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入梦》道点了

6、遭遇噩梦的孤儿院

　　熬夜这种事，估计谁都做过。比如学生熬夜去网吧包宿，成年人熬夜赶工作或者熬夜做某种事，逢年过节家人一起熬夜狂欢。
　　但无论如何对大多数人来讲熬夜并不意味着可以长时间不休息，有些仅仅是将晚上的睡眠挪到白天。

　　想到埃丝特不知何时才能杀我就满心郁闷。
　　没有电脑，电视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节目，这样的熬夜绝对是真真正正的‘熬’。

　　卧室是三个修女一起住的，在年轻修女睡下后，为免躺在床上不小心睡过去，放轻声音爬起来走出卧室。
　　孤儿院在一片难得的静谧中，走廊上一盏灯都没开，两边都是紧闭的房门，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不知道是阿比的眼神不好还是这情况下确实影响视觉。
　　总觉得比在那个变态的梦里还要暗。

　　手腕和脚踝一跳一跳的疼，这痛感直接传达到脑部连带着仿佛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着叫嚣，让人不得安歇。
　　我还没有给自己包扎，医药箱的话，在放电话的地方有，我记得是有的。
　　一个小小的带转角的柜台，平时有人来的时候修女会站在柜台里给来人登记，电话和一些不常用到却必备的东西在柜台里乱糟糟的堆着。摸索着走到那地方——事实上我是在找电灯的开关，但一路摸下来一个都没找到。
　　“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自言自语着解嘲，但静谧中更显得突兀，不由生生打了个寒颤。

　　喂，有空来和我说句话吧！

　　在心中呼叫那个奇怪的送我来到这个恐怖片世界的女人，但没有任何回音。

　　接待处柜台的轮廓在透过玻璃大门的月光的照耀下显露出来，加快脚步走进了柜台里的一片黑暗中，瞎子一样去摸着寻找柜门。
　　那应该不太难——我是这样想的。
　　在摸到一个软软的温暖的东西以前。

　　“啊——！”尖叫着一屁股坐到地上，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可那突兀的存在让人不能不心惊。连滚带爬这词正是形容我的行为的，想快点逃离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除此之外脑中一片空白。
　　走廊那边传来开门声，年轻修女急迫的呼唤响起“阿比？是阿比吗？”伴随着这样的呼唤是忽然亮起来的灯光以及迅速接近的脚步声。

　　灯光亮起最初的模糊后，我也看到了柜台里的是什么东西。
　　埃丝特。
　　她蹲在柜台里定定的看着我，然后露出一个抱歉的带着惊慌的表情——正是年轻修女过来蹲到我身旁扶我的时候。

　　你他Ｘ的不要吓人啊！吓完人还装无辜，伪萝莉我诅咒你啊！

　　“阿比，怎么了？”年轻修女着急的摸着我的额头，仿佛想把我那些惊恐都摸出去，这动作也确实带给人安心。她看了埃丝特一眼“埃丝特，你怎么在这里？”
　　埃丝特做错事一样——她确实在做坏事，但我保证她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有错，凸的精神病——低下了头“对不起，我记得阿比嬷嬷的手受伤了，想到她还没上药想来拿医药箱给她。”
　　开什么玩笑在所有人包括我都睡了以后说要给我拿医药箱？
　　但年轻修女轻易的被转移了注意力“阿比，你的手受伤了？”

　　被人关心的感觉其实不赖。

　　张了张嘴“是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恩，你知道，我记性不大好，刚才想起来就来拿医药箱了，只是被埃丝特吓了一跳。”
　　年轻修女脸上带着责备“这怎么成呢，自己的身体要多加注意啊，哪怕要上药也该叫醒我的。”说着摸了摸埃斯特的头“谢谢你埃丝特，你是个好孩子，但现在你得回去睡觉了——要我们送你吗？”
　　“我来送她吧。”另一位中年修女大概也是刚刚被吵醒跑过来的，打了个哈欠插话。
　　埃丝特乖巧的站起来，教养良好的说了晚安便和中年修女离开了。

　　“阿比，让我看看你的伤。”年轻修女扶着我坐到柜台里的椅子上轻声说。

　　治愈系，你太美了！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找你这样的媳妇。
　　不不不，她是侍奉神的女人，那我找保姆一定找你这样的。

