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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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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胥铭这日起了,就又进了宫。他是宫中的长客,和圣人有有亲属的关系,又有下属的情谊。
要回家的那刻,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而,扭过头又是多日的没有回家。
当我去了书房的时候,没有人。问了书房的小厮王东,他说大公子没回来。
没回来?又是我一个人的天下了。我挥手让他去准备了点心和茶水。王东瞪着我不去,我就问他:“你去还是不去?我可是你们少夫人。明日我在王妃面前说话的时候说起你这小厮都敢怠慢我,你猜你会怎样?”
王东恨恨的离开,过了会点心和茶水都送了过来。
“公子最是厌恶在书房用东西的。”
“哦,他又不在。”
王东气愤极了,他自然是告状了,也和公子说了,夫人在他书房里吃东西,可公子居然都不管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王东小声的说了一句,气呼呼的守在了外面。
点心很好吃,书很好看。就是太长了,看看时间晚了,我就回房间去了。书房虽然也有床,但是他住的地方。
我睡不习惯。
从婚后我就一直住在新房那里,虽然过了吉日,那些喜庆的东西也都收了起来,但我一直都住这里。说起来丫鬟们说过,我还是有别的地方的,但是不知道是王妃没有安排,还是有意的就这样,我一直就住在这里。
夜间,突然听到了什么响动,迷迷糊糊的就睁开眼看了眼,床边站着的一个人,这-约莫是他吧。
我就又睡过去了。
王胥铭站了许久,然后转过身又走了。他说不清自己要逃避什么,又发觉自己是不是逃避不了。这些许的躁动在发现她有动静的那刻,又变成了被压死在马车下的女人模样,血肉模糊,沾着灰尘。
不能,不能害了她。不爱的时候就不想害了她的性命,现在更是不可以。
“哎呦,王妃,真的,真真的。那都深夜了,大公子突然就回来了,然后就进去了。我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你说大公子这么反常的举动,莫不是开窍了?”
“真的?”
“这我也不敢胡说,就是说我看到的。大公子进屋之后,不一会又出来了。来去匆匆的,往日里哪有这样的事儿啊。王妃,少夫人一会就来给您请安了。”
道观。
“小友为何到此啊?”
“道长。”面前的就是一水道人,可这一刻,王胥铭都觉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两个人相对静坐,许久,王胥铭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问:“道长可否帮忙看看这八字和我是否相合?”
一水心中已经猜到他为何来此,听说这位小王爷又娶妻了?自己早就说过的,他命里就是克妻。可这会却还是接过那张纸,瞅了一眼。可这一眼,他便难以挪开视线,又问王胥铭,你的生辰八字可是什么什么,我记没记错?
王胥铭说对。
一水看完,哈哈笑了。说道:“极其般配。这便是你母亲做主给你娶的夫人?”
“道长为何这么问?也有可能是我在外认识的其他人呢?”
“你若是在外面认识了其他人,就不是我所认识的王纹谙了。只可能是你的那位夫人,听说脾气不是太好。”
“真是坏事传千里,道人也听说这等事了?”
“你也知道,道馆里来往的女眷居多。听了一耳朵,便记住了。”
临走那刻,王胥铭又问了一句:“我不会害她丢了性命的,是这意思吗?”
“自然不会。她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王胥铭回了家。
“没有什么偏僻的字词问我了吗?”
我正看书呢,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瞅了他一眼。也是,基本的字词都认识了,也就很久没有问他什么了。
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事实上,真的是奇怪。午后的时间有些微风,这个时候我是要去放纸鸢的。他居然要和我一起去放纸鸢。
“你不去听曲?”不去找那个小生?
