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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   明川,临近汉武、元陵、归司、暮玄,天下实力最强的三国之一。现任明川王娶了汉武王的嫡长女雾微公主为后,育有五子一女。元陵王娶了已故鬼方吉安王的嫡长女慈铃公主为后,育有一女,另娶多国勋贵之女为妃,育有六子四女。一直以来,四方征战不断,各国俱想统一天下。后因明川制衡于西部众国,元陵制衡于东部众国,汉武制衡于南部众国,暮玄制衡于北部众国,归于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总有一日会被打破。于是,各国纷纷寻找可以和亲的盟国,以作为大战的保障。
      如今是明川永济三年。明川承音殿内,众人忙着给宣华公主梳妆打扮,以来拜见各国前来参加她生辰的皇子们。金丝檀木椅上,坐着一窈窕玉人,众人忙着为她打扮。窗外,一株半开的昙花似露非露,点点露水衬地昙花越发娇弱美丽。
      如瀑般的青丝慢慢用象牙梳梳理着,挽起了不同的发髻,珠花发饰慢慢戴上,衬地青丝越发柔顺。浅浅的新月眉被勾勒得更加风情万种。那女子拿起胭脂,细细涂抹,唇似朱砂般红,齿似白玉般白,脸似月般柔和美丽,眼中似蓄满了日月星辰,皓腕似凝了霜雪,真乃风华绝代的女子。侍女谨慎地为她更衣,选了一套桃花色的轻纱裙装,外披着件浅白色的披风,白玉的手镯和耳坠,桃花石项链,浅桃色的丝履。理好裙装,她款款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浅笑。
      “阿音,准备的如何了?”一身着黄色华服的英气男子步入殿内,打量着她问道。
      侍从皆端庄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苏冬寻挥挥手道:“都下去吧,春染留下,给孤沏碗茶来。春润也留下,等会玄王他们还要找你聊剑法呢,多备些点心茶水。那茶叶就用前些时候进贡上来的银尖吧。”
      众人皆回一声“是”,春染也自去沏茶准备,春润在一旁侍立。
      苏婉音看着苏冬寻浅笑道:“太子哥哥看看,阿音这样打扮好看吗?”
      苏冬寻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道:“孤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看的了。”
      正调笑着,春染端着茶来了,放下茶和点心,恭敬地行礼道:“公主,太子殿下,玄王殿下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丝幔被轻轻撩开,一些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他们俱向苏冬寻行礼,苏婉音也向他们行礼。
      “阿音,今儿竟这么美,那些皇子看见你,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个身着橘红色华服的少妇细细打量着她,微笑道。
      “二嫂嫂就别取笑我了。”苏婉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唉,阿音出落地这般标致,也不知未来哪位好福气的人可以娶到你。”太子妃谢月寥细细端详着她道。小姑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十五岁时嫁与十七岁的太子,那时苏婉音也不过是九岁,如今一晃五年,她有了孩子,苏婉音也长成大姑娘了。可叹岁月,当真是不饶人啊。
      “大嫂嫂就别打趣我了。阿轩呢?怎么不见他?”苏婉音温柔地说道。话音未落,就有一团小东西紧紧抱住她的小腿。似不甘落后般,又有另一双小手紧紧抱住另一条腿。
      “阿轩,阿云,又在淘气了。”苏婉音伏下身子轻抚那两个小脑袋。
      两张似粉雕玉琢般的脸抬了起来,虽还是孩童,却仍可从眉眼间看见不凡的情致。剔透的眼睛,红润的嘴唇,白嫩的脸颊,纯洁中带着俊朗,未来定是美男子。
