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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七章 成年 ...

  •   夏拉抬手抚额,看着面前的床榻,无语。

      床垫上的盖被团成一团,鼓起一个大包,能看到一个人形缩在里面,不时还颤抖两下。

      夏拉右腿屈膝跪上床垫,掀掉盖被,捧起被中人的脸颊,拍了两下道:“堂堂海斯族的少主哭成这幅模样,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海弥尔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抬手胡乱抹了几把眼泪,表情却没有刚才那么凶了。

      “你到底是谁?也是这里的男宠?”美少年仰着下巴问。

      “不,我是宫中的舞者。”

      “有区别吗?不都是侍奉……那禽兽的?”海弥尔嘴撅得更高。

      听他称呼坦赞王为“禽兽”,夏拉干咳一声,回答道:“区别还是有的,比如,舞者不用侍寝。”

      海弥尔的眼睛瞬间睁大,气道:“那为什么我要……侍寝?”

      夏拉摊手道:“这王宫里的人,向来职责分明。我会跳舞,于是当了陛下的舞者。你容貌不凡,自然就成了男宠。如果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去求见陛下,也许就不用继续做男宠了。”

      海弥尔听了眼睛一亮,揪住夏拉衣袖道:“那你教我跳舞吧,我也要做舞者,反正只要不用侍寝就好!”

      夏拉皱眉道:“跳舞岂是说学就能学好的?你就没有其他现成的才能吗?”

      海弥尔思索片刻,拍了一下脑袋,道:“我怎么忘了这个!我会跳刃舞啊。”

      见夏拉不明所以的表情,海弥尔得意地哼了一声,以一种“你不知道了吧”的眼神看向他:“一看你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族人,刃舞是我们海斯族大小庆典上必备的表演项目,我跳的刃舞可是在族中数一数二的!”
      说着,便要起身表演给夏拉看,可是才刚一抬腰,就表情扭曲地倒回床上,抚着后腰直哼哼。

      “我看你这几天还是少想点别的,先歇着吧。”夏拉转身想要离去。

      “等等,你别走,能陪我说会话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海弥尔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望着他。

      于是,正好无事的夏拉,便唤人把两人的午餐送来,在海弥尔的住处呆了一下午。

      说是说留下来陪海弥尔说话,其实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说,夏拉只是抱起一膝,倚在床榻旁听着,从海弥尔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中,夏拉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说海斯族中女子稀少,海斯王身边有不少外族宠姬,但即使再受宠,生下的儿子也低人一等,比不上纯正王族血统。

      比如他的母亲是父王身边最美的宠姬,他的外貌随了母亲,尽管他从懂事起就比别人更加刻苦习武,但族人仍然只看到他的容貌,忽视他的努力。

      比如每次海斯王出行,按惯例都不会把未成年的儿子带在身边,这次却特别指名十五岁的他跟随,让他兴奋地三天睡不着觉,以为自己得到了父王的赏识。

      更比如,抵达洛达尔瑟王城的前一夜,他用过晚餐后,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夏拉?你在听吗?”海弥尔试探地唤了一声。

      “恩。”夏拉应道,抬眸看向面前这个只要陌生人略微示好,便放下心防的单纯少年。

      原来海斯王把他当成男宠上贡一事,他本人事先毫不知情。

      他从前该有多寂寞,才会如此需要找人倾诉,如此需要别人聆听。
      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其实,陛下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夏拉帮他撸了撸额上的头发,道,“昨晚,也许……可能……他只是喝醉了。”

      海弥尔拍掉他的手,扭头望向床榻里侧,生了会闷气,才道:“你知道吗,以前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了,从小就想着能去他的军队里为他效命。可是现在,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他!”

      说完,还不解气,又狠狠骂了声:“禽兽!”

      ***********************************************

      海斯王抵达王宫后的第二天,坦赞王整装出发,带着直属军队,与海斯族人一起离开王城,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大范围练兵巡视。

      这场率军巡视会踏遍大陆上整整十分之一的区域,途径十几处军事要塞,视察驻扎在各地的分支军队,依往年惯例,没有两、三个月回不来。

      由于坦赞王的远行,大部分侍卫跟随而去,原本就冷清的王宫,便显得更加空旷了。

      而那日之后,夏拉身后便多了个小跟班,海弥尔就像破壳而出的雏鸟认亲一般,缠着夏拉到处跑。

      夏拉去听苏曼弹琴,他也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陶冶情操。
      夏拉去王宫西侧绿地里卧着小憩,他也躺在一旁假寐。
      夏拉去跑马场骑马,他出自武斗之族,怎么会吝啬于展现自己高超的骑术?

