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风岛无尽夏》孟令安

25、HE番外（A）

　　如果有下次，
　　我会再爱一次。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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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后。

　　7月19日，羽生结弦召开「表明决心」发布会，正式宣布结束竞技生涯，今后将作为职业运动员继续从事花样滑冰。

　　“其实，平昌冬奥会之后，我就已经产生了转职业的想法，坚持到北京，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限度的努力，与此同时，背负着太多的压力让我感到疲惫。在接下来的人生中，我想更加直面自己的内心，珍视我自己和身边的人。所以今天的决定，会是一个让我努力的新起点。”

　　说完羽生结弦放下话筒，手指准确地触到左脸的两颗痣。

　　四年了，这两颗痣的位置他早已烂熟于心。他低头露出会心的笑容——

　　「夏夏，你说我的花滑花期和无尽夏一样，很长很长，我做到了。不过，后来你也告诉我，如果感到累了，就该停下。我都有乖乖听你的话哦。」

　　在场媒体不约而同将他这一抹微笑解读成“释然的姿态”，在接下来的采访提问里更多提及起“祝贺”的字眼。

　　而到了拍照环节，羽生结弦出乎意料地摆起晴明的经典手势供媒体拍照，又掀起了一阵欢呼。

　　他选择在天狼星升起的日子重现晴明。

　　这不仅是一场万众瞩目的发布会，也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告白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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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会结束后，羽生结弦一到休息室，经纪人松本友就迎了上来把手机递给他，说刚才他母亲由美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情请他尽快回电。

　　羽生一只手拧开水杯，漫不经心回拨了过去，却突然把杯子重重掷在了桌上：“什么？！夏夏醒了！”

　　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一旁的松本友也被他吓到，羽生急得跟他直打手势：“快！安排车送我去仁济医院！”

　　外面还有不少媒体留在那里不愿散去，好在松本友事先规划了备用离场通道，安排好司机接应，令羽生畅通无阻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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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了，夏夏在医院昏迷不醒整整四年。

　　夏夏坠海后，羽生结弦一直没有舍得注销她的手机号码，反倒是把她的手机带在身边，寂寞的时候就拨通她的手机，自己跟自己对话，来疏解对她的思念。

　　有一天，夏夏的手机突然进来一个陌生的号码，羽生踌躇地接起来：“您好。”

　　“您好，这里是仁济医院。请问您是风间夏小姐的家属吗？”

　　羽生不顾一切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在接到这通电话之前，他根本不敢奢求自己此生还有机会感受到夏夏的温度。

　　他伸手抚上夏夏毫无血色的脸，拼命想把哽在喉头的呜咽吞下去，可泪却决堤似的涌上来，一滴一滴，打在夏夏的枕边。

　　“夏夏，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羽生伏在床边不住地道歉，又爱怜地把吻轻轻落在她脸上。

　　医生告诉他，夏夏坠海的那天晚上，刚好有一艘货船正朝着仙台港灯塔航行，夏夏被货船上的海员注意到，这才被救了起来。

　　但是夏夏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证件，院方一直找不到她的家人。有一天医院的心理医生偶然经过夏夏的病房，认出夏夏是在她这里治疗过的病人，调出了她的资料，尝试性地拨通了她当时资料上留下的号码，联系上了羽生。

　　而这个时候，夏夏已经在医院昏迷好一段时间了。

　　“医生，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医生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不好说。由于溺水，病人的脑部长时间缺氧，导致了一定脑损伤，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听罢，羽生握紧了夏夏的手。能够再次拥有夏夏，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他可以等她，他会一直一直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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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间夏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好一会儿，又观察起周遭的环境。

　　阳光照进来很刺眼，窗台上摆了几盆盛放的蓝色和白色的无尽夏，她的枕边趴着一只黄色噗噗熊，憨态可掬，像守护者一样陪伴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她觉得脑袋很空，心里也很空。

　　护士小姐第一个发现她醒了，没过多久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来了病房：“夏夏，你醒了！”

　　“您是……？”

　　羽生结弦的母亲由美脸色大变，“夏夏，我是结弦的妈妈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看着夏夏依然陌生的眼神，她转而把医生找过来，“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听完医生的话，由美沉默了。夏夏可能因为脑损伤，刺激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复发，造成了再度失忆。

　　由美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情况告诉儿子羽生结弦，羽生已经冲进了病房，将正抱着噗噗熊的夏夏圈进了怀里：

　　“夏夏！你终于醒了……”

　　夏夏手足无措接受着这个西装革履男人的拥抱。他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脆弱，颤着身子在她的肩头无助地哭，哭得好凶。

　　不知为何，她对眼前的他本能地产生了怜惜，举手轻拍他的背，“抱歉先生，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伤心难过的事吗？”

　　她迷茫的话语传进羽生的耳朵，羽生一怔，不可置信地对上她空洞的眼睛：“夏夏，你在说什么？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紧张捏住噗噗熊的手，摇摇头。

　　“夏夏，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不认识我，不可以不要我……”羽生慌了神，拿起夏夏的手拼命锤他的胸口。

　　“你看，窗台上是你最喜欢的无尽夏，是我为你种的，还有你抱着是我们的噗噗啊，你还带它去看我的平昌凯旋巡游！这些你怎么能忘记呢？！”