“哪儿有一直听曲的。”王胥铭不由得笑了笑,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纸鸢飞的很高。他瞅着她发呆。
虽然奇怪,但纸鸢飞的很高,我心情也很好。
“真的,真的,老奴亲眼看见的。大公子陪少夫人放纸鸢呢。”婆子激动的眼睛都亮了不少。
王妃心情也是极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再一过年,他可都26了。哎。”
“桂珠姐姐!桂珠姐姐!”朝我走来的丫头是公公最小的孩子,今年才6岁。丫鬟们碎嘴的时候说起她,生身母亲只是个丫头,后来被处理了,她也被抱到了侧妃跟前。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是很难过的,但她是不懂这些的,天真烂漫,有时候会和我说起为什么她的母亲更喜欢姐姐。
我有一次喂鱼的时候认识的她,她叫王娴,是我夫君的庶出的妹妹。
“小王爷。”王娴原本高兴的面容变得端庄,然后规矩的行了礼。他不仅是嫡出的哥哥,而且已经是名义上的王位继承人。而自己只是庶出的侧妃的女儿,平日里见了他都是要行礼的。
只这个哥哥不着家,几日几日的都在外面厮混。母亲说他若是在这样下去,位置都要被二哥哥抢了去的。
这倒是第一次在后花园这里见到这位大哥。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小丫头明显很怕她大哥。
“桂珠姐姐,我突然想起母亲还安排了我别的事,就先走了。”
我想这丫头还是聪明的,可我没有办法学她,这会我也想先走了,奈何后面跟了个大汉。
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但丫鬟们口中可说起他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我实在是不能把他当做是夫君看待,就如之前说的,可惜是可惜了点。但也只是可惜。
这会书上的字基本都学的差不多之后,再请教他的时间也少了。呜,也不能说我现实,反正就是不觉得他又有多好了。当然我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也不是个好的,我自己也知道。
但我自己想来,一方面是因为我能嫁给他,肯定有张婳说情的,那个人口蜜腹剑,不是好人,连带的我对这个夫君心里也是戒备居多。
再加上又知道他喜欢男性,虽然我不鄙视,毕竟圣人都如此,贵族也都以这个为荣,我只是心中也明白有些就是天生的,我父亲就曾经替人看过这种病。
所以,我虽然觉得他人很好,隐约也可惜过,但是不喜欢的。
现在他这样奇怪,更让我觉得他图谋不轨。比如说为了个孩子-
这实在是让人很不喜。
可我又是他的夫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些想法。按她们说的,我是该高兴要一个孩子的,但我知道自己不高兴要这样的孩子。这可能是离经叛道吧。
罢了,反正我是最没有规矩的。他既然这么奇怪,我只好躲着了。
这些日子,我改变了自己享乐的计划,再也不会去后花园,而且跑去王妃哪里,一坐就是一天。
因为很显然,对方是不愿意到自己母亲哪里的。
早晨虽然我也想早早的起来,但大约是懒散惯了,总是起的比他晚。有些时候醒了,能看到他就那么看着我。
很奇怪的眼神。
我收拾完用过早饭,就去给王妃请安,然后找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就待在王妃身边。中午也不回来,晚上用过饭之后才回来,回来就睡觉。
可总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他。
我不由得想,还是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吧。问起他,他说不知道。问起那个婆子,那婆子就嘿嘿的笑。
我不得不吩咐下去,让把旁边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我住,可我的吩咐无用。
这真是-往日里他不在,我还能借着他的名义狐假虎威,现在他在了,反而是不好用了。
哎,名比人好用。我叹口气也不能再在这方面继续去折腾,就是每天日常相处的,总是会有些话。
比如:“早饭的这道菜你喜欢?”“你喜欢喝什么茶?”“这个你喜欢么?”“新入手了一本书,借你如何?”
他很奇怪。他不是不喜欢女人的吗?
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父亲的药堂里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病人,被家人扭送着,非要说是癔症让父亲给他医治。
当时自己跑去药堂玩,躲在屏风后面,听着那人和自己父亲说话如何如何的。
当时父亲就说的是天命如此,再然后就劝了对方的家人。
这事我印象特别的深。后来在许景宵说起南风馆的时候,就又想起来年少时间的这段记忆。
所以,我不理解。
可他又只是对我好,倒也没有说什么喜欢我。我当然可以挑明了问他怎么回事,但那样一来,就好像是我其实知道他是在对我献殷勤一样。
可我每次应对他的殷勤,都是装不知道,装不开窍。所以我也不能去问。
这只能说是我自作自受!谁让你自己先装傻充愣的,这会也不好机灵起来了。
这几日我早晨去给婆婆请安,她都笑的一脸开心的,还赏了我不少东西,意思分明是就盼着我给她生个大孙子的。
关键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他既然是喜欢男子的,又为何要-
这事我还不能说,说了就是我自己不遵礼法,不守妇德。只能是装不懂。
任你刮风下雨,我自巍然不动。我倒是不觉得他能坚持多久,大约是受挫了,就又离开府里,然后院子里就又是我的天下了。
但事实是我猜错了。
“看我找到了什么?你上次不是说一直想看这本书的下部的吗?”
“这不是孤本吗?如何找到的?”
“也是巧了,底下人知道我在找这本书,就有人送过来的。”
底下人送来的?孤本的价值如何我原先是不知道的,毕竟不接触那么多书,后来看的书多了,也问过他,知道这些书的价格。
这会我看着这下册,就仿佛是手里拿着他贪污受贿的罪证一样。
该说不愧也是皇族吗?
