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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笑倾城 ...

  •   “那对于还没生的,是不是更该多些关心呢?”霖褫笑着扶我坐起。
      “什么意思?是,谁又有了吗?”我看着他的笑脸发问,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若萱,听我说。我发誓,我会好好的疼爱你和孩子的,所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他执起我的手,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猛地将手放在腹上,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我有了?”
      看着他温柔的笑着点头,我的心里霎时被欣喜和期盼填满,我和霖褫的孩子,我一直期盼的孩子,终于到了吗?
      还记得年幼,听说姑姑有了身孕时,姐姐居然兴奋的抱着我蹦蹦跳跳,那时的我还不懂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可经历了这么多,我也不再是当初单纯的若萱,我期待着给霖褫一个孩子,我更期待给他一个男孩。我知道,对于他们,想要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武学文采的出众与福晋的家世是不足的,还必要有血脉的延续,因此,每一个皇家的孩子都是皇子夺嫡的筹码。我不知道霖褫到底对那个位子是否有兴趣,但我知道,要想让他在今后的岁月里接受更多,我需要给他一个延续爱新觉罗与叶赫那拉血脉的孩子,或许,那将会是他今后岁月里唯一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只是想给他一点回忆,当然,我更想为他的打算出一份力。无论是淡然看着兄弟相残,亦或是投入残忍的争战中夺得自己的荣耀,我只想为他做些什么。
      “爷,富察庶福晋听说福晋有了身孕,命厨房给福晋做了燕窝。”馥雅端着一个托盘掀帘而入。
      霖褫接过燕窝,轻轻舀了一勺,喂到我嘴边道:“难得她有这份心,喝口吧。”
      轻轻张嘴喝下燕窝,依旧不习惯这样的味道,几乎是喝下的同时,又不可自抑的吐了出来,却还是有少许在这样的举动中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不想喝就算了。来,躺会儿吧。”见我将燕窝全都吐了出来,霖褫慌着放下燕窝扶我又躺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居然生生的咳出了一口血,腹中的疼痛令我在塌上辗转,霖褫被我的神情吓得有些措手不及,慌乱的叫着请太医,莫名的恐惧将我包围,濒临黑暗的我伸出手,试图抓住一丝希望,却堕入无边无际的绝望,我这是怎么了?
      【皇宫、坤宁宫】
      看着前去郡王府探听消息的小荀子回来了,皇太子居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怎么样了?若萱有没有事?”
      皇后一声轻咳,提醒着自己的儿子,若萱现在的身份可是他的弟妹:“小荀子,说。”
      “启禀皇后娘娘,启禀太子爷,说是仪容福晋的燕窝中有一品红,可真是下了猛药,仪容福晋只是少少的喝了一点,就险些流产。不过还好,说是苏穆察府嫡福晋居然拿了解药去郡王府,福晋和腹中的小主子应该没什么大碍,内室的事儿奴才也探听不到。不过好似到现在福晋都没醒,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看着霖褣脸上的神情又浮现出担忧,皇后的心再度提起:“那有没有查出,究竟是谁下的药呢?”
      小荀子往边上看了看,这才回到:“禀娘娘,燕窝说是富察庶福晋给仪容福晋的,富察庶福晋已经被关进锁春堂了,但好似碍着忱妃娘娘的面子还没做些什么。”
      皇后的脸色忽的一变,又是富察氏!想着当初自己的远房侄女就是被这个富察氏暗害的,如今还对若萱下手,皇后端庄的面庞被仇恨浸满,下定决心,不管这次忱妃在皇上面前如何为这个侄女辩解,都绝不会放过她!
