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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   杨寒清往霍深言和阴叶中间一坐,讳莫如深地说道,“你们听过神主大会么?”
      阴叶摇摇头。
      霍深言则说,“略有耳闻。”

      “神主大会,就是当一段时间内,如果江湖上突然死了很多人,无论是人为还是莫名其妙的,一些像归心山庄那样的名门正派就会组织许多门派一起,召开的正道人士大会,然后合力围剿他们认定的坏人。”杨寒清解释道。

      “带上归心山庄干什么!”子衿听出了杨寒清话里带着刺。
      “喂!你可是我回环楼的人。”杨寒清吼了回去。

      “最近一次的神主大会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杨寒清说道。

      阴叶隐约猜到,那次围剿的对象应该是尧千袭了。
      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上次是为了尧千袭的疏灵心决,这次还是为了疏灵心决。”杨寒清一副不屑的样子,“我真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心法,就不能大家人手一张,有商有量的一起练啊。”

      在场众人只当杨寒清说了句玩笑话。

      “可是与双刃门的游旷有关?”阴叶问。
      “你怎么认识游旷啊?”杨寒清一脸吃惊。
      阴叶看了一眼霍深言,“有一次他偷袭我和阿言,就为了那心法。”
      “偷袭也太卑鄙了吧。”子衿愤愤不平。
      “这人怕是疯的不轻啊,据说他的门派都死光了。”杨寒清表情狰狞,“哇,灭门的执念啊,惹不起惹不起啊!”

      杨寒清顿了顿,又问道,“那霍深言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心法啊?”
      霍深言皱着眉头,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知道你就写下来,我帮你交出去啊!”杨寒清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藏着掖着干什么,你可惹不起他们,跟疯狗一样,我爹说的。”

      “我不知道。”霍深言一字一顿地说。
      杨寒清还没来得及接话,霍深言又补了一句。
      “但可能,我会。”
      阴叶一惊。
      杨寒清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忙嘱咐子衿去把门窗都关了。

      “你搞什么,还不赶紧自废武功!”杨寒清仿佛是吓得不轻,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阴叶猛然想起当时霍深言来境云派的时候,曾在清虚堂与师伯过招,当时就觉得他年纪轻轻竟然可以一一接下师伯的招式,不曾想那便是疏灵心决。

      记得当时阿言还在羽化阁调息了好几个时辰,莫不是师伯在清虚堂传他的功法……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霍深言说,“我可以准确判断对方下一招的大致走向、力道。”
      “这我也可以啊。”杨寒清说道,“怕不是我也会疏灵心决啊?”
      “第一次见的招式,都能很快上手,哪怕是内功。”

      杨寒清双手缓缓地鼓起了掌,“子衿,去拿笔。”

      “可阿言说他并不知道疏灵心决。”阴叶在一边提醒。

      杨寒清整个人愣住,“那是有人传给你啊?对你这么好啊,命都不要了?谁啊?你爹?”

      对啊,传武功给阿言的人定视他如自己生命般重要,师伯才与他见过一面,这么看来,似乎不太可能是师伯,况且当时师伯的样子看上去只是有些疲惫而已。
      难道,是我娘?
      阴叶没有说话,脑海里则在不停的翻来覆去地遍寻缘由。

      “是素华姑姑。”
      霍深言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阴叶一眼,似乎还是想确认阴叶到底有没有别的身份。

      “那你素华姑姑怎么会疏灵心决的?”
      杨寒清的问题越问越多,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

      “当时尧伯伯饱受走火入魔之苦,想必素华姑姑是为了寻根溯源吧。”霍深言说。
      “啊,真是个大好人!”子衿感叹道。

      是的,阿爹与尧伯伯感情很深,不惜在与阿娘私奔之后,还去万象谷求药,只可以他们拼尽全力都没有将尧伯伯救回来……

      “素华姑姑说枉欲海每十年会有一次大涨潮,那个时候海水会倒灌进竹爿之渊,便可随海水脱身,逃离暗无天日的渊底。”霍深言继续说道。

      杨寒清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那跟传你心决有什么关系?”

