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的女皇生涯》一只薄荷猫

17、第十六章

　　蓝玉庭坐在马车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又问了坐在马车对面的小公公不少关于皇宫的问题。
　　这位公公也是那天到蓝府传旨的公公，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眼睛灵动有神，一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十分可亲。
　　“奴才是明仪殿的副总管，蓝公子叫奴才小栗就行了，从这里到皇宫还有一些时候，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那我问你呀，宫里的马场有多大呀？”
　　小栗笑道：“跟保国公府差不多大吧。”
　　蓝玉庭瞪大了眼：“这么大？在里面骑马一定很尽兴。”
　　小栗道：“是啊，每次陛下上了马就不想下来呢。”
　　“是吗……”蓝玉庭眨眨眼，“皇上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栗看着他道：“皇上吗？您等下就能见着了。我们做奴才的，怎么能背后议论主子呢？更何况皇上是天子啊。”
　　蓝玉庭红了脸，垂着头不再说话。
　　小栗见他这个样子，笑了：“蓝公子不必担心，皇上她是个很和气的人，您这么招人喜欢，她肯定会好好待你的。”
　　蓝玉庭的脸更红了，却抬起头来，直盯着小栗，结结巴巴问：“真……真的？”
　　小栗眼睛亮闪闪地迎向他的视线：“等您见到了皇上，就知道奴才有没有骗您了。”

　　马车在行驶了三刻钟之后，从东侧门进入了皇宫。
　　蓝玉庭由小栗引着，先到了修和殿休整一番，用过茶点，再换了骑装，坐了一会之后，便有太监来传报说皇上已经到了马场，请蓝公子过去。
　　蓝玉庭因为是头一次进宫，不免有些好奇。但他意态纯真，又加上他身上世家子弟自有的优雅风度，跟在太监们身后四处探看的样子，不落下乘，反而显得十分可爱。
　　等到了马场，他一见那宽阔无垠的大片草地，忍不住惊叹一声。只见草场上十多匹马儿，或停或行，或是低头啃草，或是甩头撒欢，一片热闹景象。这些马儿都是各处进贡上来的，匹匹都十分神骏，在皇家马厩里养得油光水滑，毛色鲜亮，阳光一照，真是养眼极了。
　　不过没等他多看几眼，小栗就带着他往马场一角走去。
　　远远的，他便看到几个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蓝玉庭的心紧张地跳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那个人影走近，他的心也就跳得越来越厉害。
　　他没多大的时候，跟着哥哥溜到街上去玩儿，也曾见到过原来的定安公主，也就是如今的皇上的，只是那时候她是带着一群同龄的贵女，穿着华贵而艳丽的骑装，带着面纱，从大街上招摇而过，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瞧清过。那时懵懂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的关系将会有变得如此亲密的一天……
　　想到这里，他有些羞赧，又有些紧张。
　　她看上去比自己略矮一点，一身素色的骑装，在阳光下白得耀眼，如云的乌发被三道银环束得紧紧的，露出她漂亮的侧脸线条和修长而优雅的颈项。从这个距离，可以看到她唇角带着愉悦的笑意，雪白的掌心托着几枚糖块，正要喂给身边的枣红马。那匹枣红马眼睛亮亮的，一边伸出舌头舔她手里的糖块儿，一边亲热地磨蹭着她。蓝玉庭看着，只觉得这景象恬静美好，简直像一幅画一样。
　　站在他身侧的小太监轻扯他的衣角，他回过神来，小栗已经走上前去，禀道：“陛下，蓝公子已经到了。”
　　他连忙撩起袍角，跪拜下去：“蓝玉庭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四周静默了片刻，有一个清亮而温柔的声音道：“免礼平身。”
　　蓝玉庭站起身来，忍不住向面前的少女望去，她的肌肤白得透明，乌黑的柳眉下是一双明亮而沉静的眼睛，当这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原本不规则的心跳仿佛更加失速了，脸上也迅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你就是蓝玉庭？”她说话的语调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些世家贵女那样娇细婉转，而是大气而利落，略带澄澈柔和之意，令他想到祖父书房里的那把名琴。
　　“是。”
　　“你今年才十五吧？看上去倒不显得很小呢。”
　　蓝玉庭低了头，不说话。
　　“你不用紧张，今天我让他们把马厩里的好马都放出来了，你去看看，挑一匹自己喜欢的来骑。”
　　蓝玉庭抬起一双大眼，看看她，又望望草地上撒欢的马儿，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窃喜的笑容。他抬脚走近一些，目光从这头扫到那头，落到一匹雪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骏马上不动了。
　　耳边响起女皇的声音：“你喜欢轻雪？眼光倒是不错，去年砥堠送过来的，在这些马里可算最出色的一匹。谢驹，给蓝公子备鞍。”
　　蓝玉庭看到那个高高瘦瘦像是管事模样的太监犹豫了一下：“这……”
　　女皇冷冷地看他：“怎么？”
　　谢驹抖了一下，马上安排人过去将马牵了过来。蓝玉庭看着这匹高大的骏马被牵了过来，兴奋得眼睛发亮，耳边却听到一声轻笑，他连忙转过头去，看到女皇正眼带笑意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十分有趣。
　　蓝玉庭心中一跳，咬住下唇道：“陛下，我很可笑吗？”
　　女皇怔了一下，摇头道：“怎么会？你很可爱……”一句话未完，两个人都怔住了，红霞上脸。
　　蓝玉庭不用看也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笑话他，低了头，脚尖轻碾地上的小草，浑身不自在。女皇轻咳一声，道：“蓝公子的鞭子呢？给他拿过来。”
　　有宫人送上一柄镶金嵌宝十分精致的马鞭，谢驹亲手拿过一个人字梯形的高凳来，放到轻雪旁边：“请蓝公子上马。”
　　蓝玉庭好奇地看看这个凳子，又回头看看女皇。他学骑马的时候年纪小，够不着，都是踩着下人的背上马的。女皇淡淡地道：“朕不爱用人凳。”
　　蓝玉庭抿唇上了马，垂头握紧缰绳。女皇也利落地一翻身上了马，回头向他笑道：“走吧！”说着便抖开缰绳向空阔处冲去。
　　蓝玉庭愣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以后再也不踩着别人的背上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