      “皇儿,跟皇额娘走,去给若萱讨这个公道去!”皇后对着太子道,眼神中露着决绝。
      “儿臣遵命。”霖褣自然也不愿放过这个富察氏,尽管若萱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他的福晋,但对于她的喜爱却从未减轻过,听到若萱遭到这样的罪,哪怕皇额娘不说,自己也要去争这个公道给若萱的。
      【乾清宫】
      皇上正听着六子霖褫描述事情的经过,外面忽传来皇后与太子一起前来的通报声,心里隐隐觉得跟若萱有关,又念着富察氏毕竟是宠妃的侄女,当初也是因为忱妃才将她嫁进了霖褫府里,自然,也少不了是因为她冰雪聪明,想着能给霖褫帮帮忙,却不想帮了个倒忙,这事真是于情于礼都该罚,可忱妃那边怎么办呢,她就这一个侄女,要真的罚了她还不心疼死,难呐。
      果然不出皇上的意料之外,皇后的礼才刚行完,通报声就再度响起,这一次,便是忱妃。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姐姐请安。”忱妃这个礼行的不情不愿的,心里也清楚,皇后必定是为了霖褫府里这件事来的。
      “爱妃免礼了。”皇上丝毫不掩饰什么,对忱妃一如既往的温柔。
      皇后见此情形,也只是将眼神转向了另一边:“霖褫,若萱怎么样了?”
      “回皇额娘,若萱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姑姑,又叫额娘,我们在耳边怎么喊她似乎都听不见。”堂堂的七尺男儿也有些撑不住,霖褫的眼眶泛出一丝悲伤,险些哭出来。
      霖褣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惊慌道:“怎么会?!不是有解药了吗,怎么会这样?”
      “每一口药只灌进去就吐了出来,若萱根本吃不下去。”霖褫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被触碰,泪水纷纷落下,他的感情一直埋藏的很深,此刻面对挚爱在生死关头的挣扎,他的情感再也无法掩饰。
      一直沉默的皇上也有些动容了,她那么像宜庄,她那么有才气,他那么疼爱她,他真的能看着她像宜庄一样离开吗?!想起宜庄,皇上的心一阵疼痛,是,他动了真情。
      “不要再说了,传令下去,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召去郡王府医治仪容福晋,兰心,霖褣,霖褫,还有霖祠,都跟朕去郡王府,没朕的命令,她不能死!”
      皇后的眼中掠过一丝喜悦,他还是心疼的,尽管知道他依旧忘不了宜庄会令她难受,但这一切相对于若萱的性命又有什么呢,若萱,你曾说过的,有兰心姑姑就够了,等等姑姑,等等皇额娘,等等额娘。
      【固伦恭郡王府、颦纹苑】
      几个太医早在皇上之前赶到了,他们给仪容福晋把了脉,个个面有难色,相互对望一眼,向皇上请罪。
      “病疾缠身?!病体虚弱?!不是经常来给这几个福晋把脉查看身体状况吗,怎么会这样呢?!”听着太医的回报,抛下宠妃跑来郡王府的皇上不禁勃然大怒,这样推脱的语气令他觉得若萱就快要消失了,就像宜庄一样,突然的出现,突然的消失。
      “若萱姐姐!姐姐!不要放弃,不要啊,你答应过霖祠你会回来的,你说过你会回来的!”霖祠不顾一切的想要往内室冲去,他曾被阻拦在于额娘见最后一面的道路上,不要,若萱姐姐,你说过会回来的,你答应过霖祠的,你不能放弃!
      皇后再也忍不住,推开四周的人便踏入内室:“都下去!有什么事本宫会说的!”看着众人退出,皇后抚摸着若萱的脸道,“萱儿,是兰心姑姑啊,萱儿,兰心姑姑把你当女儿一样的疼爱,不要让兰心姑姑失望好不好,兰心姑姑还等着你肚里的小皇孙呢,萱儿,快醒醒啊。”
      ‘黎明到来前才是最黑暗的时刻。
      姑姑,一身白衫的姑姑显得更有几分柔美,她的笑容浅浅的,一直看着我。
      额娘,黑暗的尽头额娘的身影给了我安慰。
      他们却早已忘了我。
      她们要我的孩子,要我腹中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为什么?!