　　夏夏被他激动的样子吓得后缩了几分，开始躲避起他的目光。

　　“结弦！”母亲由美把情绪失控的羽生从病房拉了出去。

　　走廊上回荡着羽生无望的呜咽声，由美柔声安慰他：“夏夏刚醒，创伤后应激导致她忘记了一些事情，她会想起来的，结弦，不能急，你要慢慢来。”

　　“夏夏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啊……”

　　“可是夏夏也忘记了之前你对她造成的伤害不是吗，”由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她不会因为你用「夏夏」这个名字叫过别的女孩而伤心了，你们可以重新认识对方，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结弦，相信你自己，你也要相信夏夏。”

　　羽生透过病房门上的视窗看到，夏夏正扑闪着眼睛给噗噗熊梳毛，而窗台上无尽夏在微风中摇曳着。

　　已经四年了，夏夏能醒过来是个奇迹。

　　他想自己应该有足够的耐力，让夏夏重新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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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夏，你在画什么啊？”

　　羽生拿着餐盒进了病房，夏夏正在一张纸上拿彩铅画着什么，他探头过去看：“哦~原来是我们的噗噗！”

　　“是噗噗，没有我们。”夏夏轻声纠正了他的说法。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夏夏已经大概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生叫羽生结弦，是个很厉害的花滑运动员，也是众多日本少女心中的完美理想型。可是他却整天胡搅蛮缠在她眼前晃悠，坚称自己是她的丈夫。

　　夏夏一点儿也记不起这个人。望月百穗前几天来看她，她都能逐渐回忆起一些和百穗的大学往事。但是对于羽生结弦，夏夏的记忆依然一片空白。

　　羽生又一次在夏夏这里吃了瘪。自从夏夏醒来，这样的情形发生了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努力让自己不在意，“我们先吃饭好不好，一会儿再画。”

　　“等等，还有两笔。”夏夏画完收尾，在画纸右下角署上“风间夏”三个字。

　　“不对！是羽生夏！”羽生气鼓鼓敲了敲她署名的位置，“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名字早就是羽生夏了！”

　　夏夏不理会他的跳脚，指了指床尾有些褪色的姓名牌——“风间夏”。这是仁济医院从心理医生那里确认夏夏名字后标上的，四年来一直没有动过。

　　“待会儿我就联系护士小姐改掉！”羽生皱着眉头看了牌子一眼，努努嘴把餐盒打开，最上面摆了一个爱心形的荷包蛋，看上去火候把握得很完美。

　　“尝尝我做的荷包蛋，我跟妈妈学了很久呢。”他小心夹起来喂给夏夏，看着夏夏乖乖地咀嚼，他又情不自禁想起以前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她默默嫌弃荷包蛋焦边的样子。

　　可恶，怎么眼泪又不听话了呢。羽生结弦这么想着，泪珠簌簌往下掉。

　　一看到他哭，夏夏就莫名心软。

　　“你做的荷包蛋很好吃……你别哭呀……”夏夏手忙脚乱地给羽生擦眼泪，“我……我会努力想起来的！你别哭，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羽生哭得更厉害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结束竞技生涯转职业带给他的落差感，夏夏不记得他也不见爱上他的迹象带给他的无力感，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情急之中夏夏瞥见窗台上的蓝色无尽夏，她狠狠心摘了两朵下来：“你说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我手上拿了两朵蓝色无尽夏对不对，那你呢，你当时是什么样子？”

　　羽生被她突然向自己寻找回忆的举动惊呆了，他瞪大眼睛愣了半晌，丢下餐盒就往外跑，边跑还边激动地回头喊，“夏夏！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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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生结弦跑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理发厅。一进门老板就认出了他，客气地跟他寒暄，祝贺起他转职业的事情来。

　　羽生完全没有应付的心情，“老板，抱歉！我现在有急事，可以拜托您快速帮我理个头发吗？”

　　“当然可以，羽生选手，您想要剪什么样的发型呢？”

　　“这个！”羽生迅速调出了手机里的一张老照片，递给理发厅老板看。

　　老板仔细看完照片，又把犹豫的目光投向羽生：“羽生选手，您确定要剪这个发型吗？未免有点……”

　　“对，剪成跟这个照片一模一样的就好！拜托了！”

　　羽生说得诚恳，老板也放下心来，“羽生选手，保证没问题！交给我吧！”

　　老板剪刀动得很利索，不一会儿就完成了羽生指定的发型。羽生朝镜子里晃着头左右观察了一下，露出格外满意的表情。

　　羽生结完账出理发厅，全速奔回了医院。一路上他双手护着刚刚剪好的头发，生怕风吹乱了他的新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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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夏！夏夏！”

　　羽生结弦还没进门，夏夏就听见了他唤她的声音。她捧着两朵蓝色无尽夏，好奇地抬头往门口看去——

　　羽生顶着一个圆圆的蘑菇头，带着小孩子一般的笑容走向她。

　　那些被深埋的记忆，随着他此刻一步一步靠近，如层层海浪尽数朝她涌来。

　　夏夏嘴唇翕动了两下，眼里终于洋溢出清浅的笑意：

　　“你的蘑菇头好可爱哦，好像无尽夏啊。”

　　【HE番外A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