可奇怪,我都嫁了他,怎么没有觉得有这种皇族高人一等的感觉?嗯,一定就和她们说的那样,我小门小户的,眼皮子浅。
“不高兴吗?”王胥铭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不是送的,是他找了人买来的,想着送给她的,难得她说过想看下册。
“高兴。谢谢。看过就还你。”
“还我做什么,送你了。等我把书房重新布置下,给你也弄个看书的空间来。”
“那怎么使得,书房毕竟涉及到您要处理的事务。”
“哦,那你不也去了?”
我哑然,但性子使然反驳道:“我就是去书架哪里,又不去你书桌哪里。”
他眉目里带着一些笑意的瞅着我,这实在是让人头疼。
可这本书就如同开了个头一般,接踵而至的就是其他的礼物,这个那个的,我就是拒绝了这个,也会有那个。
王妃这些日子见了我就笑,见了我就乐,打趣说从来不知道她自己的儿子也能这样。
我也只好陪着笑,依旧是磨叽在王妃身边。不想回去,回去就要见令人头疼的那位小王爷了。
“王妃,王妃,大公子来了。大公子来看你了。”
“哦,真的?他这可是忙的好久都没有来我这里了。”
完了,唯一的净土也没有了。
事情如同我预料的那样,他的这些殷勤旁人都看在眼中,羡慕不已,有许多都说我这下是真的麻雀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我终究是忍不住了问他:“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当时是在书房里,我拿了本书再看,他让人拿了御赐的葡萄,洗了给我装在盘子里。问要不要帮我剥葡萄?
“葡萄皮酸,不如我都给你剥了?”
这真是-逼得我不得不问出刚才的问题。
这问题一出,果然他呆滞了。
我想着,估计又是我一人独大的日子了。
却没想到他会回答我。
“你别信那些传闻。就如他们传言你刁蛮不知礼数一样,他们说的那些也都是假的。”王胥铭很是茫然,她的问题也让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忽视了这些。怪不得每次她都要躲着自己了。
他斟酌了下,想着要如何回答。
别信?假的?“你和戏班那个小生不是-”
王胥铭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是懵的。这又是哪里来的传闻。
他也突然觉得这事不好隐瞒,也不用斟酌,和盘托出就是了。若是挑着些简单的,隐瞒了些别的,她应当是会心中疑惑。
“克妻?命里无子?你?”
“故意的?”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的对旁人来说,大约是将信将疑的。但对我来说,我却分辨的出来,他说的是真的。真的就是这样的理由。可这样的理由又真的挺好笑的。
我也就笑了。
他剥了葡萄,说圣人御赐的,他给爹娘送去了些,剩下的都留给了我。
之前圣人也赏赐过一次,因为我觉得吃着好吃。这次又有赏赐,他就专门多留些给了我。
可我还是和他说清楚了:“我对你,不像你对我这么的上心。”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经过我的观察了,和他说这个是不碍事的。
确实,他也只是失落了些,却还是很理解。表示他都明白。“你心中一直有顾虑,我都理解。”
他这样善解人意,我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头吃着葡萄,告诉他不用剥了,他却不听。
“我这手上黏糊糊的,都是糖水。桂珠能否帮忙翻页?”
他这么说,我能不帮吗?
晚间照例是一张床,规规矩矩的。我突然就问起他:“人家说你克妻,你就认了?”若是说我克夫,我肯定要和我娘说了,搬离京城去爹的老家哪里找了人嫁了。办法总比困难多。离了京城谁知道我克夫?
“一次还能是假,二次怎么会是假的?而且一水道人也为我批过命。”
“那你就认命了?等等,那你认命了,你知道自己克妻,你还喜欢我,你是要我死?”我越想越不对,你看是不是这个理?他是不是想我死?
“不是!不是。”
黑灯瞎火的,我却能想到他这一刻的窘迫。嗯,肯定是红了脸。怎么觉得这会像是自己在欺负他一样?
到底他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小王爷?还是我是那个刁钻不懂礼数的野丫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流言害死人啊。
他的解释我也听了,呜:“那道人的话你就这么信?”
“他是得道高人。”
得道高人?得道高人病了也要找郎中。我是觉得可能都是巧合。
但他相信是命。
我突然又挑了毛病:“这么说,如果那人说咱们两个不般配的,你就不喜欢我了?”
王胥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应对。这-这-
当他真正的要回答的时候,对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