      “想必是……”阴叶看了看霍深言,“常年待在暗处,有损身心,脱身需要足够的体力,深厚的内力可以护住心脉。”

      想必当时阿娘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阿言的性命吧……

      霍深言点点头,“海水刚倒灌之时,素华姑姑用枯草编的绳子将我们缠在一起,让我不要使劲,尽量留着力气。”说着说着,这声音已然颤抖了起来,“然后,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我才发现腰间的绳子已然不见了,想找素华姑姑,已经找不到了……”

      子衿在一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素华姑姑太可怜了,她太好了。”

      阴叶觉得自己双手发凉,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子衿的抽泣声,让他鼻子一酸,眼前瞬间也模糊了。

      唯独杨寒清还比较镇定。
      “回环楼弟子来报,说那游旷正在筹备神主大会,已陆续像各派送请柬,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响应,更不知道他目的为何,待我派人再打探个清楚。”
      杨寒清有点心神不宁,不耐烦地朝着子衿说,“别哭了!你家公子不是活的好好的。”

      没想到这万象谷还成了暂时的避风港。

      “说来也奇怪。”子衿抹了抹眼泪,“祁翱说谷里来了个很奇怪的人,一到谷里就被他爹安排在很偏僻的地方住着,都没人见过他的模样。”
      “祁予平身上没什么怪味,这人看着也和善,不像种树的人。”杨寒清顿了顿,“倒是祁谷主一直没见到,好生奇怪。”
      “刚刚我见过祁谷主了。”阴叶说,“祁谷主看上去已是古稀之年,行动也不怎么矫健,也不大像种树之人。”
      “你们说,这种树人也未必一定会自己食用那果实,转赠别人也有可能。”杨寒清说着说着就暴躁了起来,“我们一天到晚自己瞎琢磨,倒不如直接去问一问。”

      阴叶觉得杨寒清说的很对,一直瞎猜只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干脆一点,无论是祁予平还是祁谷主都是长辈,即使说错话,也不会有意为难我们这些小辈的。
      况且,祁谷主那边,自己或许可以问出一些有用的事情也未可知啊。

      待子衿和杨寒清离开,阴叶便想着要以什么借口能好继续留在霍深言的房间。
      趁着霍深言整理给自己治伤的药瓶,便打开了书册。
      之前拓写书册时,阴叶并没有遗漏什么,只是最近回忆起不少事情,总觉得荧火帛书里的内容哪里见过。

      霍深言坐在阴叶跟前,什么都不做,就看着。

      用余光偷看见霍深言正蹙着眉,阴叶也没说什么,把自己的凳子转了个向,直接和霍深言并排,他们挨着的距离正好可以让阴叶靠着。
      阴叶靠在霍深言身上,还隐约感觉到霍深言调整了坐姿,将腰挺得更直了,从霍深言身上传来的温度,在阴叶的背部整个蔓延开来,四散至周身。

      不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芫蒠。
      “公子,你可叫我好找啊!” 芫蒠说道:“谷主有请。”

      才一会儿功夫,祁谷主就差人来找了。
      阴叶看了一眼霍深言,问,“我能带朋友一起吗?”
      “这我可做不了主,公子先去,待问问谷主意思,我再来替你请便是。” 芫蒠说。

      阿言到现在都是愁眉苦脸,待我去祁谷主那里可以问到些有用的,让他开心开心……

      阴叶满脑子都是霍深言,跟了芫蒠一路,恰好偶遇祁翱。

      “芫蒠姑姑,你带他去哪儿啊?”
      祁翱瞧这方向也知道是哪里,还是没忍住地明知故问。

      果然芫蒠眼睛往上一翻,瞧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祁翱,一脸严肃,说道,“我还能去哪儿,左不过是给谷主跑跑腿。”
      “我奶奶找你干什么?”祁翱索性直接问起了阴叶。
      “阴公子好歹是客人,这么个问法,岂不怠慢了?”

