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xiong1999

6、第 6 章

　　幸好TOM还是个好同志,林嫂一个人擀皮,供三个人包居然都绰绰有余,四个人聊着天,林哥的儿子小瑞先回来了,林嫂忙先给儿子弄了点小菜和米饭先垫着, 小瑞草草吃完,就拿着书到林哥和林嫂的房间做功课去了,这个小瑞才十岁,脸上去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象透了林哥,林嫂等他进了房间,才小声的说: “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也没个朋友,真愁人呢.”

　　心欣说: “你别着急,等一阵,语言关过了,你想让他回家他都不一定愿意在家呆着呢, 别说他了,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还是语言的问题.”

　　林嫂点点头, 说: “我知道,可是真急人呢,到了美国,我这就跟个聋子瞎子差不多. 什么都得靠着你林哥,他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还要操心我们娘俩的事.”

　　正聊着,林哥回来了,他看见我们都来了,忙换了一身家居的衣服,准备炒菜, 林嫂把菜备好了,说是林哥炒的菜好吃,就等着林哥回来开炒呢，他们这边包着饺子，林哥在灶头上左右开弓，很快就弄出来了一桌家常菜，算了算连上林嫂早调好的凉菜和买来的小菜，一共有八个热菜，5个凉菜，林嫂要吉利，又加了个凉菜，凑成双数，饺子也热腾腾的出锅了，6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小林瑞也跑出来吃饺子，JAMES给他倒了杯可乐，看见小娴拿了瓶啤酒，赶快把手里的可乐先倒到她的杯子里去，说：“大过年的，你悠着点，别又开水龙头了。”小娴白了他一眼,想想自己的不良记录,还是把手里的啤酒放下了, JAMES得意的笑了,又被小娴从桌子下边狠狠地踢了一脚.

　　忙了一下午,大家都饿了,再说林哥的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大家拿起筷子就是一通猛吃, 林哥吃了一会,去阳台上抽烟,小娴跟在他后面出来了,坐在阳台上的靠背凳上,简单的把跟爸爸通话的内容跟林哥说了.

　　林哥抽了口烟,想了想,说: “这有两个问题,听这意思她是才出来自己开公司的,小公司的H1恐怕不好申请,还有你自己的学业问题, 即使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还有个公司是否能开下去的问题,中国人到这儿都想做生意,美元1:8.5, 怎么算怎么划算,可是做生意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她要是成功了,你去跟她从头开始干,以后当然会很好,问题是她要是失败了,你怎么办?”

　　小娴玩着手里的可乐杯子,没说话.

　　林哥看着她, 叹口气,说: “这件事,你还是要自己想清楚,到底想要什么,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小娴抬起头, 说: “我还没想好,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厌倦现在的生活,每天都在读书,担心钱在哪里,我现在手头的存款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暑假,就算拿奖学金,MBA的奖学金也少得很,作TA 的机会也太少,估计暑假还得去打工,我觉得生活的一点目的都没有,一想到还要去餐馆打工,我就更烦了.”

　　林哥皱皱眉, 他很少听到小娴这么抱怨,他直觉是觉得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他看着小娴,认真地说: “小娴,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再说生活哪能象你想象的永远都目的明确.”

　　小娴站起来, 走到阳台的门边,又转过头来对林哥说: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很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环境,大不了从头来过,我想先去那边看看,是个机会我不想错过,我上这个破学最终的目的不还是找份工作吗,如果不成,我再回来.”

　　林哥摊摊手, “其实你很清楚这些问题，不过是想从别人嘴里再听一遍。小娴,你自己的路只能你自己走.”

　　小娴拉开门,点头说: “我知道,谢谢你,林哥.” 转身走进屋,又坐回桌边,和TOM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一桌的人都笑了.林哥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内, 想着小娴刚说的 “大不了再从头来过”,小娴还是年轻啊,林哥想,人生能有几次重新开始,错过的旧不再回来,又也许小娴是对的,正出神,林嫂走了出来,笑笑的看着他,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肩,当年自己象小娴一样年轻,不是也怕错过,结果错过的是自己和妻子的十年光阴,重新开始又谈何容易,他看着妻子鬓角的白发,心口一疼,低头问: “累了吧?”
　　林嫂满足的靠着林哥,低声地说: “不累,高兴着呢.你这些朋友都很年轻啊.”

　　林哥笑了笑说, “都还是些孩子呢.”

　　林嫂点点头,慢慢的说: “我说过了, 还想再说一遍,以后咱们可不能再分开了,再艰苦,咱们都得三个人在一起.实在美国呆不下去了,咱们回去,还怕没饭吃了?”

　　林哥的眼睛发潮,他搂紧了妻子,说: “不会的,我们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不会再分开的.”

　　两个人静静的站着.干净的夜空下, 清冷的天空,若有若无的人声,对于林哥来说,这是十年来第一次觉得心里是那么平静. 林小娴从屋内往外看,正好看到林哥和林嫂并肩站在阳台上,林哥正低头和妻子说着什么,林嫂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小娴看着,没由来的想起来很多的往事,觉得自己的眼眶慢慢的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