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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变故 ...

  •   夏天的雨来的很急,闷着声就带着雷来了。蝉叫的更急了,像是想在雨来之前完成生命最后的的奏鸣。
      虞忖正打算抽最后一根烟,骆父骆母就撑着黑伞抱着骨灰盒出来了。
      老一辈的人最怕的大抵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灾难又总是出人意料,毫无征兆地来,却留下沉重的痕迹。骆母的眼眶周围一圈都是红的,手中的骨灰盒仿佛是她身上最后的重量,骆父撑着伞的手隐隐发着抖,两个正值中年的身影相互扶持,从大门到车上的这几步路走得步履蹒跚。
      虞忖闭了闭眼,压下自己想下车扶一把的冲动。
      他只是一个小偷,偷到骆之杨两年的时光他就可以沾沾自喜一辈子,却还是想多靠近一点,帮着他的父母送他最后一程。

      贪心的小偷一把米都蚀不到。
      雨停了。
      在骆父骆母的车开出去的时候,虞忖发现车子没了油。他出来的急,没带多少钱,买了束花,如今身无分文,手机也借给何澄打电话了。
      他沮丧地用双手环住双膝,把自己蜷起来。
      你是不是还是不想见到我。
      对不起。
      我好想你。
      对不起。
      他打开窗吹了一会冷风,拔出钥匙走下了车。
      天阴沉沉的,又有了要下雨的趋势。街上没几个人,年久失修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却怎么也照不亮孤独的路。
      虞忖到家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备用钥匙被他从地毯下拿出来。他关上了门,关住了身后的风雨飘摇。
      何澄听见动静,从沙发上弹起来,看到虞忖时松了一口气。
      “哥,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有点事情,我手机呢?”
      何澄把手机递过去,手还不停地颤。他摩挲了一下带血的指间,眼圈又泛上红,含着浓浓的鼻音问道:“哥,骆老师是不是……救不回……”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先崩溃了。
      “对不起,对不起……骆老师,那根钢筋本来应该砸我身上的,是骆老师推开了我,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做题……我一定听你的话……呜呜呜呜”
      虞忖正在联系可能知道骆之杨墓地的人的手一顿,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胸外科虞忖”的名片,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抽出手,蜷了蜷手指,颤着手安慰性地在何澄头上摸了两下。
      “小澄,先去睡觉吧,何叔叔和妈妈明天就回来了,别让他们担心。”
      哄睡了何澄,虞忖看着室外的倾盆大雨发呆,窗也忘了关。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微潮,他一点睡意也没有,只希望这是个梦,等到风雨渐息,他就能醒来。

      天渐渐浮出了白,万物一新,仿佛昨天那一场灾难和风雨都没存在过。
      何澄被日光刺醒,一边揉着红肿发涨的眼睛一边走向客厅,正想拧开门把手,发现门把手上有张便利贴,他哥带着点职业习惯的字迹潦草地舞着,勉强能看懂写了什么。
      “早餐在微波炉里,妈妈和叔叔中午12点到家。”
      打开门,客厅里果然空无一人。

      虞忖是在5点的时候收到付子颀消息的。
      付子颀:凤凰台墓园
      他在加油站一点一点看着油被加满,心里却越来越空。
      到墓园的时候已经6点了,虞忖捧着那束向日葵下了车。灿黄的向日葵和阴沉寂静的墓园格格不入,最后被轻放在一座墓碑前。墓碑的主人寄居在一张黑白照片里,笑的灿烂。
      阳光应和着他的微笑变得越来越刺眼,虞忖也不知道自己在墓碑前站了多久,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滑下,滴在向日葵上。
      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饭的缘故,虞忖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脚便站不太住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他跌坐在地上,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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