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救我》修勾月亮

4、无人救我

　　秋更凉。
　　宣歌不爱到处走动，只是裹着厚毯子，安静的躺在她的美人榻上静静看着窗外。只有桃红靠近时她才会动一下，精神好的时候会给桃红讲一下自己进宫前的事。故事不会太长，两三句就说完。
　　“你再靠近些。”宣歌目中无神，声音也轻轻的。“靠近些，我同你讲一些趣事。”
　　“是，娘娘。”桃红走近，屈膝跪在美人榻一侧。
　　看清桃红后宣歌拿出手帕捂住嘴，继而急促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娘娘！娘娘！”桃红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见帕子上的血吓得哭出了声来。“娘娘，奴婢，奴婢，这就去叫太医来……”她强忍哭意，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宣歌收好带血的帕子，听见身旁的抽泣声，她只好道，“没事的，太医说我体内有淤血，需要排出来才行。”
　　“可是……”
　　宣歌又耐着性子哄起了孩子，“你有瞧见来请平安脉的太医说我身子不好吗？”
　　“没有。”
　　“所以我没事。”
　　“是，娘娘。”桃红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那娘娘还讲故事吗？”
　　“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讲吧。”
　　桃红乖乖在旁边站着，没再说什么。
　　“讲什么？”寒至刚踏进殿门就听见宣歌说下次再讲，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宣歌轻嗤一声，一字一句道:“没什么，不过是回想起当年漫天大雪时陛下出宫看笙筠姐姐的样子，陛下还真是用情至深呐……”说完她还对着寒至笑了笑。
　　“哦，是吗?”寒至不紧不慢来到宣歌跟前，替她盖好滑落的毯子，俨然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宣歌看向一边，错开寒至的视线。若是换做以前，寒至一定会强迫自己看着他，但他现在没有这么做。
　　在这宫里，没人比宣歌更知道要如何惹怒寒至。宫人只知道，他背在背后的右手食指慢慢转起拇指上的扳指那便是离动怒不远了，而宣歌却是确切的知道他一定会被自己惹怒。因为笙筠是禁忌，提不得，可她偏提。
　　在桃红和长姐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宣歌都活在黑暗之中。她恨寒至却又被寒至掌控;她稳坐后位却被困于深宫;她有爱的人却亲眼看着他去爱别人。
　　她没有求生欲，太医来时总是摇头。
　　她那时想，要是死了就好了。
　　可她要死，寒至就偏要她活着。
　　她忘记寒至当时对自己说了什么。
　　既然有人拉她下深渊，那她就在深渊里与他纠缠到底，至死不休。
　　宣歌肆无忌惮的养起了寒至最怕的猫，总是看着柳桢和笙筠所在的方向，在寒至面前提起笙筠，尽管她知道对方会还她千百倍的折磨。
　　宣歌也会对寒至笑，仿佛被困的人不是自己。
　　“你笑起来有几分像她。”寒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那我努力再多像姐姐几分，让陛下也笑笑?”说完又笑起来，“可笙筠姐姐只会对着柳桢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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