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终有期》纤仁

16、青砖红瓦

　　面前是一个不大的二层别墅。看起来房子有些历史了。外墙的窗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背阴的地方长满了青苔。房屋古老，青砖红瓦却透着凄凉。

　　众人穿过大厅，顺着楼梯向楼上慢慢走去，这里安静得毫无生气，令人恐慌，他们不由自住的放慢了脚步。老旧的木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承载不了三人的重量。

　　颜夕心里紧张，腿也变得有些无力，她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多年的教养不允许她随便向长辈提问。她默默的跟在林伯母身后，又实在按捺不住，回头看了眼正宇。

　　正宇在低头沉思，并没发觉颜夕的不安。颜夕转头，深吸一口气，漠然的笑了一下，心忽然变得空落落的——有些默契是强求不来的。

　　颜夕忽然发觉她从没关心过正宇，从开始到现在，她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今她的麻烦越来越多，不知觉的就把正宇拖了进来，这是她万没想到的。她一个普通人，追究用死亡掩盖的真相是不是太幼稚了。

　　折磨人神经的楼梯终于走完了，林伯母推开正中间的房门，她先侧过身子，然后轻轻将颜夕推了进去。

　　颜夕看见一个苍白的女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她是那么苍白，脸也有点浮肿，呼吸似乎并不存在。她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着那里，了无生气。

　　颜夕不敢惊动这个熟悉的人，她屏住呼吸，慢慢的走到床边，却再也支撑不住，一把抱住了苍白的女人。

　　颜夕的嗓子一下子就变得干哑，发不出声音。她也流不出眼泪，人就没了力气，只能咬紧牙关抱着妈妈。直到正宇把她从床边抱走，她还是说不出话。

　　“二姐，这是颜夕的妈妈吗？一直在这里吗？为什么你们才告诉我。她身体怎么样，我要接她走。”正宇话语强硬，不容拒绝。颜夕也很快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可还是为正宇的话感动。

　　“现在不行，太不安全。”林宽推门进来。

　　颜夕赶紧站起身，张了张嘴，想要叫声林伯伯，可嗓子不听使唤，还是发不出声音。林宽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颜夕赶紧喝了几口水，她感觉耳朵有些疼，嗡嗡的响着，不过声音却能发出来了，就是有些沙哑。

　　“林伯父，是你们一直在照顾我妈，我妈一直都是这样吗？”颜夕嗓子嘶嘶拉拉有些疼，可她顾不上了，忙又端起水杯，大口的喝着水。

　　“一直这样，这些年都是你林伯母在照顾。”

　　“我，我真是不知怎么才能报答你们。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的，我该等着妈妈的……”颜夕语声哽咽，惶惶的不知该如何责怪自己才好。

　　“你这孩子说什么报答，我们永远是你的林爸爸，林妈妈。当初你妈妈来找我时，我就晚了那么一步，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我也是有责任的。在医院里，我骗了文浩，假说你母亲去世了。当时萌萌和文浩一直觉得内疚，神智也不太清醒，我就趁乱转移了你的妈妈，把她送到了疗养院。当然，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妈妈。那时的情形，你走了也好。”

　　“我妈妈一直都是这样吗？林妈妈。”颜夕对他们不再怀疑，昔日的称呼也自然的冒了出来。

　　“刚开始很严重，现在好多了。我也希望你们接她走。在你身边，她也许会醒来。”林伯母看了正宇一眼，颜夕巴巴的看着林伯父，林宽只是摇头。

　　“你妈妈应该有知觉，让你林伯母给你讲讲我们年轻时的事，你妈妈会愿意听。”林宽沉重的说，语气哀伤又疲惫。

　　“我们有时间就会说，颜夕你好好听着，有些事我也是听你妈妈讲的。你可能从没听过。”林伯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