      芫蒠姑姑在万象谷果然辈分不低,就连祁翱也要对她礼敬三分,立马就不敢吱声了。

      祁谷主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祁翱一见到自己奶奶来了,乖巧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不然奶奶又得考我药理了。“祁翱说着就跑了。

      “纨绔子弟,让你见笑了。“芫蒠姑姑看着祁翱,摇了摇头,”平时也没见他关心谷主,惹了事了才知道他还有谷主这个奶奶。“

      “唉,芫蒠,你别当着晏儿面这么说,弄我好像教子无方一样。“
      祁谷主称呼阴叶为晏儿,似乎已经叫得相当的顺口了。

      “对了,之前翱儿去归心山庄,说是惹事了,与那境云派弟子的事情,是不是他欺负了小公子你啊?“芫蒠姑姑问道。
      阴叶有点尴尬,忙解释,“此事说来话长,误会罢了。“

      “那臭小子什么脾性我不知道啊,哎,不提也罢。“祁谷主将阴叶拉到自己的院里,”婆婆有很多东西给你看。“

      祁谷主的院子相比别人稍大一些,是个更为巨大的草堆。
      院里草药的气味极其浓郁,跟进了药铺一样。闻着倒也是身心舒畅,似有理气舒心之效。

      “你看,这是我找人给你爹爹画的画像。”祁谷主翻出一叠纸,时如珍宝一般摆在阴叶的面前。
      “我常年试药,无法生育,便在界川城里寻了三个孩子作为自己的小孩。”祁谷主拿起其中一张画纸,“三个孩子里就属你爹和我最像。”

      阴叶接过一张画着三个孩童的画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相像之处,只觉得这三个小孩,两男一女都长的差不多。

      “我当时多想你爹爹可以和我这小女儿成婚,谁知他却喜欢上了别的村的一个穷丫头,俩人还私奔了,可把我给气死了。”祁谷主嘴里说着生气,口气里听不出一丝不高兴。

      “你看,这张应该和你现在年岁差不多。”
      祁谷主举起一张画纸,与阴叶比对着,“你自己看看。”
      阴叶接过画纸。
      “可不跟照镜子一样。”
      确实,纸上画着以为端坐的男子,模样和阴叶有七分相似,气质也很神似。

      阴叶好几次想提醒祁谷主,自己不是她孙儿,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日我生辰宴上,予合带着你,和我求那三珠丹,我没有答应他,还威胁了他。”祁谷主眼神黯淡,“我想,要是那日我把药给了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在祁谷主的抽泣声中,阴叶想起了一些当日的事情。

      正如祁谷主所言,当日,祁谷主不想阿爹再和尧伯伯扯上什么关系,断然拒绝将三珠丹给阿爹,纵然断绝关系也不给,很是决绝。
      但最后阿爹还是拿到了那三珠丹,好像是小姑姑从祁谷主哪里偷出来的。

      “江湖传言,尧千袭服用了三珠丹,为何还是死了?”阴叶问。
      “这便要说到你小姑姑了,她和我一样,也妄想用威胁的方式让予合与你娘分开。”祁谷主无奈地摇头,“她从我这里把三珠丹偷走了,在里面下了毒,她在等尧千袭毒发之际,予合会回来求她要解药。”
      阴叶一惊,“下了毒?”
      祁谷主又说,“只可惜,本就迷失心智的尧千袭,身体早就承受不了任何损伤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你小姑姑的手上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尧千袭、你爹、还有归心山庄庄主霍唯识,拜了同一个人为师。”祁谷主顿了顿,像是回过了神,又解释道,“总之,最后你爹也为此郁郁而终了。”

      是的,一切皆如祁谷主所言,阿爹就是在见过霍庄主,得知三珠丹有毒之后,便一蹶不振了。

      对于阿爹来说,无论下毒的是祁谷主还是小姑姑,他都会觉得是自己害了尧伯伯……

      所以阿爹才会选择自杀,他的死与人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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