      “二嫂嫂,阿云眉眼间温柔,像你,日后定有许多女子倾心。大嫂嫂,阿轩这俊朗随太子哥哥,日后定是个美男子。”苏婉音温和地用手刮了刮他们的鼻子,调笑道。
      谢月寥和雅婠二人俱微笑不语。
      因侍从们俱走的差不多了,余下的春染、春润自小伴苏婉音长大也算是近侍,故众人皆有些自在,卸下繁杂的礼数,在承音殿中随心小憩片刻。
      苏冬寻与煜王苏越陵一向在一起讨论国事,如今自也是在一起讨论前些日子苍城的水患。静王妃珍辉出身将门,所谓将门虎女,她性子向来直爽,也与他们一起讨论赈灾事宜。而玄王苏如殇和碧王苏渐寒向来洒脱的多,他们二人见苏明轩和苏若云二人软糯可爱,自是在一旁逗着玩,一会和春润讨论上次比试的剑法。而静王苏千弦向来性子温文尔雅,不喜武事,戏诗词歌赋,竟与一众女子更为谈得来。他们正在谈论前些时候莲衣班在明川演的戏,赞雪涧公子的《千城闭月》,曲调哀而不伤却淡雅别致的很。
      众人皆各得其所,肆意愉悦的很。过了一会,侍从在帘外禀道:“各位殿下们,陛下吩咐,各国皇子已前往承恩殿,各位殿下整顿好衣装也可前来了。”苏冬寻发声道:“孤知晓了,下去通禀父皇,我们马上就来。”门外侍从道声是便退下了。
      众人皆理理服侍,王妃们为殿下们理衣,王妃之间又互相整了整容妆。修整完毕后,众人又神色庄重地走向承恩殿。
      司礼太监神色庄重地道:“太子、玄王、碧王、煜王、静王及其王妃到。安平□□王到。宣华公主到。”
      那是凌秋吟第一次见到苏婉音,只觉世间不该有如此美的女子,竟是如此倾国倾城。虽十四未及笄,然而那美却已是溢透了,怎么遮掩都遮不了。虽明川宣华公主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然时人多以明川王爱幺女所以造此美名而不以为真,如今一见,当真是名副其实。
      明川王微微一笑道:“赐座。”
      众人皆行礼,礼毕后各自找到座位坐下。苏婉音习惯坐于太子苏冬寻身旁,刚坐下,便觉对面有一极为炽热的目光注视。其实哪只一双眼睛盯着呢,在场的人大多看着她,只她一人只觉对面的那人在看她罢了。
      刚抬头,便见一极为俊美的男子看着她。那人一身浅蓝纱华服,虽素淡飘逸却仍不失华贵,脸俊美至极却白腻的有些虚弱像,浅淡慵懒的墨眉,如星子般明亮柔和的眼眸似盛满了浩瀚星海,唇不染丹砂而红润,最让人痴迷的是他嘴边那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好像在笑,又好像面无表情,配上那双眼睛、那张脸,既让人觉得他温文尔雅,又觉得带着些冷淡疏离。他长的真是俊美,在在场的皇子中也可以算是翘楚了。
      苏冬寻似琢磨到她的目光,望去,浅笑了下道:“那是元陵五皇子澈王,凌秋吟,比你大两岁,还未行冠礼,故无字。他可是闻名天下的美男子。当今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独是你的,无人可与你争。可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可就有许多说法了。有些人说他是,也有人说是暮玄的寻羽郡王。据见过寻羽的人说,寻羽可比澈王还要俊美,可也有人说寻羽太过浮艳,不及澈王潇洒肆意。他人争来争去,一直没个定数。”
      苏婉音轻轻点了个头,只觉那澈王当真是生得好看,定有许多高门贵女仰慕。
      苏冬寻接着说道:“可别见他生着一张比女子还娇柔的脸便认定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登徒浪子了。他的才学也是出众的。他熟读古今诗书,十岁便作《归阳论》,可是实打实的才子。他善弄琴,那琴技当今世上可无几人是他的对手。还有,他熟读兵法,武艺也卓绝,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苏婉音见苏冬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忙问道:“只可惜什么?”