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指南》黄啟坚

5、五

　　好不容易，可谓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终于由坐了多年雷打不动的“主任”铁板凳不经意间挪上了“副校长”第二把“交椅”，可谓“高升了”。本来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却差点成了让我身败名裂的“毒药”。
　　本学期，因校长的赏识，把我提拔到“副校长”的岗位。试想能在一间颇具规模的省级学校里当上一名副校长，这是许多人梦寐已求，求之不得的“美差”，也是挺“威风”，挺让人羡慕不已的事情了。除此之外，让人赏识、重用，也是自身的价值得到充分肯定的一种体现。想到此，真有一种想“飞”的感觉。
　　但是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不但会让我丢了副校长的“官”，甚至还会让多年拥有的平静和幸福的生活毁于一旦，一辈子成为别人的笑柄，抬不起头做人。
　　轻松悠闲的暑假眨间就过去了，繁忙紧张的开学工作在不经意间又到了。我接手的第一项新工作便是“注册收费”，由于是第一次接触，毫无半点经验，加上收费项目、手续较为繁杂，许多政策性和操作性的问题都是在一知半解下，便匆匆粉墨登场了。新的领导岗位，陌生的工作加上心理的准备不充分，一连串的不适感接踵而来。心跳加速，气喘如牛，汗流如注，手脚发抖，甚至连拿笔、端茶都像是七级地震一般，字写得不成样子，乱七八糟。喝茶时也不敢在同事面前举起杯子，怕出洋相。刻意想让自己保持镇静，但深呼吸、闭目养神这在以往屡试不爽的招数，现在根本毫无作用。越是想冷静，越是适得其反。脑子里像有千军万马在拼力撕杀，乱哄哄一片，满脑子充塞着“收费”的问题，一刻也不得宁静。吃饭想、上厕所想、洗澡想、睡觉也在想，一会觉得已经清晰明了，一会又觉得错漏百出，结果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急躁，越想越害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第二天，又带着加了浓墨的“熊猫眼”，拖着疲倦的身躯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早上起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亲亲我那可爱的儿子，便又一头扎进了乱哄哄的世界里。一天到晚被前来咨询收费问题的家长围得水泄不通，问得哑口无言，到最后只能是机械式地用“唔、啊”等应付着。头脑里一片空白，耳朵像塞了棉花，什么也听不进去。脑子像灌了水银，思维完全停顿了。结果是忙中出错，许多该要出示的证件没出示，该审核的地方没审核。转眼间，时间又差不多过去了一天，但自己的工作毫无进展，甚至错漏百出。更惨的是，平常写起文章来是思如泉涌，下笔成文，现在却连草拟一份简单的通知也是无从下笔，笔如千钧，思维凌乱。眼看着注册期限就快要到了，而我却不知如何完成任务。想想自己马上就要洋相百出了，今后如何能在一百多个教师，二千多个学生面前如何立足呢？如何能承担得起亲人和领导的厚望呢？如何能面对社会上的种种风言风语呢？人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心急如焚。我仿佛看到了世界未日的来临。过去因不懂财务知识而闹笑话的一幕又如梦魔般出现在我的眼前，加上一向认为自己对数字不太敏感，刹那间对自已的能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我真的无法胜任这个工作。
　　怀着无奈、悲观、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同事们一起去吃晚饭。整顿饭吃得心神恍忽，味同嚼蜡。席间想了很多借口去逃避责任，想过向校长请辞，甚至还想到过极端的方法。这个时候，我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但就在我悲观失望，极度无助的时候，老婆那甜甜的、温柔体贴的声音从电话里飘了进来。我仿佛一下子打了强心针，人也清醒了很多：“不管发现什么事，你都不能轻言放弃。即使你失败了，甚至你一无所有，你还在有体贴的妻子，聪明可爱的儿子在家里盼着你，他们是你的坚强后盾。不能，你不绝对不能轻言放弃的。你也不能就此认输的！”于是，我胡乱扒了几口饭，告别了同事，借着街灯，飞快了回到了学校。我决定要加班加点来整理好手上的工作。但资料的整理是低效的，越检查越发现更多问题。越是这样，精神越是难以集中，心情越是难以平静，危机也感觉越来越近了。时间老人他可不等人，空荡荡的办公室只有我孤独、寂寞的身影。四周一片寂静，两把老吊扇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刚恢复的信心又一下子被彻底摧毁了。我又重新陷入了绝望、悲观的包围之中了。
　　突然，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老婆那温柔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了起来：“豆豆，你在哪里啊？还不回来，我们想你呢！”我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有气无力地说：“老婆，我在办公室呢？我遇到大麻烦了，你能来帮帮我吗？”“好！”电话就断线了。我刚放下电话，老婆那轻盈的身影就像变戏法似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当我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和打算放弃的想法向老婆讲述后。老婆轻盈地一笑，言语中充满了关怀与鼓励：“豆豆（这是我老婆对我一向的称呼），你真是个傻瓜，每个新手遇到问题都是不可难免的。正所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够办得到了。来，我帮你一起做！”在老婆的支持下，我瞬间又恢复了勇气和信心。停顿了的思维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才思和文彩又再次重出江湖了。许多之前看起来难以解决的问题瞬间都变得易如反掌，迎刃而解了。难题解决了，人的信心也回来了。我要感谢我的妻子，没有她的关怀和鼓励，我可能就倒下了，是她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现在，我的工作已经完全走上了轨道，每样事情都处理井井有条，得心应手了。但每每想起这事，还觉得有点心惊胆颤。如果当时真的放弃了，可能这辈子就完了。
　　其实，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险境，一方面是不适应陌生的工作，思想上准备不充分所致；更重要的还是不懂得如何去面对压力，差点被压力打垮了。能被校长提拔上来，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因为我一向不善于钻营，压根就没想过要升什么官，只是脚踏实地做好本职工作。因此，能有这个机会，一种感激“知遇之恩”不免油然而生。但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无形的压力：不出色完成工作任务，如何能报答“伯乐”之恩呢？但是越是想做好，越是压力如山，越是容易出错，越是怀疑自己的能力。结果差一点让自己走进了死胡同，跌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由于放暑假的时间太长了，过惯了舒适、休闲的生活，突然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就好像一根放松的琴弦突然间一下子绷得紧紧的，哪能不断呢？我想：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正是这个道理吧！
　　朋友们！当你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请不要轻言放弃，一定要咬牙坚持，因为成功就紧跟在它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