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自我拯救（微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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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就这样什么都无法做到，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剩余还活着的受害者渐渐全部死去。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来，雨水把这些可怜冤死者尸体上的雷元素冲到地面，让她感觉到脚下发麻。身为魔法师，新月自己携带的风元素抵御了这种微弱的雷，可她知道这裹挟着雷的雨水蔓延到田里，没有魔法天赋的庄稼和牲畜都将因此而亡——这已经无所谓了。耕种庄稼、饲养牲畜的人已经不在了，即使它们还活着也没人能实现它们的价值。
她也要离开这个地方，她不想再看到这些昭示着极端残忍的屠杀方式的尸体。
新月走回她的飞马车前，那个恶魔还躺在地上昏睡着。她用了足以让普通人致死的剂量，原本是为了保证即使只有一点点麻醉剂注入也可以放倒对方，没想到他完全没有反抗。
当然，足以致死普通人的剂量，还不能够杀死一个魔法师。因此她还需要“善后”。
新月召唤出自己的法杖，抵到了那恶魔的颈间。
她原本以为这是最容易的一个环节，可真正要下手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做到。
她想不起来任何攻击性法术了。她当医生的时间太久，对各类治疗法术和药剂如数家珍，但是伤害别人的事情却一次都没有做过。身为医生怎么能故意去杀人的？在今天之前她还一直抱有这种想法。正是这种想法，让她主动放弃了去攻击别人的能力。
而现在新月即使极度愤恨地辱骂自己的懦弱，却也下不去手了。
尽管那些死者的惨状在她眼前轮番上映，让她无比痛苦而又极其自责，可新月法杖上的四面体晶也只能发出微弱的绿光。
她是医生，她不能杀人——不是主观地“不想”，而是客观的“不能”。
即使他杀了数以千计的人，现在只有她能让这恶魔永远失去伤人的能力，新月仍然无法用自己的手，施展任何一个攻击性的法术。
她真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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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把那昏睡过去的恶魔拖到车厢里，驾着飞马车离开了这个已经没有活人的村落。
她虽然废物到下不去手，但幸好没有废物到想不出别的办法。
在这恶魔彻底醒来之前，她可以把他关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给他打一针高剂量的麻醉剂。这样虽然无法把他杀死，却可以让他没法恢复力量而逃脱出去。
当然，这是极其懦夫的行为，可是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她会永远愧对所有那些被残杀死去的人。那些人被她带来的恶魔杀死了，而她却因为自诩医者仁心的愚蠢戒律，无法对杀害那些无辜者的恶魔下手。真是荒谬。
回到家时新月已经非常疲惫，但她仍然绷着精神，把那仍然昏睡着的恶魔从车厢里拉出来，扔进了房子的地下室里。而后翻出来铁链，把他的手脚都拴上了。当然这玩意儿对于强大的魔法师聊胜于无，因此新月又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
现在她家里已经没有大丽春提取物了，也没有足够的材料可以制作生长药剂催熟院子里的大丽春。不过上次从那个魔法师村子带回来了那种叫“草红果”的植物果实，用那东西提取的麻醉剂对于魔法师来说比大丽春见效更慢，但功效也差不多。
而后新月立刻赶去了火车站，坐火车直接到首都，向首都魔法师行会报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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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首都行会的时候，新月已经疲惫不堪。在她确认了首都行会的调查员已经赶往那几个被屠杀的村子后，便再也撑不住，在行会接待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可是当她醒来后却调查员办公室，却发现那两个调查员已经回来了，也没有带任何的物证。
“两位法师……您需要线索么？”新月忍不住问道。
“不用了。”其中一个调查员坐在办公桌前，喝着附魔了火元素的热茶，“这应该是自然灾害，非常令人惋惜。”他虽然这么说着，可语气却一点儿也没有惋惜的样子，“我们已经进行了记录，或许未来会有研究者对这种雷暴感兴趣。感谢您提供这个情报。”
自然灾害？他们去看了两三个小时，却得出了这样不负责任的结论？
新月不禁感到愤怒，但面对首都行会的上级，她也注意着维持自己的礼貌：“依我之见，这可能未必是自然灾害。我确实有一些证据，或许可以表明这是人为的谋杀事件。”