苏冬寻叹息良久,展眉道:“澈王的生母秋妃乃元陵王的宠妃,可谓是最受宠爱的妃子,再加上他才情卓绝,皇后又无子,当时便说元陵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只是他母妃生下他妹妹同乐公主后便仙逝了,他三岁便由皇后抚养,照理说太子之位也是稳的。可自他母妃死后,他的性子便全然变了,虽仍是温柔可亲,可终究有些怯懦柔顺过度,而且性子也冷淡了许多,待人虽有礼,只是让人感到有些淡漠。加之元陵王又总共有六子,他与七皇子献王倒是一向兄弟情深,但肃王、治王、弗王、德王都虎视眈眈着太子之位,他倒反而将那位子看得无足轻重,不去争也不去抢。想来以后无论他哪一个皇兄继位了,他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弄不好还会性命堪忧啊。可惜他这样一个出众的皇子竟是生在身不由己的皇家啊。”
      苏婉音虽有些听不懂苏冬寻口中那些权谋之术,但是他没有母妃的事确是深深印在她心里了。她不知道没有娘亲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只是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母后玩躲猫猫,怎么都找不到母后,她心里很慌,像是丢掉了心爱的东西一样伤心。她哭了起来,母后才突然从帘子后面出来把她抱起来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母后陪她一起睡觉,做什么事都要一起,母后又好笑又有些自责。而他却在本该和娘亲一起躲猫猫、玩耍的年纪永远地失去了她,这该是件多么哀伤的事啊。一时间,她竟对他有了些怜惜之情,好感更是油然而生,心中感慨万千。
      那凌秋吟早在苏婉音看向他时便敛目低首了,只用余光瞥见她在和苏冬寻说话,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些怜惜,而他平生最恨也最爱那种怜惜的眼神,他不想让他人觉得他软弱无能,因为这样他们便会肆无忌惮地欺侮他和妹妹,但他又渴望能有一个人来抚平他心中所有的不平、痛苦、凄凉,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在伪装,却还是希望有一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为他摘掉面具。而她,看起来那般纯善可欺,会是那个能读懂他的人吗?
      恍惚间,司礼太监拿着黄卷念着各国皇子送的生辰礼。
      “元陵澈王赠五万两黄金、琉璃盏五十对、雪珊绸三百匹、白玉十对、紫菱纱两百尺。”
      “汉武幽王赠红宝石冠一顶、金锁两百对、远山纱五百匹、玲珑屏风五十座、玉佛三十座。”
      “暮玄炽王赠冰晶雪鹿五十头、铜镜二十对、玉镯宝钗各一千件、宝石玩物六十件、锦绒兔二十只。”
      “归司夜王赠天山雪莲一百朵、紫云纱五百匹、玉骨笛十柄、琥珀一百颗、玄晶石一百颗。”
      “鬼方建王赠白狐披肩五十条、红绡绸一百匹、黄金头冠五十件、玉面芙蓉六十株、璎珞两百件。”
      ......
      直至赠完,明川王苏沐方爽朗一笑道:“多谢各国皇子与使臣来参加明日宣华的生辰,朕在此表以感谢。开宴,诸位随意。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谅解。”
      众人皆起身行礼道:“谢明川王。”
      今夜的佳肴格外丰盛,配上大殿中间舞女的曼妙舞姿,甚是热闹。在座的人也都尽情欢饮,谈天说地,分外惬意。
      “听闻明川宣华公主善舞,不知今夜可否有幸赏公主一舞?”一使臣忽然起身询问道。
      善舞本为自己的爱好,加之父皇母后溺爱,自是不加以约束。只是若当众如此,与无耻伶人又有何异?可使臣开口,若驳了,又恐拂了他面子。这,该如何是好?
      对面的凌秋吟见她面露难色,知是她恐在众人面前起舞丢了皇室尊荣。微微思索,便开口道:“舞与乐是这世上最纯净美好之事。只是光有舞无乐,未免太过单薄。公主,本王不才,琴技略微会些。不如,本王为你伴奏,公主舞一曲如何?”