      我的额娘,我的姑姑,为什么?
      我不肯就此妥协,我发誓宁死也会护住这个孩子,却猛然间发现
      我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可她绝不是我尚未出世的孩子。
      细细端详,竟是慈儿。
      如同五雷轰顶般的,她们要的,是慈儿啊!
      怪不得,慈儿会病得那么重。
      看着身后渐渐清晰的身影,我恍然大悟。
      这是一道难题,放弃慈儿,我能保全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若是下定决心保护慈儿,怕是自己也难以活命。
      怀中的孩子哭泣起来,声声如同砸在我的心上,慈儿往日的依赖之情,可爱时,撒娇时、
      种种一涌而上,我紧紧地抱住慈儿,宁死也不会用慈儿去换取片刻宁静。
      似乎有人在叫我,很熟悉的声音。
      姑姑的身影模糊了,她渐渐隐在了黑暗之后。
      是霖祠啊!是我的弟弟啊!
      他告诉我不要放弃,他问我还记得我曾说过会回来吗?
      霖祠,我怎么会忘呢。
      拼尽全力的向前跑去,不去想身后会发生些什么,只是向着前方跑去。
      有人出其不意的将我领上了另一条路,居然是兰心姑姑?!
      身后额娘似乎停下了,我听见一声深深的叹息。
      黑暗固然可怕,可唯有黑暗之后,才有黎明的存在。’
      “太医!太医!快进来,若萱好像醒了!”神智刚刚清醒一些,我就听见兰心姑姑欣喜的喊声。
      接着,有一只苍老的手附在我的手腕上,似乎是在把脉,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房中的声音顿时嘈杂起来。
      唯有那两人的声音,令我清醒了些。
      “若萱姐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霖祠将我的手放在脸上,他的脸冰凉,上面还有泪迹斑斑。
      而另一个,则是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好了,霖祠,你姐姐身子还虚呢,我们先出去。”霖褫,我想,我护住了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的慈儿。
      看着霖祠随着霖褫出去的身影,我居然撞上了另一人深邃的眼眸,是霖褣。
      他的眼里有喜悦,有悲伤,还有矛盾与心痛,一齐聚集。
      似乎皇阿玛与皇额娘都到了呢,我看到皇阿玛眼中不变的深意,皇额娘眼中闪烁的点点萤光。
      等着所有身份高贵的主子都出去了,几个太医才向我道:“福晋,您这一此大难不死实属幸运,臣等开的药您一定要吃。除了每日必吃的这副药,别的药就别吃了,本来有了身孕就不能多吃药。怀孕期间您的膳食还是交给信得过的人做吧,臣等待会儿会开个单子,把您应该吃的东西都列在上面。”
      我微微点点头,他们便一起退了出去,只是轻轻合上眼睛,便已经觉得疲乏不堪,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一睁眼就不意外的看见趴在床边的霖褫,似乎消瘦了些,看着他眉眼间的倦意与在乎,我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是,我依旧不爱他,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被他感动了。
      费力的坐起身来,我尽量将动作放得很轻柔,霖褫却还是察觉到了,看着他睁大的明眸,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把你吵醒了。”
      “傻丫头。”看着他眼里深埋的心疼,我居然莫名的心酸起来。
      他温柔的扶我下床,将架上的外衣取下套在我身上,又给我披上披风,这才叫人进来给我们梳洗。
      很久没见到慈儿了,在饭桌上看见她时感觉恍如隔世,似乎那个婴孩的她还在我怀中。
      嫡福晋的态度倒是一反常态的对我好了起来,极尽温柔也含着感恩的意味,令我有些疑惑。
      看样子霖褫倒是比我还沉不住气:“暮云,你怎么,一下又对若萱这么好?”
