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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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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比结束，众皆欢腾且满足，就像吃了一场丰盛的大餐的餍足的猫儿，人人抱着肚皮，街头巷尾，欢快地谈论着这场蔓延了秦台宗最多人的盛会。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他们不满足于小比筑基练气弟子的小打小闹，带着不可言说的隐秘与期待，遥遥望着斗战峰的位置。
那里，有天地间傲然伫立的龙雕琅琊榜。榜下山顶处，有一群秦台宗真正的中坚力量——金丹期弟子，正热切地盯着自己的名字。
秦台宗小比五年一届，大比二十年一届，往年两者相重时，又是数十年一遇的盛会，筹备战斗近一年之久。
又一月，沈方辞督促着酬蕴台弟子处理好小比之后的相关事宜，通知闭关或受伤弟子，只待一切准备就绪，便于高台之上，在其同龄人羡慕的眼神中，将属于他们的荣誉颁给他们。
但是，在那之前，沈方辞预感到，自己可能会遇见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大比。
旭日东升，朝阳漫地。
上千金丹弟子排做方阵，玄服金羽，腰间佩剑，扬姿勃发。
楼星踪居于最高处，南颂南掌台居于次左位，十诫台掌台胡方咎位于次右位，沈方辞手掌按在腰间长浮剑上，立于众弟子之前。
当太阳上位三杆之时，南颂起身跨步，一步跨下台阶，立于高台边缘。
声音朗朗，掷地有声。
“吾宗立派万年有余，历经风雨千百起，见识过妖宗繁华，魔族势大，也见识过人修鼎盛，凡人安食。但如今妖族避于十万大山，魔族不知所踪，旧人故友亦皆尘土。唯我秦台宗屹立不倒。仅因一字，战！”
“犯我者，必诛！”
“逆我者，必战！”
沈方辞“刷”地一声，拔出长浮剑，紧握剑柄，剑尖朝下，重重掷于地面，语音凛然。
“战！”
身后三千金丹弟子同时拔出剑来，雪白的剑身映着初生的朝阳，映出一张张坚毅的脸庞。万千金剑掷于地面，满是剑茧的手掌紧握剑柄。
“犯我者，必诛！”
“逆我者，必战！”
这一瞬间，秦台宗的精气神儿，通过一把把剑，直冲云霄。
楼星踪满意地点点头，他照例省了长篇大论，只手一挥，道：
“开始吧。”
秦台宗的大比机制颇有意思。峰内采用席位制，前十席可进入管理层，辅助掌台处理各项事务。而席位争夺，除却霖音台比试炼丹等如此特殊峰头外，其余皆以实力为尊。
而为了避免门阀贵族垄断权力阶层，无能者却又身居高位，除却峰内首席外，想要挑战剩余十席只需要同时争得三位长老首肯即可。挑战各峰首席，除却意外陨落等不可逆原因之外，则以三十年为一届。
而想要动摇秦台宗大师兄的地位，则需于六十年一届——即本次大比发出挑战。
被挑战者，除却特殊原因，一律不可拒绝。
沈方辞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相信这些年的历练还是有效果的。
前几月的大比已经筛选出每峰至多三人挑战席位者，其余众人多为前几日落败后，特意赶来观战的。
沈方辞视线微微一转，装作没有看到混在队伍后面的管子箫和闻人凛两人。
楼星踪日理万机，最近又尤其的忙，照例激励一番众人之后离开，如今场上唯有南颂与胡方咎两位元婴期坐阵，没有楼星踪这座大山，沈方辞稍微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他举步向前，一挥手，众人脚下石块松动。并不剧烈的震动让一部分已不是第一次参与大比的人习以为常，另一部分作为精英弟子，也很快镇定下来。
嗯……闻人凛镇定的也挺快的，没有看到那张脸上破功，还真是可惜呢。
沈方辞毫不顾忌地在心里碎碎念。
看似浑然一体的石板悄然裂起一道十字缝隙，徐徐向边侧退去，直至完全退出峰顶，漂浮于空中，形成四方站人平台。
原场地中部缓缓升起一方四方擂台，微高于地面，风吹过，石板缝隙隐隐弥漫血腥气。
这才是十席最终的决战场地。
沈方辞冲上方两位长老行了个礼，伸手掐诀，一道莹莹光幕在场地边缘若隐若现。
“第一战，始！”
东侧方台一男子越众而出，脚踩一柄阔剑，利落地落于台上。
“酬蕴台弟子冯不遇见过南掌台、胡掌台，大师兄。”
沈方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见他身高九尺，形容出色，执一柄阔剑，周身阔达之气尽显，当下对他好感长了三分。