      苏婉音闻此微愣,他这是在为她解围吗?如此一来,她起舞不为失礼,而是彰明川国荣。倒是好事一桩。忙缓缓起身道:“宣华久闻殿下琴技卓绝,今有幸一闻,自是宣华的福气。多谢殿下。”
      凌秋吟微微一笑,眉目间流转着光华,让在座的公主们心动不已,暗暗有些艳羡苏婉音。
      苏婉音一向不懂这些,她只是欢快地走向偏殿,换一件便于起舞的裙衫。
      在座众人皆有些期待,一向只闻明川宣华公主善舞,元陵澈王善琴,未曾想今日竟一并目睹,自是欣喜。而似有些人,皇子们艳羡凌秋吟得美人青睐有加,公主们则艳羡苏婉音被凌秋吟另眼相待。这一个绝色佳人,一个俊美男子,看起来却是般配得很。
      苏婉音换了一身紫纱远山雾裙,钗环也尽换了些简单而不失艳丽的,远远望去,似一笼薄雾掩着满月,那般朦胧而曼丽。
      凌秋吟定了定神,唤侍者拿出琴,低眉问道:“公主可有何曲子想听?”
      苏婉音孩子气似的歪着头笑道:“宣华一向爱听雪涧公子的戏。其中《千城闭月》第六折甚得我心。不知殿下可会?”
      雪涧吗?凌秋吟微微一笑:“本王也爱听,不曾想公主也喜欢。那,本王要开始了。”
      琴音渐起,苏婉音也迈开双足轻舞,随着调子渐急,裙衫也似一朵绽开的花似的展开。那紫纱远山配着她曼妙身姿甚配,如一轮藏在烟岚中的月亮般饱满而美丽。曲声时急时缓,时而如寒鸦泣泪,时而如百鸟朝凤,时而如清砂白水,时而如碧波大海。而苏婉音的舞步却与那调子相合的很,时而舒展双手,时而旋转腰身。真是,足以让众人惊艳。
      他的琴音似来自九天之外,那般飘逸。她的舞姿似来自于云端之外,那般诱人。
      琴音慢慢减缓,舞步慢慢停息。一曲终了,众人却又有些意犹未尽。
      “好!宣华公主、澈王果真名不虚传!”
      苏婉音温婉地行礼,望向凌秋吟,他好像也在笑。那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有着难以描述的魔力般吸引着她,他的眉眼间尽是浅淡的笑意,像极了什么,但是一时她想不起。
      “阿音,如何愣在那了?”苏冬寻见她痴痴地望着澈王看,忙轻声提醒道。
      “啊?哦......”苏婉音忙回过神,复又向凌秋吟微微一笑,才回到位子上。
      苏冬寻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轻轻对苏婉音耳语道:“如此人才,当真不可多得。妹妹若嫁与他,为兄倒是也愿意。”
      静如水,沉稳冷淡如冰,待人有礼不越界,长相俊美,琴艺双绝,政理才情俱佳,这样的男子,当真不可多得。
      “澈王殿下的琴艺,倒当真是好。”苏婉音回想着他方才弄琴的姿态赞许地点了点头,丝毫未听到后面那句话。
      暮玄太子身旁的大臣起身冲苏沐行礼道:“今贵国宣华公主已年满十四,距及笄只一年。不知明川王上可有为公主择婿的打算了?”
      归司夜王身旁的大臣似不甘落后般说道:“公主距及笄仅一年,婚事也该考虑了。夜王殿下一表人才,是不可多得的佳婿。”
      鬼方建王身旁的大臣也插嘴道:“我鬼方气候温暖,四季如春,想来公主定会喜欢。”
      如此这般纷纷扰扰,不可绝不休。苏冬寻担忧地看着苏婉音懵懂的神色,苏如殇等人也自是如此。他们虽都生于皇家,可因为小六是父皇唯一的女儿,所以一向不曾告诉过她这皇室种种。只希望她能嫁一所爱之人,平淡无忧地过完此生。可,生在皇家,又如何逃得开宿命呢?
