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和空气斗智斗勇》圆球立定

41、第四十一章

　　废弃的霓虹灯牌倒在校园门口，上面歪歪扭扭粘着几个艺术字：小天鹅浴池。

　　一位寸头喽啰殷勤地灯牌踹到一边，给老大开路：“雷哥，小心脚下。”
　　在小弟前呼后拥下，陈雷迈进了小院。

　　放眼看去，这栋曾经作为浴池的小楼荒废已久。
　　墙皮斑驳，红一块黑一块，楼体外的东墙上还挂着一层爬墙虎，如鱼鳞般覆于墙皮上，微风拂过，发出“唰唰”的诡秘轻响。

　　若是白天，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应是处充满老旧时光滤镜的地方，但入夜后，就只剩下恐怖了。

　　陈雷“呸”了一口，将烟蒂吐到地上，探出沾满泥土的脚将一边默不作声的少女踹了个趔趄：“去，给老子探路。”

　　这一脚，没有一丝丝的尊重，好像在踹路边的一只狗。
　　屈辱和愤怒让女孩攥紧了拳，浑身颤抖。

　　老大一发话，周围的小弟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开始起哄。

　　“雷哥都发话了，你摆什么臭脸？”
　　“臭娘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

　　“雷哥，这贱货不知好歹，不如……”那人冷笑，“我来调·教她，包您满意！”
　　污言秽语充斥着黑黢黢的小院。

　　女孩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浑身灰土，半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像一只跌入泥潭的幼兽。

　　群狼环伺，她没有摇尾乞怜，而是倔强地摆脱束缚，挺直脊背，跌跌撞撞地向漆黑的小楼里走去。

　　夜色中，灰白的身影像破布娃娃一样，被卷进了黑洞洞的楼门中。

　　院子里，雷哥和小弟们见她乖乖进去，施虐的欲望得到满足，纷纷露出了恶劣的笑。
　　好似草原上一群口里流涎的豺狼鬣狗。

　　“吱——嘎——”锈蚀的铁门一推之下，发出了老太太抻懒腰一样的怪诞腔调，令人心里不痛快。

　　女孩屏住呼吸，用手撑住粗树皮般磨手的门板，向楼里看去。

　　她只身一人，没有任何防身和照明的装备，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刚抬脚，就踢上了一堆脱落的墙皮瓦块。

　　“磨蹭什么呢？”最有眼色的寸头小弟偷偷看了看老大的脸色。

　　不好，眉头紧皱，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今天如果不把这小丫头推出去垫背，以雷哥的脾气，他们这群人都得遭殃。

　　寸头朝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
　　两人合力，将犹豫不进的女孩推搡了进去，并将门关紧，守在门口。

　　"砰。"生锈的铁门再次关闭。
　　这下好了，里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与外面的人无关了。

　　再看雷哥，很好，已经开始点烟了，这就是放松的意思。

　　“你们，出三个人回车上守着，车别熄火。”陈雷看着这栋阴森的复古小楼，谨慎吩咐道，“那丫头要是出不来，我们就上车离开。”

　　“是是是，还是雷哥想得周全。”寸头小弟点头哈腰。
　　现在，只剩下陈雷和五个小弟留守院中。

　　小楼里。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窸窣作响。
　　也或许只是心理作用。

　　空旷的废屋使人耳对声波震动的传感反馈失衡，女孩好像失足跌进深井中的幼猫，彷徨无助，只能慌张转头，试图辨别声音的方向。

　　终于，在某个方向，她看到了一丝亮光。
　　沿着光的指引，磕磕绊绊走到一间空屋前。
　　推门而入。

　　月光倾泻，从破碎的玻璃窗流洒到地面上，如同一道银尘光柱，刺破黑暗。

　　这是一间上世纪风格的大众浴池。
　　小白瓷砖铺就的池壁边缘挂着一块醒目的铁牌。
　　“浴池内禁止……”女孩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噗……”

　　就在这时，背后有凉风拂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接近！
　　“谁？！”她脖颈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是人是鬼？

　　末世以来的跌宕经历让女孩成了惊弓之鸟，心脏都险些跳了出来。
　　背后的东西很快给了她回应。

　　一只温软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另一只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竟有些柔嫩的小手从后轻轻捂住她的嘴。

　　只听那人柔声道：“别怕，我认得你。”

　　“啊——！！”女孩紧绷的神经终于如小提琴上脆弱的一弦，骤然崩断。

　　“胆子怎么这么小？”身后那人悠悠叹了口气，在空旷的浴池里显得空灵、不真实，“可怜的小鸟。”

　　……

　　楼外，一直趴在铁门上的寸头小弟听见女孩的尖叫，赶忙转头对雷哥道：“老大，里面动静不对劲，咱们还是快点撤吧。”