      “爷,慈儿前几天病的迷迷糊糊的,结果若萱醒来的那天她也醒来了,醒来第一句话就对我说是若萱保护了她。慈儿说她就像是个小宝宝,被若萱抱在怀里,身后还有人在追她们,要若萱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放弃她。可若萱一直不肯丢下她,后来天亮了,她就醒了。”
      我被这一番话惊呆了,慈儿的话与我昏迷时梦中的一切不谋而合,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霖褫见我呆呆地坐着,从桌子底下牵了牵我的手,我这才回过神来,就听见霖褫道:“暮云,现在若萱也醒过来了,今个儿你就把翰炳抱到颦纹苑去吧,另外,叫思儿也去颦纹苑住上几天,陪陪若萱。”
      “爷,思儿去陪若萱怕是不太妥当吧,思儿做事顾前不顾后,若萱现在有了身子,还是让慈儿去吧,慈儿到底比思儿大些,做事也沉稳些。”暮云笑着道。
      霖褫看着我考虑了一会儿,才道:“也罢。”
      于是,用过早膳后,奶娘抱着翰炳牵着慈儿进了颦纹苑。
      “萱额娘!”刚一踏入颦纹苑,慈儿就挣脱了奶娘的手跑到我怀里撒娇。
      虽说还是个孩子,可慈儿还是有些分量,我差点被她拽倒,忙立好了身子,这才拥着慈儿。
      奶娘抱着翰炳,速度自然是慢些,好半天才过来,怀里包被中有个小小的孩子,张着嘴哇哇大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看得我倒是有些心酸,这便是才出生没多久的翰炳。
      慈儿见我一直愣愣的看着翰炳,也踮起脚看奶娘怀里的翰炳,看了半天没瞧出什么异样,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这才问道:“萱额娘,你看什么呢?”
      我笑着松开拥着她的手,从奶娘怀中尽量温柔的抱过翰炳,吩咐奶娘先下去,这才拍着翰炳喃喃道:“这便是我的儿子了。”
      慈儿偏着头看看我又看看翰炳,拽着我的衣角问:“萱额娘,翰炳不是旎儿姨娘的儿子吗?”
      “慈儿,听萱额娘说,从今天起,翰炳就是萱额娘的儿子,他长大后会叫萱额娘为额娘,萱额娘会好好照顾你们,所以,不许对翰炳说什么他不是萱额娘的儿子,记住了吗?”我需要慈儿的承诺,我不想再伤害怀中的儿子。
      慈儿眨了眨眼睛,眼中尽是不解,最终却还是点点头:“翰炳是我的弟弟,萱额娘是我的额娘,额娘不会害弟弟的,慈儿记住了额娘的话。”
      我反倒是一愣,笑着问:“可不能叫额娘呢,你亲额娘就在边儿上,萱额娘可担不起你这句额娘。”
      “可是,萱额娘是翰炳的额娘,为什么不能是慈儿的额娘呢?是慈儿不好吗?”慈儿说着说着竟略带了湿湿的哭意,听得我苦笑不得,又无从解释,只好看着慈儿。
      “这是怎么说的,慈儿,你萱额娘身子还虚着呢,怎么在外面吹着风呢?”慈儿还在我身边撒娇,一听到霖褫的声音,居然迅速换了一个表情,向前跑去了霖褫怀中,口中娇道:“阿玛,你好久都没来看慈儿了。”
      霖褫抱起慈儿,走到我身边,这才道:“进去吧。”
      跟着他的步伐,看他怀里的慈儿一脸的欣喜,我不由得好笑:“你是有多久没抱过慈儿了?”
      “自从萱额娘入府,阿玛就再没抱过慈儿。”霖褫笑笑还没答言,慈儿就抢先开了口,又对着霖褫问道,“阿玛,为什么慈儿不能叫萱额娘作额娘呢?”