      一众人等皆望着苏婉音,唯独她心中困惑不已。她不知为何只见这一面,这些个皇子竟都想娶她。为什么呢?而哥哥们看向她的表情,为什么,好像带着些怜悯和愧疚。她不能嫁,因为,她心底有个人。而一想到他的笑容和眉眼,她的心中就充满了勇气。
      苏婉音款款起身道:“谢诸位皇子好意,不过宣华还未及笄,谈婚事还是太早了。况且,宣华与诸位殿下也只见过这一面,别说倾心于谁,就是了解也未全。这样贸然谈婚嫁之事,未免有些急切。况且我明川从不强求联姻,若我愿意,也可以下嫁给世子将军,并非在场诸位不嫁。抱歉,宣华失礼了。”
      宴上气氛一下子冷了许多,苏沐似嗔怪般道:“宣华,不可无礼。”
      真是有趣的女子,竟不懂权谋纵横之术,难怪世人皆道明川宣华公主是出了名的不懂心机城府。如今一看,倒不是虚话。凌秋吟微微一笑,儒雅起身道:“本王倒认为公主言之有理。若相伴终生的不是心之所爱、情之所钟的良人,那终究还是错付了。公主言之有理,未有失礼之处。”
      苏婉音闻此只觉得心一暖——他竟这般,真是个温柔知意的男子。
      苏冬寻也款款起身笑道:“早闻元陵澈王温和解意,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澈王有礼。诸位皆知我妹妹是明川唯一的公主,自小被我们宠爱着,受不得委屈。她的婚嫁大事自也是要她自己愿意方才作数,所以诸位的心意要看我妹妹如何选择了。况且她尚未及笄,谈论此确实太早,谢诸位好意了。”
      众人只得干笑几声,附和了几句,面子上未免还有点下不来台。苏沐见此说道:“诸位远道而来,还未见过我明川风景名胜。此次也不失为个机会。若诸位不介意,可暂居我明川皇宫,也好赏我明川风土。”
      “既是如此,我等自当不负陛下好意。”说是暂居,众人也明白得很,这话是让他们自己争取,若败了,也不能算在他的头上,只好当成自己倒霉了。也罢,毕竟难得有这么个接近公主的机会。
      接下来的宴会,倒像是例行公事,不免有些乏味。杯盘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碗筷交错之声交叠,但无论再丰盛的食物,都满足不了在座那些看似快意的人,他们眉眼间都带着些乖张狠戾。只是,她明白这件事,是许多年之后了。
      漫不经心的品尝间,苏婉音只觉对面那道目光越发炽热,抬起头,又见他俊美的脸,心中竟有些紧张。忙起身道:“父皇,儿臣吃饱了,先行退下。”
      苏沐笑道:“有些失礼了。也好,既饱了便退下吧。”
      苏婉音道了声“是。”连忙退下,却未曾发现落下了什么。
      她竟羞涩了.....果真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吗。凌秋吟笑笑,不再去想她。
      承音殿外,一树合欢开得极美,粉色的花朵轻轻从树上飘落,躺在草地上,铺了一帘幽梦。
      “春染,你说父皇究竟会将我嫁与谁?”
      “公主,不必担忧。王上一向疼你,不会委屈你的。”
      “春染,你不懂。我只愿嫁与我所爱之人,可我的婚嫁大事设计各国情谊,父皇即使再宠爱我,也不会遵从我。”
      “公主是在想魏将军了吧。公主别担忧,将军一定心悦与你,他定会为公主争取的。就算再不济,公主真要嫁与不爱的人,那我便带公主远走高飞,去一处世外桃源,从此平淡一生,可好?”