　　陈雷捻了捻指尖：“撤！”
　　异能是震慑普通人的工具，对付丧尸，当然走为上策。

　　阴沉的目光在寸头脸上一扫而过。
　　这个人太懂他的心思，得找个机会除掉。

　　听到老大的命令，众人有些不情愿地向院外的车子走去。
　　可惜了，本来今晚还能享受一番的。

　　陈雷见自己的命令不能服众，一捻指尖，打了个响指。
　　一撮拳头大小的火苗照亮黑暗，也照亮了他狠厉的眉眼：“怎么？需要我帮你们照亮么？”

　　小弟们心里再不服，见他使出异能，也咬牙服了软，转身往停车点跑去。

　　恰在此时，一道清甜的声音带着笑意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人肉打火机。”

　　话里话外，嘲讽之意满满。
　　陈雷循声看去，却见二楼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她身穿利落的冲锋衣，马尾辫高高扎在脑后，脸蛋小巧又精致，一双眼眸慧黠灵动，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

　　穿着干净，精神饱满，不是个简单角色。
　　——这是陈雷的第一反应。

　　奇怪的是，少女并不是异能者。
　　她到底哪来的底气，以一敌多？
　　难道是……

　　就在这瞬息之间，停车点出现骚乱。
　　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夜空，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风刃，将车胎扎得稀烂。

　　漏气的轮胎很快瘪下去，失去了支撑力，三辆汽车很快因为轮胎干瘪矮了一截。

　　“啊——！！这是什么！”
　　“变异兽！变异兽！”
　　“快跑！”

　　守车的小弟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纷纷乱了分寸，汽车而逃。

　　“嘎嘎！”粗哑聒噪的鸣叫声划破黑夜，在空旷的城镇荡漾。
　　丧尸像是见到烂水果的苍蝇，争先恐后地扑了过来。

　　尖叫声很快变成了被野兽噬咬后窒息、绝望的低·喘，片刻后，低·喘同化为无望的兽吼……
　　感染者加入了丧尸的队伍。
　　这正是丧尸病毒的可怕之处。

　　在末世，最优生存法则就是避免与丧尸发生冲突。
　　不知疲倦的丧尸会如潮水般冲塌人类脆弱的防线，击垮仅剩的理智，再将人们朝夕相处的同伴变为食人血肉的怪物……

　　混乱的黑夜中，疯狂的吼叫、凌乱的脚步声持续着。
　　雷哥这队人马还算冷静，没有自乱阵脚，各自抄起武器，两两一组击杀丧尸。

　　陈雷阴鸷的双眼死死盯着二楼阳台上的女人，丝毫没把丧尸放在眼里，也无所谓小弟同化进丧尸的阵营。
　　他是异能者，可以免疫病毒。

　　但楼上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人，却令他本能地产生了危机感。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那就先下手为强！

　　*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狭路相逢，端棠和雷哥心意相通了一秒钟。

　　计划不如变化快，她本打算自己出面，将人引进小楼，利用地形解决掉，没想到这伙人无耻至斯，竟逼迫女孩子当炮灰！

　　这谁能忍！
　　事已至此，不如直接出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哼，吓死他们！相信云妈妈能领会她的意图。

　　夜幕之中，端棠握着给好大儿捡回来的玩具铁管，从高处俯瞰小院里的战况。

　　鹰眼如炬，暗夜之中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无所遁形。
　　比如，小秃鹫正在偷吃腐肉。
　　比如，雷哥指尖躁动的小火苗……

　　她只杀过丧尸，好像还没和人类动过手呢。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端棠跃跃欲试，战意在心里燃烧，身形如鹰隼，从二楼的小阳台一跃而下。
　　陈雷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惊呆了。

　　门市房一楼顶棚都会挑高，这娘们站的地方至少四五米高，黑灯瞎火的，竟是一点准备动作都没有，就这样直接跳了下来？！

　　MD，火球还没攒完，就差点这疯娘们下坠带起的风吹灭。

　　陈雷心里着急，对异能的控制也失了准头。
　　搞什么不好，搞他心态！

　　他一向擅长远程偷袭，现在却被人近了身，还不得不在对方好奇的盯视下搓火球，平日里用异能在普通人之间作威作福的从容不见了，急得满头大汗。

　　良久，小火苗颤颤巍巍地膨胀成巴掌大小。

　　端棠好整以暇地一脚踹开一只扑来的丧尸，挑眉嘲讽：“就这？”

　　雷哥自觉醒异能以来，向来都是众星捧月，哪受得住这样直白的冷眼，顿时火大得不行，大吼着操控火球直击端棠面门。

　　黑暗中，毫无征兆地窜出一条藤蔓，“啪”的一声脆响，将火球击散。

　　端棠心情不错，恶劣地吹了一口，将火球熄灭后的烟吹散。
　　雷哥被藤鞭吓了一跳，被她一把扭住胳膊，踹到在地。

　　“你不是喜欢踹别人么？”端棠蔑笑，又狠狠踹了他几脚，“这感觉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