      夏拉看着身后这条赶也赶不走的尾巴,一想到对方才只有十五岁,便无奈地认命了。

      但是这一切,却引起另一个人的强烈不满。

      贝希托看着眼前这两个年龄相仿,形影不离的少年,心里感到不爽,非常地不爽。

      终于,有天下午,他招了招手,把海弥尔叫到一边,问:“你使的是什么?长刀还是短刃?”

      “月牙刃。”海弥尔脱口而出,随即一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贝希托却没再理会他,转身走了。

      第二天傍晚,海弥尔正缠着夏拉的时候,贝希托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举起手上拿着的东西,丢给海弥尔,随后像赶小狗般挥了挥手。
      “拿着,一边玩去。”

      夏拉不知贝希托在搞什么鬼,低头一看,他带来的竟是一对兵器。
      半圆形外凸的弯刃,直径上是一副相连的腕套,两把半圆刃合在一起正好能组成个圆周。

      海弥尔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杵在原地,捧着手里这对武器傻笑。
      等了一会见他还在傻笑,夏拉忍不住摇了摇他肩膀,问:“你没事吧?”

      海弥尔被惊醒,抬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抛,突然跳起来,双手缠上贝希托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大叫道:“你对我真好,贝希托哥哥!我喜欢死你啦!今天我太开心了!”

      “喂……放……放手!”贝希托抓住他手臂使劲拽了几下,才把自己可怜的脖子从他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之后,海弥尔完美地遵循了贝希托的心愿,拿着那对弯刃,一边玩去了。

      果然,海斯族的男人不论年龄大小,全是武痴!
      只是跑去城外军营找人要了对兵器,就把这个缠人的小鬼打发了。

      贝希托暗暗松了口气,笑着转向夏拉道:“我们去骑马吧?”

      夏拉双眼盯着远处海弥尔手中的武器出神。

      “夏拉?”贝希托试探地唤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回应,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海弥尔熟练地解开腕套系带,绑在手腕上,戴好武器,双手垂下,固定在手腕外侧的半圆形刀刃森严锐利。

      夏拉“嗖”地一下凑过去,奇道:“这是什么武器?”

      海弥尔看了他一眼,忽然一闪身,人已到了夏拉身后,一把半圆形刀刃从前方顶在他脖子上,凑近他耳畔道:“不准动。”

      夏拉一愣,脖子前方,紧贴着下巴,冷兵器天生带有的寒意逼来,不由退后一步。

      本以为会靠上海弥尔的胸膛,腰间却传来一层尖锐触感,另一把月牙刃已经无声无息抵在他后腰。

      前后进退两不是,夏拉身体僵住了。

      “如何?这便是我们海斯族的近战必备武器——月牙刃。”

      海弥尔说着退开几步,身形一动,手脚舒展,使了几个招式,最后往那里一站。

      月牙刃尖在日光反射下,于空中留下数道交织的残影。

      海弥尔一手背于背后,一手举于面前,朝着夏拉粲然一笑。

      那一刻,夕阳为少年全身镀上一层华丽的色泽,再加上他本来就出色的外貌,美好到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海斯王的品味真差,夏拉心想,竟然把海弥尔迷晕了,洒上一堆花瓣,抬着送上来。

      那静止不动的模样,哪里比得上此时此刻的生动与风华?

      贝希托缓缓松开握着腰侧刀柄的手。
      刚才海弥尔突然袭击夏拉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刀上前保护。
      后来见海弥尔只有玩闹之心,才放下心,便不再注意他,转而望着夏拉出神。

      夏拉那专注的样子,真好看,贝希托心想。

      自从那日之后,贝希托心中的不爽仍然没有丝毫减弱。

      夏拉和海弥尔依旧过着形影不离的日子,只不过……原来缠人的人,转移了注意力。而原来被缠的人,开始缠人……

      “海弥尔,教我!教我!”从贝希托这个跑腿苦力手中接过另一副月牙刃后,夏拉赶上海弥尔,缠着他教自己怎么用。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比划着,大笑着。

      “夏拉……”贝希托委屈地拉拉他袖子。

      “我现在没空,你先自己玩去。”夏拉像赶小狗一般朝脑后挥了挥手。

      贝希托攥紧拳头,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抓住他手臂把人扯回来道:“你现在都不陪我了!!!”

      “你会使月牙刃吗?”夏拉抬头平静地问。

      “……不会……”

      “除了骑马,你还能教我什么吗?”夏拉继续问。

      “我……”贝希托蹙眉,脑中飞速运转,忽而眼睛一亮,欣喜道,“我教你乐器!你想学哪种?我全都会!”

