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xiong1999

5、第 5 章

　　春节那天上午, 小娴有两堂课, 下午还有一堂课,中午想到晚上有手工饺子吃小娴中饭就买了份薯条跑到图书馆看书,好容易等到下课, 回家的路上车开的飞快,LA的中国人也分台湾来的,香港/广东/福建/海南来的,然后还有就是大陆其他省份的,中国人喜群居,象当年的MONTERY PARK就是以广东人为主,台湾人常去的地方是罗兰岗一带,其他地方的人在PASADENA的最多,所以VALLEY大道上中国人的餐馆和小店林林总总,即使不懂英语在LA也一样可以找到生存的土壤,所以LA的中国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现在将近春节,各家商户也挂上了红灯笼,还有些当地商会组织在广场上舞龙舞狮,颇为热闹.

　　回到家中,心欣都准备好了,又买了很多小菜和水果,到林哥家,林哥还没有下班,只有林嫂一个人正忙着呢,林嫂盼了这么多年,才跟林哥团聚,可以用精神焕发来形容, 她是一个勤快麻利的人,一居的公寓收拾的干净利落,儿子睡的厅里的沙发床收起来就成了沙发,林嫂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刚来半个月就跟林哥商量去找工作,林哥跟以前打工的老板说了,先让林嫂到厨房帮忙,今天为了这顿饺子,林嫂连餐馆都不去了,儿子已经在附近的小学注册入学了,先被发去ESL班加强英语.林哥已经上班快两个月了,跟同事和老板相处的还算不错,以前脸上那总有阴影也被微笑代替了….小娴很喜欢到林哥家的感觉,一切都那么有秩序,充满了希望.心情也会无缘无故的好起来.

　　心欣一到,就忙着帮林嫂活面, 林嫂要拌馅, 小娴就做在桌边剥蒜, 正忙着,JAMES和TOM两个人也到了,两个人一脸疲惫,胡子好象也没刮,抱了两箱啤酒, 一箱可乐, 小娴笑着说: “你们俩哪有个过年的样子?怎么累成这样?”

　　TOM说: “别提了,我现在就盼着赶紧毕业算了,暑假实习的那个老板不放我们走,现在天天上课,下课去上班,一上上到夜里回来,过年过的什么年的,比旧社会还苦.”

　　小娴说: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现在上的是半天班,老板给你是按小时算钱, 多干多拿,还不用交税, 是不光是符合资本主义的基本原则的, 还挖了资本主义的墙角, 我倒是想晚上去写,人家也不要我啊.”

　　JAMES笑了, 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你看看你, 让你去写,你还不把这CODE给写成小说才怪.”

　　小娴递给他一头蒜, 也笑了, 说: “快剥蒜, 今天好好休息,多吃饺子.明天继续去挖墙角.”

　　TOM自己从冰箱了抓了瓶啤酒, 说: “算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挖谁的墙角,我们这个老板其实也就比我们早毕业三年,刚混到绿卡,就立刻自己出来,我们整个是写CODE的奴隶,怕我们知道整个的程序,把大程序分成几部分的CODE写,然后他自己归总运行,这衔接上老出问题,我们昨天夜里回来的时候都快2点了,他一个人还在干呢,我琢磨着他这次要交了货,肯定发了.我们就是廉价劳动力.你不知道吧,现在我们的就业行情好的很,我认识的上届的一个,现在挣五万多,还不算奖金,我老板给我们开的那能算钱,也就是我们没办法,不能合法打工.”

　　JAMES也站起来,去拿了瓶啤酒,说, “是啊,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早转成CS专业,现在TOM在熬上一年就能毕业了,我还有将近两年呢. 真不想上了,可是没身份打工不合法以后也不行,只能先这么混着吧, 再说,我觉得这些小老板太抠,也不会有大发展,想去大公司没有文凭能行吗?”

　　小娴的心一动,想起前几天跟爸爸的对话, 问道: “你们现在有没有打听打听,办H1容易吗?”

　　TOM说, “不知道,听上届的说,反正名额够紧的,不过咱们要是毕业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办,我听说要找好律师的话,很容易就能办下来.” 转过头来问林嫂: “林哥的身份办的怎么样了?”

　　林嫂忙着切韭菜,说: “我哪知道那么多啊,都是老林办的, 回头你问他去. 你也别闲着,劲大,你去帮小顾揉面去.”

　　TOM两脚一碰,敬了个军礼, 大声道, “YES, MADAM.”

　　JAMES坐到沙发上,问林嫂: “怎么电视还没买?”

　　林嫂笑着说: “买电视没什么意思,我看不懂,老林没时间看,小瑞还要学习呢,省下钱还要以后再买个车呢. 我也不能总叫你林哥送来送去的. 你说这美国,没车还真不行,我上次想自己做公共汽车回来,做错方向了,转了一圈才回来,把你林哥给吓的不轻,这不还给我配个手机,就怕我给丢了.”

　　心欣把面让给JAMES揉,嘱咐他说: “揉一下就好,马上就可以包了.”

　　林嫂忙说: “不行啊,你们这美国面很怪,要醒一个小时才能包. 我刚来第二天想给老林包,结果是怎么擀也擀不开,总往回缩,弹性太大了. 你林哥才告诉我这美国面是要醒的.”

　　小娴笑着说: “还是林嫂你厉害,我到美国一年多了,都不知道这道理,真长见识.”

　　JAMES懒散的答腔: “那是你太笨,就会吃饺子,别说擀皮了,会包吗?”

　　小娴笑着答: “你大葱,煮饺子那么难的活都难不倒你,真不容易,你再聪明两年下去,那炸药奖不给你都对不起诺贝尔.”

　　JAMES无缘无故的叹口气, 说: “我还敢想炸药奖?我就想着两年后有份工作回国大吃一顿去.怎么样,我说小娴,到时候你也毕业了,咱俩一块回去,我请你吃卤煮火烧.”

　　小娴微微一楞, 这JAMES同学今天怎么没喝就多了, 平时都是林姐林姐的,什么时候改成小娴了?还一起回去,这简直就是成心起哄, 她看看周围都在忙的人,好象没人听见JAMES说的话,只有心欣对她一笑, 她觉得的自己的脸稍微有点发热, 忙答非所问的说: “那卤煮火烧臭臭的,我才不要吃.快起来干活.”

　　JAMES还是没动, “饶了我吧,快累死了.让我享受享受有林嫂的感觉.”

　　林嫂忙说: “你们都歇着,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我白了JAMES一眼,他对我一笑,然后舒舒服服的把腿伸长了,眼睛一闭,装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