“是么？那么您认为这是怎么一个‘人为’事件？”那喝茶的调查员随意地问。
“是实力极强的魔法师，对整个村的村民进行了密集的杀伤性雷系攻击。”新月立刻说道。
谁知调查员听了却只是笑了一下儿，又喝了一口茶才说：“您的想象力真是丰富。那依您之见，那位实力极强的魔法师又在哪里呢？”
新月刚想说她已经把人控制住了，却又猛然间意识到：倘若行会的人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天才”，顶多是把他关上三五年，然后各个贵族都会抢着给他提供高官厚禄——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强大的魔法天赋才是最珍贵的资源。
而如果事情变成那样，就相当于是用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们证明了他的实力，为那恶魔添上了一块通往权贵阶级的敲门砖……
于是新月沉默了，片刻后却又带着点儿希冀地试探道：“不管怎么说，那么多人因此而死，行会不应该严肃处理么？”
“嗯，‘严肃处理’。”那调查员又是轻声笑了笑，“可您要知道，行会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而那三个小村庄里的人——发生这种事故固然令人惋惜，但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他们终究是和魔法师无关的普通人罢了。”他第三次喝了口茶，“您也是魔法师，您应该也会理解这一点吧。”
果然如此，对于“魔法师”行会，真的不能抱有任何一丝希望。
但她知道还有人试图找寻正义的答案：“那……那我想知道，首都行会的姬法师在么？”
“姬法师？您是说，姬琛？”那调查员稍微露出了一点儿惊讶之色，“没想到您认识她。”
“姬法师之前调到我们镇上任职过。”新月立刻说，“我想见见她，不知道这可不可以？”
“原来您是从那个抽大烟的镇子来的，怪不得——我是说，别介意。”那调查员忍不住笑了一声，似乎是在暗指她是抽大丽春抽多了控制不住想象力，“不瞒您说，姬琛是我的……老师。只是她前些年开始沉迷什么连环杀手的传闻，总是弄得神秘兮兮的，这次去您那个抽大烟的镇子又染上了烟瘾，现在还在住院治疗。您要想见她，恐怕得等她出院之后了。”
新月听后只是沉默了几秒。该说是意料之中吧，毕竟姬法师遭受了那恶魔的攻击，虽然侥幸没有丧命，但肯定也无法继续工作了。
“那……算是谢谢您吧。”新月向首都行会的调查员告别，离开了这个地方。
唯利是图的权贵和他们的走狗们并不在乎那些被残忍杀害的普通人，他们也不在乎像她一样天赋平庸的魔法师。她早就应该明白了，会去帮助和保护他们这些弱者的，只有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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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回到家锁上门，把自己关进书房什么都不去想，也不去诊所上班儿，就这样一直呆到了深夜。
夜里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感觉到非常饥饿，但外面连卖夜宵的店铺都打烊了。她走到厨房，拿起任何蔬菜水果，也不看是什么就直接吃下去。咬到了辣椒，非常辣，但却完全没有影响她的动作。
然后新月走到院子里，把剩余的草红果种了下去。她就这样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夜，施展草系的生长术提高这些植物生长的速率。
到即将天亮的时候，新月在沉默中睡着了。
她梦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和文馨还是两个年轻的姑娘，因为偶然产生的魔法天赋而进入了卜家的学堂，从而相互认识并且成为了朋友。
当时文馨问她，在毕业之后会去做什么工作。
新月很愉快地回答道：“我要当医师，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文馨想了想说，“不过咱们学堂里好像没有教医学的课。”
“嗐，想当医师就得先做学徒，跟着老师学习，学个五年十年的才能自己上手。”新月那时候胸有成竹地说，“毕竟医师是治疗人的，要经过磨炼才是对病人负责。”
“那不是会有五年十年都没有收入？”文馨不禁问道。
“确实。”新月点了点头，“所以以后如果我找你借钱，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嘿嘿。”
“我肯定会借啊，这还用说么？”文馨立刻答应道，“毕竟可是为了你以后成为大医师——以后你救了病人，也算给我积攒功德了吧！”
虽说是开玩笑，可当时年轻的姑娘们仍然十分快乐，充满了对于未来作为有能力的魔法师造福世人的希望。
新月躺在她家后院花园的土地上，身旁的草本植物长出了红色的果子。当她睁开眼时，泪水也同时从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自我拯救（微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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