊别无他人，因为能让宫芊产生这般心痛感觉的人只有四个人，爸爸，成恬，千心还有作为他哥哥的自己。宫驰觉得最有可能的那个人是成恬，不是发生意外那就是要和芊芊分手。其实在电话里他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为什么不事先跟他商量一下之类的话，可还是被气愤压了回去。

　　宫驰在心里暗骂成恬：“废物。”同时也在心里安慰妹妹：“难过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吃冰激凌啊，离婚又没让你少块肉，干嘛那么撕心裂肺折磨自己，为了他不至于！”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心一直悬着，非常非常地不安，他得去看看她。

　　宫芊听到电话那边宫驰竟然因为重要的事情而全然不顾如此伤心难过得自己，顿时更加无所适从。

　　然后宫芊又想起了昨天刚刚见过的李清，关键时刻可能还是知心好友更加贴心一点。

　　“你哭了吗？”李清听懂宫芊说什么之后问。

　　“哭过了。”

　　“没出息。”

　　“你怎么也......”

　　“至于吗？”

　　“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那就再找一块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哦！”

　　“那挂了啊，我还有事。”

　　“嘀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