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他又在钓我》疯狂星期四

18、第十八章

　　跃动娱乐最近有意向在年底推出一个新的四人女团。李哥作为目前公司唯一说得上有经验的经纪人，自然也变得忙碌起来。
　　接触练习生、指导新来的经纪人，包括处理在Contract因为黑热搜意外获得热度之后伸来的无数橄榄枝——李哥的日程从未如此繁忙过，程在也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这个时间突然打电话来，恐怕是有什么急事。
　　程在想着，迅速接通了电话：“喂，李哥？”

　　电话那头的李哥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朴正旻的动态是你转的？”

　　程在愣住：“什么动态？”

　　见程在如此反应，李哥心中不禁疑惑更深。不是他做的吗？可是组合账号大半时间都在程在手里，不是他，还能有谁？
　　不过这么一想，程在好像也不是会主动做这种事情的孩子……

　　“孩子们现在都和你在一起吗？”李哥转而问道，“朴正旻刚刚发了条模棱两可的动态，公关部还没讨论出结果，就有人先用组合账号转发了。”

　　“内容……看过了就快点删掉吧，问问是哪个孩子做的。评论就不用看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咦？？”

　　李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顿住，程在有些困惑。正想出声询问，李哥倒是自言自语似的，接着说下去了：“怎么回事，评论风向居然在我们这边？官博……粉丝也一下涨了几千了？嘶，什么情况？？”

　　“小在啊，那条动态先别删！我回去再和公关部的讨论讨论。怎么正经澄清没人看这么一转发就有效果了呢……”
　　李哥念叨着挂了电话，留下困惑的程在捏着手机，重新登录了Contract的组合账号。

　　除了他本人负责平时的运营，裴明昱的身上也有一台工作的专用手机登录了这个账号。

　　只见——Contract的账号首页上，最新动态（也是热门动态）的第一条上，赫然是朴正旻那一条所谓“澄清 ”动态的转发。

　　内容也简单粗暴，只有几行字和一个表情包：

　　跃动Contract：哇，太意外了真的。感谢正旻哥TT，说实话最近为了帮公司省出钱来买热搜大家每天都在吃榨菜粥来着。还有更具体的澄清在会社官博，我们承晖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笔芯.jpg

　　程在一字一句地读完，手机都差点从手里震惊得飞出去。
　　哪有在动态里cue公司没钱买热搜的艺人啊？？

　　……不对，买热搜虽然是潜规则，但直接把它拎出来在公众平台上说的偶像好像也很少存在吧！？

　　程在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平复情绪，胆战心惊地打开了转发的评论区。却看见了，热评第一条，是同样以组合账号回复的、不久前他们录完的《亡命之徒》的试听链接。

　　链接下面是跃动Contract不能再刻意的回复：哎呀！我怎么不小心把我们程在哥作曲的超赞五人版《亡命之徒》试听链接放出来了呢，真是太不小心了，要赶快删除不然要被在哥说了嘿嘿

　　程在的眉毛一抽。

　　再看看这条回复的时间……一小时前？说要删链接怎么都一个小时了还没删呢？

　　不过看这发言的语气倒是能排除裴明昱了，看来是寺山光和方原澈那两个小子。这下倒是连这几个人不接他电话的理由也显而易见了。

　　大概是因为安利自己的方式过于清新脱俗，程在翻了几条评论，居然清一色的都是说歌好听找到宝藏男团的，其中不乏几个之前时常在金承晖的黑热搜下出没的ID。

　　程在忽然能理解李哥的心情了。
　　正经的公关没用，这一条胡闹似的转发居然还起了效果……他回想起这几天就差住在公司的公关部部长，忽然感到有些同情。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下——
　　这几个小子去哪了？

　　说曹操曹操到，程在正准备起身去找，练习室的门倒是又被人打开了。而这一次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让他一顿好找的队员们。

　　首先进来的是方原澈：作为那条动态的编辑者，他在看见程在的一瞬差点摔在地上。
　　不是，在哥喝了酒一般都要睡上一天的啊？怎么今天来这么早……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二个进来的是裴明昱。
　　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程在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哦”了一声，伸出手相当自然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就好像把登录了组合账号的手机提供给方原澈的帮凶完全不是他一样。