      我和霖褫一阵尴尬,相互对望一眼,谁都没有开口接慈儿的话,原本不算大的步子又迈得小了些,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不知道为何,我怀中的翰炳突然扭动了几下,嘴里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才出生几天的孩子居然也显得那么有劲。
      我从没抚养过这般大小的孩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用眼神向霖褫求助,霖褫居然也想了想才说:“是不是儿子饿了?”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只好又叫奶娘上前来将翰炳抱去喂奶,少了翰炳在怀中,步子边迈得大了些,毕竟顾忌少了些,却听到霖褫有意无意的一声轻咳,猛地醒悟过来,少了怀中的儿子,可是忘了肚里还摸不到的孩子,顿时觉得脸上热了起来。
      “阿玛,你不舒服吗?”慈儿认真的问霖褫,看霖褫好笑的摇摇头,她却又问起了刚才我们没回答的问题,“阿玛,你还没告诉慈儿,为什么萱额娘不能是慈儿的额娘呢?”
      我听见霖褫一声叹气,怕是今日不回答慈儿她是不会罢休了,只好帮着回答:“因为,慈儿已经有了额娘。翰炳没有了额娘,萱额娘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照顾,翰炳叫萱额娘一声额娘想必旎儿姨娘也不会介意,对不对?”
      慈儿点点头,却又问:“那,萱额娘也照顾慈儿呀,为什么慈儿不能叫额娘呢?”
      我一时间有些头晕,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解释了,霖褫这才开口:“没什么不可以,你想叫就叫吧。”
      我惊讶的看着霖褫,我答应旎儿照顾翰炳就等于做暮云的眼中钉了,虽然让我照顾慈儿是暮云提出的,可这并不代表她对我没了戒心,说不定照顾慈儿的好坏会成为我的致命伤,怎么还能让慈儿叫我额娘呢?这不就等于告诉暮云,我是郡王府他日的嫡福晋吗?纵使我身份和其他福晋不同,但她毕竟是最先入府的嫡福晋,平日里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轻易惹她。可这句“额娘”可是嫡福晋才有的殊荣,府里的孩子无论是哪个福晋所出,都尊称嫡福晋为嫡额娘,嫡福晋的亲子或亲女更是可称其他福晋一声姨娘即可,当初让慈儿叫我一声萱额娘也只因为我与嫡福晋同尊罢了,霖褫不可能不记得这件事,那这是为什么?
      看我一脸不解与狐疑地看着他,霖褫淡淡的说:“我已经向皇阿玛请了旨,可能过会儿圣旨就到了,她的消息倒是快。”若有若无的,霖褫的脸上浮现一丝嘲弄。
      我一时无语,该问是什么旨意,还是该问他听到了什么风声?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会忘了呢,暮云与丞相儿子青梅竹马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整个郡王府上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更何况是霖褫呢,即使有人有心瞒着他,总会有人有心告诉他。至于旨意,想到这一层,也不难猜出了。
      果不出霖褫所料,我们才进颦纹苑内室没多久,安公公就宣旨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赫那拉氏若萱,贤明淑德,自嫁朕之六子以来治理恭郡王府井致有条,行事大方得体,加封为恭郡王妃,是为侧五品袭夫人,尊于恭郡王嫡福晋舒舒觉罗氏。恭郡王府所有子嗣尊称恭郡王妃为嫡额娘,称嫡福晋为额娘即可。恭郡王府内眷当以恭郡王妃为表率,为恭郡王分忧解难。另赏恭郡王妃玉簪一支,赏千年人参一对以滋补养,准恭郡王妃月间可免除一切繁文俗礼,一切从简,望恭郡王妃诞下麟儿,传承皇家血脉。钦此!”
