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诸子百家》金丝枣糕

9、第 9 章

　　在现代社会中有一个说法——纵观人类史，人类文明上唯一的进程只有工业革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类自从出现过以来，唯一具有革命性的，最彻底改变了人类历史的，就只有一件事——工业革命。由机器替代了重复性的人工作业，使得文化与思想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使最宝贵的资源——思想，能够进入现代社会百花齐放的时代。
　　虽然这句话有一些有失偏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用机械代替人工是一件非常重大的改革。
　　而在九界，虽然有着各种放在现在社会能让牛顿揭棺而起的各种奇异能量定律，但是同时，各种阵法咒术机关也对人体与自然的能量有着更深处的研究。
　　不过泰玥皇锦深有体会的一点就是，自从她改良了吸收并运转自然能的阵法，并联合阴阳学宗治下各个小门派推广了用阵法驱动的机关——或者叫做机械，她在阴阳学宗也需要抽空处理的各个地方上的武力冲突明显下降。
　　道域地理环境潮湿且水脉支流众多，到处可见沼泽湿地，虽然每当早上便会有白雾蒸腾，缭绕江岸仿若仙境，但是与此同时，江边居住的以打渔为生的渔人们却是瘦弱艰苦。每年的鱼汛最多不过几个月，但是渔人们为了生计，却只能日日徘徊于江岸上，用着简陋的竹篓或者破旧的渔网去捕捉在水中灵巧的鱼儿，收获微薄不说，为了能应付阴阳学宗以及附属小门派的‘保护费’，更是有人终生居住于渔船上，等到一身的水藓河藻将人吞噬，直至孤老终死。
　　以前泰玥皇锦出门游学之时，见到渔人的辛苦，也不由心生怜悯，询问义兄和父亲阴阳学宗的渔税能否取消或降低，给那些如飘零浮萍的渔人一条生路。而前任宗主听闻此言，也只是叹息一声。
　　“玉帛心性良善，同情弱小，善。然而阴阳学宗却是不能够只用善心来治理之下，一宗上下，衣食住行皆需花销，如果没有了治下所收的渔税，又怎能供得起万人大宗的生计呢？”
　　“那么，不如收束治下小宗门，禁止他们苛捐杂税，层层盘剥。我之前见不过一江之上，岸边集市设数道关卡，渔人无钱进入，便抢走作为商品的渔获，使渔人分文未得。欺凌弱小，抢劫财物，难道这不是应该禁止的事情吗？”
　　“玉帛啊，你真的不应该生做女儿身的。”如画江山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继任宗主不短的时间，自然也是明白治下百姓困苦对于道域发展弊大于利。
　　“玉帛可知，道域四宗分治，但为何只有渔人入集需要缴纳四宗赋税？”
　　“因为道域水脉互通有无，无法依据地势划分？”
　　“不止，道域千年，重桑蝉而轻耕种，各地的粮种皆是各门各派内部自种，而适合种植水稻的土壤又基本都在河道旁边，每逢汛期，暴涨的河水都会淹没田地，虽然能够防堵洪水，但却是无法保证种植的收获。所以道域百姓宁做渔人漂泊于江上，也不愿意耕种粮食。多有水匪横行于江上，掠夺渔获。而是四宗派人定期清缴江匪，才有了如今百姓的一条活路。因此，作为报酬，渔民皆需上交四宗赋税，如果只有一宗降低税收，那么便会被其余宗派诟病，且这些失去了的税务无法养育宗门，抑弱扶强，也会使宗门式微，走向落寞。”
　　“那么我们让四宗一起谈好，大家一起降低税负，我相信并不是所有的宗主都是坏人吧。”
　　“哈哈，坏人啊。如果作为宗主无法保护弟子，那么谁有会怜悯宗内弟子呢。没有一个宗主会同意的。”
　　碧松影拍了拍泰玥皇锦的头，看着当时依然天真的小妹，无奈轻笑。玉帛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总是会把人心想的太过简单。
　　那时尚且年少的泰玥皇锦扁了扁嘴，心中酸痛，却也没有反驳。她知道就算她坚持，义兄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而如今，如画江山为了宗门牺牲了，泰玥皇锦成为了宗主，她也终于有了决定的权利。
　　“什么？召集民夫开垦河渠，耕种水稻？”
　　行诗乐苦诧异的从大堆的文件里抬起了头，看向神色平静仿佛不知道自己放下了怎么样大的一个雷的泰玥皇锦。
　　“对，我已经计算过了，我们大概需要四千人左右，从长江的支流雅砻江开始，在阴阳学宗领地内开垦河渠，做成水田，三个月做完的话，刚好可以赶上时间种植水稻或养莲藕。这样宗门内对于渔业的税收便可降低。”
　　“啊，啊啊，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很好啦，但是只有四千人的话，开垦河渠根本不够吧，而且之前四宗内斗，民怨沸天，现在就直接征民夫的话，百姓们会很不满吧？”
　　行诗乐苦一脸复杂的看着泰玥皇锦，他虽然早就知道了泰玥皇锦乱来，但是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异想天开只靠四千人就想开垦上万亩水田。
　　要知道，水边的各种湿地洼滩是特别难以清理的，随便一颗水草拔出来，根都有一丈那么长，就算四千人日夜工作，三个月也就最多能开一亩的地，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更大的可能是不到一个月人就都跑了。
　　“可以的，最近学生们的作业就是制作大型水车的部件，我们可以先在江边设置水车，驱动巨犁清理田地。那四千人只是为了建设水车用的，等到建好以后，只要五百可以驾驶犁车的人就行了。”
　　泰玥皇锦摇了摇头，告诉行诗乐苦她还能更加大胆，
