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鸯》丹青茗香

5、烹茶论事

　　老者拿起茶壶，不慌不忙的把旧茶叶倒掉，加入新的茶叶，放在茶炉上，几分钟后，茶香四溢,他端起茶壶倒进了面前的杯子里，一共倒了三杯，他把其中一杯茶向前推了推，卿尘烟拿起茶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茶很难喝，又苦又涩。
　　“前辈，这茶……”卿尘烟犹犹豫豫的开口。
　　“茶不好喝，是吧？不好喝就对了，这茶就如你以后要走的路，老夫问问你，你对当今的圣上知之多少？”老者神情自若的喝着茶，仿佛这茶到了他手中就换了一杯似的。
　　卿尘烟听到他发问，马上放下手中的茶杯，严肃的回答道：“知之甚少！”
　　老者笑而不语，拿起茶壶把自己的茶杯续满，又把卿尘烟的杯子倒满，又自顾自品起茶来。
　　卿尘烟不明白老者的意思，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喝这苦涩的茶。
　　“这茶就像你的人生一样，充满了苦涩，但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这茶中不仅仅有苦涩，还有其他滋味待你猜想。”老者慢悠悠的说。
　　这次卿尘烟细细品味了一番，果然，在苦涩过后，唇齿间茶香弥漫，有淡淡的清香留存于口舌之间。
　　“前辈！这茶竟是好茶！”他恍然大悟，何止是茶，他也突然明白了很多，凡事果然不能看表面，这个中滋味，值得细细推敲。
　　“喝好了，那就放松下来吧，你太紧张了，孩子。”老者一直在观察卿尘烟的表现，他的不自然他都看在眼中。
　　“晚辈失礼了……”卿尘烟深呼一口气，他突然发现，老者的态度很温和，一点也不像考官，倒是像老朋友叙旧一般，很宽容的与他说话。
　　“你觉得这京城如何？”老者又发问了。
　　这次卿尘烟没有任何顾忌，实话实说：“晚辈初来京城，论道理来说，不该对这样一个不了解的地方评头论足，但是晚辈结合经历，也可以勉强总结一个初印象。”
　　“说说看。”老者追问着。
　　“好。晚辈初至京城，一路上看行人往来，呼吸之间便走了过去，所有人都步履匆匆，晚辈上前问路，也无人愿意停留，不知为何，但晚辈想，除却晚辈的问路方式有问题，便是人人都有着赶路的理由，不得已而为之。”卿尘烟缓缓说着。
　　“你想知为何？”老者问道。
　　“晚辈实在对此地不够熟悉，烦请您告知……”卿尘烟又恭敬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拘谨，而是他真心想请教。
　　“也罢，看你如此好奇，便告诉你吧，京城此地乃是一国之都，在这新帝初登皇位的时期，皇城内外皆戒严，以防变故，虽说如此，但新帝登基不久，还是出现了各方派来的刺客，有一刺客武功高强，出入宫廷三次，毫发无伤的将几封信件放置在了皇帝寝宫的门口地面上……他虽无心刺杀，但他的行为已经是惹怒了龙颜，皇帝下诏，在京的所有世家贵族，严格管控自己府周边的人，府中不可私藏，府外不可出现闲杂人等，因此，所有人都不敢停留，生怕被人误会，那可是死罪。”老者耐心的把情况说明。
　　“竟是如此，那刺客现如今还留在京城，却是一大威胁，但晚辈想知道，那刺客给陛下的书信是何内容？”卿尘烟听完了这些，大致也明白了，但他还是想更深入的去思考一下，就像刚才那杯茶一样。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这孩子是来考核的，但他怎么有种被当做百科知识全书的感觉呢？看着这孩子真心询问的样子，老者还是妥协了，这年头，能遇到这样好问的孩子已经不错了。
　　“那书信上写的是某位贵族的密辛，陛下十分在意的一位贵族，因此才会惹怒陛下，也不知那密辛是什么，这刺客本事也大得很！”老者解答道。
　　卿尘烟沉思了一会，仅因如此便下了这样的诏书吗？他对于当今的陛下有所耳闻，传闻中，这位陛下年少称帝，心高气傲，脾气还阴晴不定，总是意气用事，难以捉摸。如今看来，传闻中的都是真的，这位陛下属实太过于年轻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无法自拔，那边老者看着他的样子亦在思考，好像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突然，门被敲响，侍者在门外通报：“王先生，温氏公子到了，求见。”
　　“让他进来吧！”老者吩咐道。
　　“是。”侍者应道，便下楼接应那位温公子了。
　　卿尘烟听见了这话，忙起身：“前辈既然有客人来访，那晚辈改日再来叨扰！”
　　“你坐你的，不用管他，他与你年纪相仿，你俩可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老者淡淡的说。
　　“这……不太好吧……晚辈……”卿尘烟还想推脱，他不善言辞，尤其于陌生人打交道时，像老者这样的长辈还可以，同辈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茶未见底，你便不准离开，这是考核的一项。”老者看出他的不安，但他没有点破，而是打算继续磨练他。
　　卿尘烟闻言只好乖乖坐下来，等待着客人到来。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雍容华贵，手持一柄折扇，折扇上用墨迹书写了一个大大的“温”字，走路虎虎生风，几步便来到老者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拿起那杯卿尘烟没动过的茶，喝了起来。
　　“老头儿，我又来了，今日怎么回事，我便稍晚来了一会儿，你这里便有了宾客了？”他喝完茶，看了一眼老者，又细细打量着卿尘烟，出言问着。
　　“这位不是宾客，他来面试雅器的。”老者解释道。
　　“雅器？就他？我看他弱不禁风的，实在是一个文弱书生，他有什么本事来面试雅器？”这男子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位公子，请不要看轻于我，我竟然能来，必有我自己的道理，请这位公子莫要出言不逊了！”卿尘烟有些生气，碍于面子仅出言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