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鸯》丹青茗香

2、京城

　　　话还未说完，苏厌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打断道：“以后就是兄弟了，跟我这么客套干什么！”
　　就这样，卿尘烟跟着苏厌回到了苏府，苏府很大，而且拥有着一个巨大的庭院，说是庭院，不如说是练武场，在庭院两侧摆放着武器架子，上面各种武器应有尽有，走上前查看，每把武器上面都冒着冰冷的寒光，这明显是有人天天打磨精心照顾的。
　　“敢问苏兄家里是做什么的？竟有如此多的武器在府中，真是令人惊奇！”卿尘烟自出生以来，哪里见过如此多的兵器，他只从书本中了解过，但不曾见过样子，事到如今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害，这些才哪到哪啊，我家世代都出武将，我的祖父，我的父亲，乃至我的母亲都会功夫，我也是从小到大都与这些兵器打交道，说实话，在这京城上下，还没有人敢得罪小爷我，小爷脾气不好，分分钟就会将人揍扁的！”苏厌得意洋洋的说着。
　　卿尘烟却是笑了，但他不是嘲笑，而是被这份天真无邪逗笑的，真是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小霸王。
　　“苏兄竟如此厉害，初识时竟没看出来，是我有眼无珠了……”他顺着话说着。
　　突然话锋一转，他又问道：“苏兄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应该很了解吧，能合同我介绍一下，我好为以后的日子早着打算。”
　　苏厌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大，这里聚集了咱们国家大部分的精英，比如跟我家交好的温府，他们家世代出文臣，我们俩家一文一武，交情颇深；还有一些皇亲国戚，比如王府，也在这京城，势力最大的宇厌王府更是子嗣众多，均安置在了京城；说小，在这京城中，除了有权有势的人，就是寒门子弟了，就像你一样，孤身一人来这里打算谋出路的，千方百计的想入仕途，却发现道路很窄，除了有钱有权有势，基本上就无路可走了，这么大的京城，走上仕途的路都没有，所以说它小！”
　　卿尘烟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看错了苏厌这个人，一个从小就在此等环境下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有着天真的情怀？他其实什么都明白，真正一无所知的只有他而已。
　　“除了有权有势，就真的没有其他出路了吗？”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他不想毫无希望的放弃，不想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应该没有了吧……我还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吧，进近几年来，从未有寒门子弟踏进过朝堂的门槛，他们甚至连参加选拔的机会都没有！”苏厌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他其实很想帮助眼前的人，这个面孔他以前从未见过，确定为京城之外的人，他与他素未谋面，仅凭一面之缘是无法信任对方的，可他总觉得眼前人身上有一种气质，这气质干净纯洁，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而且端正不阿却不显木讷，所以他想与他真心交个朋友。
　　“苏兄，不瞒你说，我此次来到京城，正是为了走向仕途而来，我的父亲曾经是旧朝中的一名官员，在改朝换代之时，父亲他……受人误导走了一条错误的路，被罢官免职，连带着一家老小被流放西北，父亲他终身愧疚，他自觉有愧于国家，在不久后便郁郁而终，母亲独自一人抚养我，她告诉我一定不要走父亲的路，以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在父亲过世几年之后，母亲也随之而去，独留我在这世间苟活，我带着父亲的遗憾和母亲的寄托来到这里，我不能失败！”他平平静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以及目的，内心毫无波澜是假的，他的目光忽闪忽闪，好像有泪光闪过一样。
　　苏厌听完，内心微微有些动容，孤身一人来此，竟是为了父母遗愿吗？看着他有些柔柔弱弱的，一定没少吃苦头，即使这样也不放弃吗？苏厌有些不理解，活下去不是最大的吗，为了家族的繁衍，他应该早日娶妻生子才对吧，这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选择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再犯险。
　　“仕途可不好走，到处都是吃人的陷阱，而且以你现在的条件，就算有路让你走，那也是条荆棘之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我有心救你都来不及！”苏厌还是想劝劝他，不是瞧不起他，有些事真的不是现在的他能挑战的。
　　“还请苏兄告知！就算天大的困难我亦不会畏惧！”他的目光坚定，他绝对不会枉读诗书，他有自信面对未来。
　　苏厌自知劝不动他，便告诉了他一个办法。
　　肆夜涧，晋元王朝最大的青楼，内设有红颜蓝颜供宾客挑选，除了陪侍以外，更有雅器供有识之士赏玩。
　　雅器是什么？雅器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他们有的是才智过人却家境贫寒，有的是某些落魄大官的后人，雅器只展露才华即可，不需陪侍，且价格昂贵，非富家贵族不可钦点。
　　雅器极少，大多都是有才华却得不到赏识之人，他们在整个京城举目无亲，流落街头，人人都可欺之辱之，到最后客死他乡，英年早逝，或被磨平棱角彻底堕落。
　　肆夜涧的楼主乃是皇上的亲姐，长公主周安月是也，这位长主与一般的公主不同，她没有被派去和亲，也没有为爱下嫁给朝中官员，而是醉心于经商上，她的产业遍布整个京城，肆夜涧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这雅器一职也是这位长主提出来的。她不忍心看着人才断送于世俗之手，便收留他们在肆夜涧内。
　　这位长主供养人才是完全不求回报的，以至于有很多人都想受嗟来之食，久而久之，肆夜涧对于雅器的挑选便严格起来，到了最后，基本上无人能通过选拔，雅器也变成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因为能当上雅器的，只有才华惊世骇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