      我怔住,自开国以来,从没有一位皇子的福晋能够尊于嫡福晋的身份,甚至,郡王府的孩子们叫我一声嫡额娘?!我记得,在开国这么久以来,只有一位福晋曾有过这样的殊荣,而且,当时府里的孩子也只是尊称一句额娘——那便是我的额娘,当年政国将军的仪容福晋。
      “小格格,还不快接旨。”见我一直愣愣的跪着,安公公忍不住了,提醒起我来。
      被他这么一喊,我就像是猛然醒悟一般,这才反应过来,接过圣旨,口中谢恩:“谢皇阿玛恩典。”
      霖褫扶我站起,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奶娘就抱着翰炳进来了,吃饱了的翰炳说什么也不肯老老实实的待在奶娘怀里,不停地挣扎,霖褫看着叹气,伸手接过翰炳,尽量温柔的拥在怀里,翰炳却还是不领情,竟抽噎的哭了起来,倒是让霖褫有些措手不及。我看得心酸,将圣旨放在桌上,尝试的抱过翰炳,任由他在怀里挣扎了几下,将脸凑近他的小脸,贴着他轻声道:“乖儿子,额娘在这儿呢,不怕。”
      本只是想让自己的心也定下来,不想翰炳像是能听懂我的话似的,抽答了几声居然又戛然而止,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我便将他又抱得紧了些,用手拍在他后背,轻轻柔柔的哼着额娘给我哼过的调子,奇迹般的,翰炳玩闹了会儿便睡着了。
      “额娘,是不是有了妹妹就不要慈儿了?”内室因为翰炳好不容易睡着了才有了片刻安宁,慈儿却又不甘的问道。
      我示意一旁的奶娘上前来抱走翰炳,翰炳的小手却一直握着我的衣衫,连睡梦中都不肯放手,我无法,只好把他抱在怀里任他安稳的睡着,忽而听到慈儿略带委屈的询问,只好腾出一只手拉过慈儿,宠溺的摸摸慈儿的发丝,笑而不语的看着她。
      “萱额娘!”慈儿忽的扑在我怀中哭了起来,好似一连多天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哭得泣不成声,却又断断续续的说着:“慈儿……慈儿不好……萱额娘……是慈儿不好,慈儿不应该……不应该……嫉妒妹妹的,慈儿好怕……慈儿好怕萱额娘……好怕萱额娘有了妹妹就不要慈儿了……”
      我反手搂过慈儿,冲安公公和霖褫淡淡一笑,他们立即明白过来,一起出了内室。我这才牵着慈儿坐在椅上,右手保持抱着翰炳的动作不变,左手揽过慈儿,语气尽量柔和的安慰慈儿:“萱额娘明白的,不管慈儿做什么,总是因为此而害怕失去萱额娘对不对?萱额娘不怪你,萱额娘保证,永远都会疼慈儿,好不好?”
      我猜到了一些,富察氏身后一定还有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大家都觉得不会伤害我的人。嫡福晋在府里的势力大到惊人,开始我不明白,她已经拥有了府里最尊崇的内眷身份,为什么还要在府里每一个地方都设下眼线?可后来与她接触的多了,我发现我有点理解她的做法了,她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与不想保护的人,甚至有她想看到的那些得不到保护而出事的人,因此她需要自己的力量。富察一族不过是京里普通贵族,只是因为宫里有个忱妃还算是得宠,这才有了些势力,可他们的力量毕竟不足以令叶赫那拉受威胁,因此我一直奇怪她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向我下毒手,故而猜测,富察氏身后的人就是嫡福晋暮云,整个府里只有她才有资本做这种事,她是嫡福晋,又是舒舒觉罗的嫡系子女,整个舒舒觉罗都会支持她。不过今日慈儿的一番话让我对这件事有了新的认知,怕是有人利用了慈儿。
      “慈儿,告诉萱额娘,是谁跟你说的萱额娘有了妹妹就不要你了?”我一定要知道是谁,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让慈儿信服,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额娘。”慈儿的声音几不可闻,天啊,居然真的是暮云?!想起早上用膳时她还对我那么好,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前面传来门框被击中的声音,我慌张的抬头,只见霖褫的身影渐行渐远,糟糕,他去的方向,不正是慕云的居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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