      “哦?”夏拉忽然记起苏曼说的,贝希托家族的人个个都是天生的乐师。

      一番思索后,夏拉选择了学吹笛子,体积太大的乐器他嫌携带不便,木笛不仅轻便,还可以放在面纱后吹奏。

      那几个月,对夏拉来说是绝对充实的。
      每天白天精力充沛地跟着海弥尔练武,累了又有贝希托陪他聊天吹笛解闷。

      青春肆意地挥洒,年轻的生命如风飞扬。

      *************************************************

      晴空万里,旭日中天。

      坦赞王宫西侧的密林里。

      “铮——”武器摩擦撞击声。

      夏拉手一颤,掌中武器差点再次脱手而出。

      海弥尔退开一步,沉痛地摇头道:“还是不行,你手掌的握力不足,手腕也不够灵活。我才用了三成力,你就握不住了。”

      先前,夏拉跟着他学习使用月牙双刃,可怎么练也不得要领。海弥尔观察下来,发现是因为夏拉左右手力量相差悬殊,左手刀刃完全无法发挥出威力。

      海斯族由于全民尚武,从小就很注重培养左右手力量的协调。
      但这左右开弓的武器,对于大多数右手有力,左手无力的普通人来说却成了难题,依夏拉年龄,从现在开始再从头练臂力腕力已经是迟了。

      于是他推荐夏拉使用单手武器,便是他现在握着的这把短柄弯刀。

      这种短刀的刀刃造型奇特,刀尖锋利无比,刀身轻薄小巧,可勾可挑,技法丰富,是海斯族最出名的一种武器,常用于近战及投射,又名海斯刀。

      对于夏拉这种初学者来说,海斯刀的确比月牙刃好学好用得多,没两个月便用熟了,但与海弥尔这类战士比起来,仍是云泥之别。

      “那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增强握力?”
      每次一拿起武器,海弥尔就会从原本的缠人小孩状脱胎而成战斗专家,夏拉倒也不介意,一直虚心请教。

      海弥尔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握在掌心道:“每天捏土两千下,坚持二十天,然后换成捏细木杆,必须要很长的那种木杆,单手握着很难保持平衡的,这样才能锻炼到握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夏拉听话照做,握着纤长的木杆练习了几天,手掌对于圆棍状物体的熟悉度更高了,腕力的确是增强了不少,但离理想的标准还差得很远。

      日上三竿,海弥尔跑回去取午餐了,夏拉一个人坐在密林中的草地上,
      抽出海斯刀,握住刀柄比划了几下,认真体会那种掌控感。

      眼角余光中突然闯进一个人影,夏拉一愣,转头看去,只见密林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夏拉猛地跳起来,朝他跑过去。
      虽然在海弥尔入宫后的第二天,那人便率军离宫了,三个月没见,夏拉心中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突然毫无预兆地见到他,心中竟会扬起一股强烈的喜悦?

      夏拉跑至他面前,差点想要跳上去,双手缠上他脖子,大叫一声:“陛下,您回来啦!??”却在最后一刻刹住手脚,心里一惊,我这是在做什么?自己什么时候被海弥尔给传染了?变得如此幼稚……

      定了定神,夏拉躬身一礼,道:“陛下,您回来了。”

      “恩。”坦赞王轻应一声,目光一直追随跑近的夏拉,细长的双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做什么?”

      “陛下,这些天海弥尔教我习武呢!您看!”
      夏拉笑着朝他举起手中短刀,简要地把关于武器的事说了下,在说到自己使不好月牙双刃,换了海斯刀又总是握不牢脱手时,不由耷拉下肩。

      “陛下,看来习武还是需要天赋的,我要想达到海弥尔的水平,估计很难了……”

      “问题不在你这,是武器不合适。”坦赞王接过那把海斯刀,举到眼前打量一番,道:“等着。”
      说罢,一个人走进密林中去了。

      夏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见他还没有走出来,忍不住也走进去找他。

      坦赞王站在一株半人高的植物面前,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夏拉凑上前,只见他把几根细嫩的树枝编搓起来,做成一个很小的半圆环形,然后把两头缠绕上海斯刀的刀柄头尾。又从面前的那株植物上扯下几片叶片,包在树枝上。
      这种叶片朝阳的一面铺满微小锯齿,很容易便固定在了树枝上,背阳的一面长满了柔软的绒毛,摸上去十分顺滑润手。

