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终有期》纤仁

17、温润如玉

　　你的妈妈和文浩的妈妈是大学同学，你妈妈性格开朗，活泼大方，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人也长得大气，鼻子挺直，明眸皓齿。文浩的妈妈就有些泼辣，任性。不过长得真是好看，像是一个精雕玉琢的小玉人儿，越看越好看。

　　你的爸爸是从农村来的。家里没什么亲人，是村里的老师看他有出息，一直负担他的一切费用。他上大学也是村里人凑的学费。你爸爸可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时你爸谈不上高贵的气质，优雅的谈吐，更谈不上风度翩翩，但衣着土气的他面对那些冷眼却能不卑不亢。虽出身贫寒，但自有其铮铮傲骨。

　　那个年代，富人也是少数，穷人虽然也会受到嘲笑，不过没现在这么严重。你爸爸真的很优秀，自然会有很多女人看好他。

　　你爸爸不喜欢任性的女孩，对文浩妈妈极其冷淡，对你妈妈倒是情有独钟。你妈妈开朗大方，确实有吸引人的气质。

　　你妈妈和你爸爸算是两情相悦，都是校园里的佼佼者。你的爸爸又实在出众，大家也都为他们高兴。

　　文浩妈妈看到这种结果，也只能是暗自伤心。她对你爸爸的感情该是很深的。

　　那时文浩爸做事冲动，看不得文浩妈委屈，就找你林伯伯和一些同学把你爸爸堵在了校外，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让你爸爸开口求饶，可你爸爸硬是一声不吭。后来是你林伯伯看出事情不对，及时将你爸送到了医院。我那时在医院实习，看到你爸爸也是吓了一跳。你林伯伯和文浩爸真是后悔极了，一直在医院照顾你爸爸。这件事，说出来也不光彩，你妈妈和文浩妈一直都不知道。

　　不过，经过这一次，他们都成了好兄弟。你爸爸和林浩爸爸其实是两类人，你爸爸当初无意仕途，一心只想钻研学问，都是他这两个兄弟让他走进官场。如果不是他们，你爸爸现在也不会这样……”林伯母语气抱怨，只是叹气。

　　林宽默言，看来，这些话他是经常听的。“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死得太可惜了。

　　林伯母忽然不说话，人也倦倦的，似乎沉浸在往事中。林宽苦笑，慢慢说道：“子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颜钰也是想为官的，他是真的想干一番事业的。你不懂，他是要回报那些父老乡亲的。要说颜钰也算是幸运，碰上了好人，他的那些乡亲都不是没皮没脸的人，怜他孤苦，还真没麻烦过他……”林宽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颜夕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心疼得厉害，她从不知爸爸受了那么多苦。林伯母轻描淡写的几句暗藏的辛酸谁又能懂？可颜夕懂，她经历过没饭吃的日子，她知道贫穷有多可怕。

　　颜夕不再犹豫，掏出包里的文件交给了林宽。她的爸爸死了，想要保护的人还活着，这不公平。

　　打开录音笔，大家听到了文市长的声音。

　　“王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要命了，这是要掉脑袋的，你做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大哥，我知道我错了，可一步错步步错，我现在收手也不行了。”

　　“你那么多的事业，哪样不是挣钱的，你太贪心了。”

　　“哥，你看着我表面风光。可事业越大，需要的钱也越多，就说捐款，只要上得台面的事，我都得掏钱。上上下下，我也没少打点。”

　　“你就是太不自量力了。”文市长语气颓丧。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大哥，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不管我，我去找爸爸，他不能不管我这个儿子。”

　　“你就别去找爸爸了，你想害死他吗？是爸爸对不起你的妈妈，可爸爸不知道会有你，如果知道，他会早早接回你的。你总是怨天尤人，你想想即使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你真的就会读书吗？真的就会有出息吗？来不及了。王豪，我能知道你的事，公安局也能知道，你还是离开吧。现在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哥哥我只能做到这地步了。”

　　“我不走，我还想……”

　　“好，你不走，我们大家都去坐牢吧。”文市长凄然道。

　　一阵沉默后，林宽对正宇快速地叮嘱：“这些我会交给监察院。你带颜夕尽早离开。”

　　“我不走，我想和我妈妈在一起。”颜夕坚决的说。

　　“那好吧，我们会安排，你先和正宇回家，做些搬家的举动，让那些人尽快动作。一定要注意安全。”

　　“王豪一直没露面吗，林伯伯。”颜夕问。

　　“他会露面的。很快。”

　　回到家里，正宇让颜夕先回青园，他再想办法找人护送颜夕母亲。颜夕不同意，她想和妈妈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你早离开，我也早放心。你现在每天都这么激动对孩子会有影响，你别忘了，你是个妈妈了。”

　　“你让我再想想，要不先让妈妈走吧，妈妈平安到青园我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