      “你,你怎知青城哥哥心中有我呢......不过,谢谢你,春染。”
      “公主不用说谢谢。春染自小伴公主长大,公主的所思所想春染都懂。春染会一直陪着公主的。”
      “小傻瓜。”
      “公主才是小傻瓜。”
      二人一时都无话,只看着漫天飞舞的合欢痴痴地笑。
      “宣华公主。”
      苏婉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忙转过身。果真是他,他换了一身白纱华服,少了些贵气,却多了些英俊和飘逸。目若星辰,唇不点而朱,映着漫天飞舞的合欢,他,当真是俊俏极了。
      春染忙上前道:“不知殿下找公主有何事,可与奴婢说。”
      凌秋吟微微一笑道:“自然有些私事,不方便告诉姑娘。对了,刚刚玄王殿下醉酒,殿内人手不够,玄王妃托我叫姑娘去照料。姑娘请便,至于公主,便交于本王看顾吧。”
      春染正要驳,想想玄王酒量一向不好,醉酒之事不会假。可,公主一个人和这澈王在一起,着实令她放心不下。
      苏婉音见春染犹豫不决,忙道:“春染,不必管我。去吧。代我向哥哥问安。”
      春染只好说了句“是。”,忙向殿内走去。
      苏婉音低垂了眉眼道:“不知殿下有何事?”
      凌秋吟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那帕是浅粉色的,绣着精致的合欢花,做工精细,实非一般人所有。他将它递与她道:“这,可是你的?”
      苏婉音忙伸手去拿:“是我的,多谢殿下。”
      未曾想他不打算松手,而是定定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她开口:“婉音,婉音。敢问公主为何取这芳名?”
      微微定了定神,苏婉音轻轻道:“我的母后善音律,她希望我温婉,也像她一般通习音律。”
      “我名唤秋吟。只因我逝去的母妃爱在秋日抚琴低吟,故我唤秋吟。”他的音调愈来愈低,神色愈发暗淡无光,眉目间似聚集了无法消解的哀愁。
      “这方丝帕便送与殿下吧,就当见面礼了。宣华还有事,先告退了。”她见他这般悲哀,不好劝解,只得抽出手,将那帕赠与他,心中却是有些慌张,急急地走了。
      凌秋吟看着她无措的背影笑了笑,看着手中那方帕,在合欢花瓣下,三个娟秀的字映入眼帘。“婉音,婉音。”反复念叨间,心中竟有了些难以描述的温和,随着,嘴角微微扬起。
      一株株月季含苞待放,虽未开,却是已经能瞧见美艳的模样了。走到这,她的腿便迈不开了。想着他略带沧桑的目光,心中有些怜悯。目光扫去,只见一朵白色的月季半开着,多像他。在周围姹紫嫣红的包围下,它看起来很单薄,但却不失飘逸高贵,但却有些孤寂悲凉。他,是否也爱在秋日抚琴低吟呢?他,是不是常常想起死去的母妃呢?
      “嘶——”不知何时,她的手已抚上月季,却被尖锐的刺划到了,一滴滴红红的血滴落到白色月季上。她忙抓住手,心中却闪过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是不是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从远处而来的春染见苏婉音痴痴地站在那,又弄伤了手,忙跑过来细细查看:“公主,春染不过去了一会,你怎的就弄伤了手,这般不小心。”
      看着春染慌忙地拿出手帕包扎,苏婉音温柔地道:“没什么大事。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去吧。”
      春染顺从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她心情怎么突然有些低落。终究没过问太多,便扶她回去了。
      这夜下起了小雨,伴着阵阵冷风,看着窗外密密的花影,凌秋吟只觉得寂寥。闭上眼,回想起父皇临行前对他说的话。
      “秋吟,此次你去往明川,定要将宣华公主带回来。她是日后战事的关键。若有她,便是有了明川的势力,也有了汉武一部分势力,日后统一天下,便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你可明白?一定要带回来,记住了吗?”
      可,那公主绝美的容颜和舞姿,她望向他怜悯的目光,这让他不得不动摇。如此烂漫的女子,实不该牵扯到尔虞我诈之中。可,若娶了她,太子之位定是他的,日后继位,也是迟早的事。
      如此矛盾,真是......
      “青墨,取‘招月’来。”
      “是,殿下。”
      取来了琴,凌秋吟细细挑拨,慢慢回味她的模样,又想起他来这的目的,不禁住了琴,轻叹了口气道:“青丝白发一朝生,相见何必相识。窗外红花烂漫,不抵卿十分容颜。”
      这夜色真凉,雨声淅淅沥沥,当真勾起人的愁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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