      做成后,坦赞王右手穿过树枝握住刀柄,那个圆环便恰好套在了手背上。
      他松开刀柄,因为有圆环的作用,刀还是连着手掌。他的手腕灵活一转,那把海斯刀竟然绕着他的手掌手背,兜了一圈。

      夏拉惊奇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抽出手,把树枝圈略微调小一点,然后交到自己手上。

      夏拉也把手穿进去握住刀柄,学着他的样子甩动手腕。
      那个辅助圈的大小刚刚好,如果再大一点,短刀就会脱手而去,如果再小一点,则预留的空隙无法使它旋转起来。

      夏拉马上从心底领会了这么做的用意,原来不只需要去适应武器,更应该学会让武器来适应自己。

      夏拉对着手中改造后的刀柄看了又看,甩了又甩,只觉异常顺手,想到这么一来,武器脱手的情况几乎不会再发生,顿时爱不释手。

      坦赞王见他低头专注研究,显然已经把自己的存在给忘了,微微一笑,也不多话。

      转过身,目光不带感情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另一个人,便大步离去了。

      夏拉听到他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就见到海弥尔一手提着食盒站在一旁,瞪着坦赞王离去的方向,目光中充满恨意。

      “瞪什么呢!”夏拉走上前去一拍他的头,招呼道,“我的海斯刀可升过级了!来,咱们再比比。”

      这次海弥尔用上了六成力,刀刃相击,震得夏拉手中的刀柄像似被怪力拉扯般挣脱而去,可是由于手背上枝条圈的限制,短刀绕着手背转了一周,化解掉冲力,又被他重新握进掌中。

      一来二去,就地取材的巧妙改造,让夏拉这个完全的刀术门外汉也能对海弥尔的攻势应付上几招。

      那层覆盖在枝条上的毛绒叶片,如保护垫一般,就算勒紧了也不会绞痛手背。

      手中短刀潇洒地转了两周,夏拉笑得开怀。

      看来很多时候,技巧比蛮力更重要。

      *********我是不写过程了,直接跳跃到两年后的分割线**********

      两年后。

      王宫西侧密林中的一颗树上。

      海弥尔斜跨着坐在一根斜向横生的粗壮树干上,望着手掌里的东西出神。

      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呢?

      心里纠结了半晌,长大后的美少年抬头望天,考虑是否应该采一朵花来撕花瓣决定?

      树下沙沙作响,有人走近。

      海弥尔低头从树叶缝隙间看去,果然看见了那个导致他犹疑不决的罪魁祸首。

      那人悠闲地走过树下,不时环顾四周,像在欣赏风景,又像在找人。

      他的头发乌黑迷人,透出一种无可比拟的风情。
      他那被面纱遮盖后的外貌,时刻流露着一种源自异域的诱惑。

      海弥尔有种直觉,如果那人面纱后的脸没有被毁掉的话,绝对是比自己更引人注目的美少年。

      但每当他问起这事,那人却总是一笑而过,仿佛毫不在意。
      究竟是谁,会这么狠心,毁掉那样一件艺术品?海弥尔不明白。

      这两年里,他在坦赞王宫的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惬意,甚至……都没有想过家。

      除了第一晚的惨痛回忆,之后拜那人所赐,全是美好的片段。
      其实他心里很想对那人说声谢谢,却一直碍于脸面,不肯说出口。

      那人走近林子里转了一圈,“咦”了一声,又原路返回了。

      海弥尔想起自己是找了棵枝叶最茂密的树坐着,靠那人主动是不可能发现自己了,连忙纵身跃下树来。

      夏拉回头,见海弥尔突然从天而降,也不惊讶,笑着凑近道:“找你半天了,你一个人躲这里做什么?”

      海弥尔一愣,马上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脸颊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红了起来。
      该死的,又凑那么近!难道他不知道他的眼睛很诱惑吗?!!

      夏拉见他这样,倒觉得奇怪了,双手抓住他两腮上的肉,拉近道:“到底怎么了,海弥尔?”

      挥手拍掉他的魔爪,海弥尔摊开手掌,把掌中的物什举到他面前,道:“喏,送你的!”说完,扭过头去。

      夏拉好笑着瞥了一眼这个连送礼物都如此别扭的小孩,朝他手掌看去。
      竟是一根用草叶裁剪编织而成的长条带子。草叶明显经过精心挑选,裁成细条子,还选用了丰富的颜色,甚至在带子中央编出了一幅模糊的图案……虽然比不上商贩出售的精致,但已足够体现出制作者的用心。

      “我们海斯族人成年时,会系上独一无二,属于个人的头带。现在住在这座王宫里,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条头带是我亲手做的。”海弥尔开口解释完,继续扭过头去。

      夏拉把他的头掰正,笑道:“谢谢,我很喜欢!你帮我戴上吧。”

      海弥尔眼睛一亮,积极地绕到夏拉身后,帮他绕上额头,在脑后系上。

      果然,自己精心挑选的颜色,跟那头黑发极其相衬。

      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成果,海弥尔双手从后环住夏拉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背上,笑道:“夏拉,祝贺你成年!”