　　第三位进门的是寺山光。
　　怂恿方原澈按下发送的人是他，不过此时明显没有了当时那样的勇气。寺山光跟在裴明昱身后进来，然后再看见程在。
　　他的反应就比方原澈更加干脆了——小光脚步一顿，几乎是即刻边相当自然流畅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如果在他身后的不是人高马大的金承晖的话。
　　金承晖大约是这四人中最能感受到罪恶感的人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按住寺山光的肩膀把人转回去，又以抱歉的目光看向程在：

　　“哥……你已经看到了？”

　　其实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因为程在脸上一副想找人算账的表情。
　　虽然长得有些生人勿近，但他其实是整个Contract里脾气最好的人。别说出道，就算从他进入跃动娱乐开始练习的时候算起来，程在生气的次数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

　　也正因如此，成员们才能做出他已经知情的判断——毕竟出了这档子事，就算程在自己没有发现，公司也会第一个和队长打电话沟通的。

　　程在没有说话，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从进来的四人身上一一掠过，然后轻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下次要做这种事情，也事先和我说一声。不然公司那边我不好编……”

　　紧张的气氛在一瞬间便冰融雪消了。

　　寺山光瞪大眼睛：“在哥，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程在反问他，“你这个文案是写得有点……与众不同。不过朴正旻这家伙一路顺遂惯了，也该让他知道下不顺意的感觉。”

　　“朴正旻……这家伙？？不是，为什么在哥你也……”
　　寺山光云里雾里。他其实还没搞清楚其他人都这么看不惯朴正旻的原因。
　　那一条模棱两可的“澄清”，在他听到方原澈的解释后也只是似懂非懂。

　　而程在“啊”了一声，目光一飘，便迅速地转移了话题：“没什么没什么。哦对了孩子们，还没吃晚饭吧？食堂那边据说推出了新菜式……”

　　差点就说漏嘴了。
　　他和朴正旻之间的交易关系几乎没有人知道。毕竟这种事情要是曝光，对双方都会有很大的影响。程在勉力维持着表面的放松，握着手机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泛滥出一片刺目的惨白。

　　金承晖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光逐渐暗淡下来。

　　与此同时，DN公司大楼中。
　　朴正旻坐在社长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正交叉这双腿，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单从外表看，其实很难将他与私下有些混沌邪恶的形象联系起来：朴正旻长得很“乖”。
　　下垂的眼角，浓密的睫毛。饱满的嘴唇只消微微向下抿住，就能够露出令无数粉丝痴狂的、“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表情。

　　有这样的气质在，任谁都想不到，他是会在练习生时期拉帮结派、霸凌他人的孩子。
　　当然，张狂到那一种地步，DN也不可能一无所知。但对于造星工厂DN来说，偶像的本质上还是商品。无论内在如何，只要打上精美漂亮的包装，会有人乐意买账，那就是合格的。

　　朴正旻当然合格。以他的捞金能力，说是优秀也不为过。
　　当然，作为“商品”，对DN来说，朴正旻其实还有一个相当令人头疼的缺点——
　　他不听话。

　　“正旻啊……”
　　DN社长今年五十，是亲手将DN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步步发展成为现在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大厂老板。

　　然而饶是他对朴正旻也十分无奈。他所发表的澄清对组合和个人的商业价值还暂时没有影响，但以这种态度持续下去，产生影响也是早晚的事情。

　　“听说令尊最近有回国的打算？”
　　话在嘴边盘旋了许久，社长最终还是放弃了开门见山的说法，转而开始向朴正旻闲话家常。

　　朴正旻下巴一抬，表情微妙：“我爸回国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社长的表情在脸上僵滞一瞬，又恢复了寻常的神色：“哦，DN下周有个股东会议……”

　　“那您和他说去。”朴正旻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打断，“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铜墙铁壁，油盐不进。社长有些尴尬，纠结许久，还是委婉地提醒道：“正旻啊，咱们现在是已经出道的人了。个人账号要好好运营，没有必要的话，不要参与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想也是这件事了。
　　但其实他朴正旻才是始作俑者来着？

　　朴正旻摸着下巴，忽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