　　“你看，就从这条三角河道的入水口开始，建立分水坝，然后把水田分布在这些地上。到时候可以把多余的田地租出去，还能种些别的蔬菜。然后在这边可以留一个市集，从渔民手中低价收集新鲜鱼获，然后用三阳阵烘干成鱼干，直接卖到苗疆中原去。”
　　“嗯……听起来很有条理啦，但是桃园渡口那边又不是没人看着，你是要怎样把东西卖出去啊？”
　　“交钱不就行了吗？道域虽然很少有人来，但是我们作为道域四宗之一，出去通商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泰玥皇锦理直气壮的说，而旁边的行诗乐苦却是捂住了脸。行诗乐苦简直不敢相信泰玥皇锦在做了六年宗主之后，居然还会有这么天真的乐观。
　　“其他三宗真的能同意？”
　　“反正先做了再说嘛，先把田地开垦了，到时候如果真的卖不出去，就直接送到食堂，每天多一道鱼汤。”
　　“啊~祖师爷在上，请保佑学宗不会真的破产吧。”
　　行诗乐苦闭上双眼，喃喃祈祷道。
　　………………
　　事情进展的，比行诗乐苦想象中要顺利。
　　经过阴阳学宗每三年一次的两次招生，虽然年龄限制由最初的六至十二岁缩小到了九至十二岁，但是阴阳学宗第二届的新生却是比第一届只多不少，甚至因为第一届的年龄跨度太大，有一些六岁入学结果被淘汰下来的小孩子也侥幸获得了第二次入学的机会，而新入的学生更是增加到了恐怖的五千人。
　　而学宗，也做到了泰玥皇锦在《学宗初法》上所规定的，只要能够通过问心石测试，学宗不会拒绝任何出身的学子。
　　而在这六年里，第一届的三千学生也已经被淘汰了八成，只剩下最后六百多个人已经各个被考成了老油条，基本上这半年里都没有一个人离开学宗了，而每年一次的红叶试，也给了学生们展现自我的机会，成绩名列前茅的天之骄子一个比一个风骚，有的都已经开始参与学宗的各种管理事务，作为额外赚学分的外快了。
　　而被多年考试淘汰回家的学生们也没有闲着，在学宗中学到的东西仍然能在生活之中帮助他们。不管是制作陷阱还是辨识药材，他们总能在力所能及之处慢慢改变村子中已经持续了千年的穷苦，或是为村中不识字的老人们诵读公告，或是帮助深山中坐拥资源却不知使用的族人们交易，泰玥皇锦的筹谋，终于在无数不求回报的流水钱财之下，慢慢改变治下百姓的生活。
　　而这一次，本来忐忑着去雇佣民工的行诗乐苦，也受到了出乎他意料的热情欢迎。
　　“啊？您是阴阳学宗的先生吗？快快请进！多谢阴阳学宗为我的孩子启蒙，先生这次前来，可是学宗又再次开始挑选学生了吗？”
　　行诗乐苦才刚表明了他来自阴阳学宗，就被村中的居民热情的迎回了房间中，一脸懵逼的被塞了一杯热茶。对面的村长一脸热切地看着他，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红光满面，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不是的。学宗三年一次入学，现在还不到时候。”终于回过神来的行诗乐苦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对面老丈眼中明显暗淡下来的光芒，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么先生是为何事而来呢？可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先生尽管说就是了，我们一定尽全力把事情办的妥当。”
　　须发皆白的老村长把他干瘪的胸膛拍的啪啪响，看的行诗乐苦心惊肉跳，生怕老丈一个用力就把自己给呛住了，于是连忙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学宗想要开垦田地，所以准备征用民夫修水渠？”
　　老村长听完行诗乐苦的来意，皱着眉头思考。
　　“每个村子只要十人就足够了，而且工程预期三个月就能完成，工钱也会照发，如果老丈实在为难的话，少几个人也没有问题。”
　　行诗乐苦知道，现在正值冬天，人们皆畏冷而不愿出门，所以也不强求，只是说尽力而行就好。
　　“不，不。十个人怎么够呢？我们村里这几年日子过得越来越好，都是有赖于学宗。如今学宗需要人力，我们又怎么能够逃避？我们村里一共五十多个壮劳力，都能跟着先生走，只要先生在开春之前把人还回来就可以了。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我们全村也可以都去帮忙，人多好照应啊！”
　　村长豪气的一挥手，在行诗乐苦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直接就决定全村出动，恨不得自带干粮亲自上阵。
　　“不不不，大可不必。我们这次因为是需要在水上建立水车，所以只要年轻人就可以了。老丈您还是不要劳累了。马上年假学生就能回家了，您的孩子肯定很期盼和您一起过年的。只是要辛苦大家了，不过开春之前肯定学宗能把人都放回来，老丈您就安心吧。”
　　等行诗乐苦从和村长谈妥了出来，不由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以前学宗大归大，但是每次出门，治下百姓都是又畏又惧的看着他们，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生怕他们不高兴。但是现在，虽然人们眼里的畏惧消失了，但是太过热情，也让人招架不住啊。
　　算了，不多想了。只是一个村庄里就凑齐了五十多人，想必四千人很快就能凑到了吧。看来工程很快就能开工了，也不知道以前在梦中才能看到的百里稻海，如今是否能成为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