      “给我下来!你都几岁了,知不知道你很重啊!”夏拉反手扯他。

      两人正调笑打闹着,苏曼的声音响起。
      “正找你们呢,原来在这里。”

      两年来,金发美女出落得更迷人了,款款走到夏拉面前,展演一笑,双手举起一抖,秀出一副布帛。

      暗红色的底面上绣着黑色花纹,低调而华丽,竟是一副纯手工绣成的面纱。

      苏曼身后还跟着名宫中侍从,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遮了盖布,夏拉上前掀开,托盘里赫然躺着一把锐意盎然的海斯刀!

      那流线型的迷人刀身,那一汪如水的刃口,以及那经过熟悉改造后的刀柄,无不牢牢攥住夏拉视线。

      “夏拉大人。”侍从行礼道,“陛下命我送上此刀,祝贺您成年。”

      夏拉拿起细看,比起普通的海斯刀,这把刀的刀柄处增加了一个圈口,不再是用草叶临时编成,而是在铸造时就加以改造。握在手中,尺寸十分贴合。

      这已经不再是一把海斯刀了,而是真真切切为他量身打造,只属于他自己的兵刃。

      夏拉把刀插/进腰侧皮扣里,看着面前围着他的苏曼和海弥尔,感受着那把刀的存在,心中只觉得无比温暖。

      那种从心底缓缓蔓延至全身的,融化一切的温暖……

      “可找到你们了!”贝希托呼哧呼哧地跑来,一把拉了夏拉就走,“这种重要的日子,呆在这里干嘛,快跟我来!”

      夏拉不明所以地被他拉着跑,问道:“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上个月不说一声就出宫!”

      “家族里的事。”贝希托顿了顿,道,“其实,我今天是来跟你辞行的,以后我要搬出王宫了。”

      夏拉一扯他,两人停下脚步。
      “为什么?”

      “以后我要回家族里去了,我二叔去求见姐夫,说不能让我再这样消沉下去,要把家族事务转移一部分让我来管,姐夫答应了。”

      夏拉点头道:“你也是该回去了,不然这个贝希托王当得真是有名无实。”

      贝希托无奈耸肩,道:“不说这个了,今天可是你成年的日子,我都安排好了,带你出宫去见见世面!”

      “出宫?你要带我去哪?”夏拉奇道。

      “嘿嘿,当然是……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地方!”贝希托笑得极不纯洁。

      “你……”夏拉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扯着跑。

      两人跑过一座宫殿拐角,迎面走来一人,竟然是坦赞王……

      “去哪?”坦赞王一看贝希托的表情,就知道没好事,直接拦住。

      “姐夫,让一下,我带夏拉出宫有要紧事!”贝希托执迷不悟。

      “出宫?做什么去?”坦赞王丝毫不让步。

      贝希托只好解释道:“夏拉都十九岁了,我也单身很久了,这不,去宫外开开荤吗?”

      坦赞王瞬间沉下脸,夏拉甚至可以想象他额头上爆出青筋来。
      似乎在贝希托面前,一向不苟言笑的他,表情就会非常丰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多了……

      “不!准!”坦赞王一字一顿。

      贝希托观察了下他的脸色,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就没戏了,心中不由大叹倒霉,怎么会在出宫路上与他直接碰见。

      但他却不死心,负隅顽抗道:“姐夫!你自己不碰女人,难道我们都要陪着你吗?既然不许出宫,那好,反正你宫里美人多的是,摆着也是浪费,找两个过来送给我们也行啊!”

      此话一出,夏拉抚额,为他不知轻重而哀叹。
      连忙甩开贝希托的手,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摆手道:“陛下,这事我完全不知情,是他擅自安排的!”

      “夏拉……你竟然在危急关头抛下我!!”贝希托回头向他投以哀怨的眼神。

      夏拉朝他身后指了指,同情地回看他。

      “给!我!回!去!”坦赞王的声音逼成一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贝希托拽着夏拉飞也似地原路逃回。

      夏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差点忍笑忍到内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七章 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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