因着大小比之日临近，沈方辞以人数繁多之名勤翻花名册，虽然被南颂狠狠地嘲笑了一番，但深知这人不对劲的沈方辞与他共事半年多，早已对此人的风言风语免疫。
记不住师兄弟的名字顶多算不上心，被师尊和掌门发现对秦台宗弟子不熟悉，会没命！
而弟子册上，恰好有对冯不遇的详细介绍。
他乃为此届酬蕴台掌台镜如丛弟子，自小天赋出众，结丹后众望所归接手酬蕴台首席之位，深受器重。但是在一次秘境探险时发生意外，金丹碎裂，自此沉寂百年之久。
未曾想，百年之后再现人前，竟是金丹重结。
沈方辞道：“你欲挑战谁？”
“弟子意欲挑战酬蕴台首席，林懈。”
沈方辞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道：“林懈，你可应战？”
自西南方台有一人凌空跃下，立于冯不遇对面，拱手道：“林懈应战。”
林懈相较于洒脱的冯不遇，就显得平凡了很多。
平平无奇的样貌、中等身材，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微笑，显得很好说话的样子。
说起林懈，也是经历不俗。
他是十三首席中唯一一位三灵根者。当初致使冯不遇境界陨落的秘境他也在其中。而冯遭害后，林懈异军突起，迅速在酬蕴台站稳了脚跟，以至于有好事者，不禁进行种种猜测。
不过两位当事人从未言谈过相关事宜，到底是私下的言论上不得台面。
现如今两人见面，观其言谈，并未有何特殊之处。
林懈拱了拱手道：“冯师兄，恭喜了。”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起，使不得就会被认为是故意嘲讽，但偏偏林懈眼神真挚，并未有丝毫调笑嘲弄之意。
“林首席客气了。”冯不遇道，随机一伸手：“请。”
沈方辞恍然看到林懈眼中失望神色一闪而过，但再看时，他已一派正常。
林懈的剑，如他的人一样平平无奇，剑宽三指，长三尺，剑身上端端刻着两个小字。
萍华。
两名剑修，转刻就战到了一起。
冯不遇的阔剑大开大合，招势之间凌厉亦不失细腻，他一剑斩向林懈颈部，带起的风削断了林懈的发尾。
而林懈一步后退，拉开距离，手掐剑诀，细长剑身游龙般划过冯不遇身前。趁后者急步后退期间，林懈拉开距离。数道手印快速结起，萍华剑舞出一道道残影。
这两人，一人擅近战，一人长远攻，一人进，一人退，也算是一大奇景了。
两人很快交手上百次，看得出来，仍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但是很快，冯不遇抓到了他认为的契机。
只见他阔剑横于身前，一掌重重拍于剑身，一道灰绿色的剑气直充面前萍华剑而去。
萍华闪躲不及，不察间剑身微晃，失去了平衡。
冯不遇抓紧时机上前一步，再次一掌拍出，这次的目标，是林懈本人。
即便林懈动作已算快，但仍旧被剑气击中胸前，一刹那，他脸色一白，一口血咽在喉间。
冯不遇再次上前。
这是他近十年内领悟的新招式，名为“音波五重”，得自一古籍。可惜以他的实力目前只能发出三重，若是修为再进一步，其威力只会更大。
正当他将要拍出第三掌时，脚下石板忽地一陷，他一脚跺出，身体拔地而起。紧跟其后，一簇簇水滴状的碎片自地底向上疾驰而出。
林懈快速变换结印，更多“水滴”旋转如刀，如附骨之蛆，纠缠在冯不遇身上。
原来，林懈趁冯不遇不察，萍华脱离音波，化为一片片水珠般的碎片，埋伏在冯不遇脚下。
冯不遇的阔剑遇到水珠，到底吃了些亏，最终，待他摆脱细剑碎片，身上衣物已不能看，手脚间更是鲜血淋漓。
林懈伸手一招，水珠环绕其周身飞舞。
“林首席名不虚传。”
冯不遇毫不在意身上血迹，一把扯掉破破烂烂的外套，肌肉扎结的好身材惹得下面不少女修士默默红了脸。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腰身，眼睛里不可避免地透露出一丝兴奋。
接下来两人再也不慢悠悠地互相试探，真刀实枪地干起来。林懈的身影快到几乎只剩一道残影，而冯不遇则不动如山屹立在场地中央，看似随意地挥舞着阔剑，却回回都恰到好处的抵挡住林懈的攻击。
沈方辞举手一抹左眼，黑色瞳孔衍生出道道金色符咒纹路，眼花缭乱的招势终于初见端倪。
越看，沈方辞越是意外。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这两人的纠缠后，他虽不至于对林懈有偏见，但是内心还是偏向于冯不遇能获胜的，但是如今这情况看来，林懈确是慢慢占据了优势。
显然不少人也是抱着和沈方辞一样的想法，随着胜利的天平的倾斜，不少人已经沉不住气，在下面议论纷纷。
但是再多的质疑，也抵不住实力，最终林懈一剑荡开阔剑，刺在冯不遇胸口。
此战，守席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