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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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前邸已改，莲池盛残依旧。装潢透前朝奢靡之气愈重，谢靳辰心中愈有些过意不去。小心翼翼地瞥了瞥程凤与，见他神晃，不忍叨扰，只得驻步轻声道：
“我朝初立，不及修缮程府。再往前便是府门，我……朕不便随往，望足下莫要介意。”
“谢圣上。”
程凤与回身行了个礼，并未多言，只迈步向府内去。谢靳辰拦了随行的侍从，静候于门外，闲数草木。
循香至莲池，却见落红逐流水，留枯梗残叶独立，才觉此香非莲芯沁漫，倒像花落时断裂的残香。袖中物忽有些发烫，欲将其拿出，手却颤抖得厉害。好容易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平，可眼前模糊，歪歪斜斜的淡墨更扭曲。
花落水流红。
耳畔风声渐起。闭了眼，只觉没那么寒凉了，像是有人正从背后搂着，伴他赏花。朦胧间觉身前有道影子投于流光溢彩的碧栏，比任何翠金灿玉都要明亮，如盛夏明光般不可直视。终是不甘只窥虚影，睁眼却再寻不到踪迹，身后的温度也消散。余恨换得一回眸，竟见朝思暮想之玄色于氤氲中缓步而来，不甚明了。
“小少爷。”
幻音如旧，却缥缈失真。他踉跄着往那方向奔去，脚下一轻，心中倒暗自欣忭：无事，墨定能接住。
至少在空中的某一瞬感受到了温存，无妨如落雪般坠地，惨烈收场。痛感蔓延的一刹，眼泪也决堤，顺着两颊流下。视角清晰了些，近乎不抱希望地抬眼，骤见那黑影未离，正向他而来。
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碧凤蝶，翼上青鳞熠熠生辉。
与十二年前见到的那只别无二异。
“那碧凤蝶……约是想去看看别处风景，你闲暇时在它离开处候着，说不定能等到它回来。”
蝶归人何在？遥问远山风尘，答以林木雪默。
追忆间，它已扑闪着翅停于手边纸。东风悄抚，青鳞微动，竟泛出了些金色。依稀闻墨香，再会神却不见蝶影，唯见纸上墨痕新。
愿君，不书人间苦，点墨山水间。
他颤颤巍巍地将那张纸拿起，轻轻抹了抹，有墨迹凝于指尖。起身凭栏望，莲香淡，残叶蚀枯杆。
今日二月四，立春。
那莲挨过了霜雪盛冷的冬，却开败于东风送暖的春。
“我佑莲池冬常盛，你护人间万月春。”
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程知白出府时已近夜半。见谢靳辰仍候于门前，心中难免有些动容。
“足下——”他打了个哈欠，全无当朝皇帝的架子，“余生可有打算？若无琐事，可来我大徵当开国国师。”
“谢陛下信任，恕臣……有事未成。”
他举目东空，星汉银辉明玄虚，岁星引路照归途。
“臣有一故人，待臣候于离别处。”
——正文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最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