　　埃丝特咬出来的伤口显然吓到了年轻修女，一直呆在偏远孤儿院这样和谐安乐的地方她大概从来没机会看到这样狰狞的伤口。
　　事实上我这样生于八零后被当宝似的养大的独生子女也没那个机会吃什么苦，想想会很不可思议——如果在平时，受了这样的伤我一定已经哭爹喊娘了。该说环境改造人还是赞一声我适应力强。在这里哭喊不会有一个看起来总是不耐烦却实实在在关爱着我的老妈安慰我……对不起，太孩子气了。
　　“在车上我做了噩梦，埃丝特怎么叫我也叫不醒，很着急所以把我咬醒了。”给无法理解的年轻修女解释了一下，虽然埃丝特此人好心指数为负，但她把我从变态杀人魔的噩梦中叫醒是不争的事实。
　　好吧，我承认自己不习惯干脆直接的说什么人不好。随便你们说虚伪还是懦弱，这样的性格我自己也不喜欢。
　　“那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噩梦。”年轻修女安慰我似的带着点忧愁感慨“可我觉得这伤口需要到医院看看，也许要缝针，如果感染那就更糟了。”这样说着她也确实无从下手的样子拖着我的胳膊。
　　目前目标是快点死干脆死，伤口什么的都是浮云。

　　不是没有‘如果短时间内死不了怎么办’这样的设想，原本该带着喜悦与庆幸的想法如今只能让我不爽并且焦躁。
　　让我一点睡眠也没有的拖下去？太可怕了。

　　“你真的该去医院看看。”年轻修女做结论“正好埃丝特也没做上检查，明天你们可以一起去。”
　　让她在路上杀了我真是个好主意。
　　血肉模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加重了痛感，在最初看到时还流着血的地方如今血液已经凝固结伽，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比它应该呈现的还要狰狞，伤口附近整个小臂都脏兮兮的蹭满了红褐色的干硬的血迹。
　　年轻修女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了酒精将伤口周围的血迹细心的擦干净，但对于伤口，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碰。
　　不碰或许会比较好，那一定很疼。
　　至于脚上的伤，既然定了明天被杀或者明天去医院也就不给她添麻烦让她担心了。

　　然而对于第二天上午就带着埃丝特一起去医院的设想并没有机会实践，在静静在床上躺了一会以后看年轻修女大概睡着了便坐起身来抵抗睡意——五十多岁的身体哪怕健康也终究没有我二十多岁该有的那样精力十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还无聊的研究窗外的景物时，楼上忽然传来孩子的尖叫和大哭声，这声音穿透力很强或者孤儿院的建筑隔音很差，再或者长期照顾孩子修女们对孩子的哭声总是很敏感。总之我醒着被这从楼上传来的哭声吓了一跳，而下一刻年轻修女和中年修女也从床上跳了起来。
　　“天啊！孩子们怎么了！”中年修女匆匆忙忙的把身上的被子甩到一旁和年轻修女一起冲了出去，我反应慢一拍的跳下床踢踏着拖鞋跟进。

　　噩梦，有个孩子做了噩梦，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另一个孩子也尖叫着醒了过来开始大哭。
　　还是噩梦。

　　这场景该死的熟悉，《猛鬼街》里小镇榆树街的女孩们在某个晚上同时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而从此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死亡。
　　那是榆树街啊！怎么会跑到孤儿院来！世界大同了吗！
　　而且那个变态杀人魔，我记得那位明明喜欢对少女下手，怎么忽然变得荤素不忌了！

　　——费雷迪也杀小孩子、成年女性和男人。
　　哦哦哦你终于出现了！原来是叫弗雷迪啊，不过什么叫他也杀小孩子、成年女性和男人？！
　　——字面意思，你只知道一，但这里的弗雷迪是一到八的综合体。
　　不是我看过的恐怖片才会出现吗？！
　　——这样说也没错，你看到了弗雷迪，可弗雷迪这个角色要整个系列综合起来才完整，所以不会单单出现一里的特性。比如他不只杀少女、不只在榆树街出现。
　　你直接告诉我他要杀掉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好了！大婶你有没有点同情心让这样可爱的孩子们去死。
　　——同情心的话，你看那么多电影死那么多人，不还在看。而且除了你睡觉来到这里以及你死了可以醒来我管不了什么。
　　电影和身临其境怎么可能一样……拜托你了，你怎么可能没办法。
　　——按照你看过的电影组成的世界，我相当于给你开设账号的管理员，这世界不存在ＧＭ，所以你自便。啊……工作好忙，我走了。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全家。
　　《猛鬼街》最大特色似乎是……和《咒怨》一样无解。
　　（其实是有解的，但电影第一部没看全后面根本没听说的阿比不了解情况）

　　小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哭，有没做恶梦的被吵醒了也跟着哭起来，场面混乱成一片，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修女都忙得焦头烂额，基本上安慰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
　　两位两个修女还在疑惑为什么会一起做了噩梦，并且已经开始组织孩子们做祷告。
　　我却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

　　很纠结的处境。
　　怀着一颗超人的圣母心，却没有超人的能耐。
　　甚至自己也是将要被屠杀的一员。

　　怎么说，难道告诉修女们不要让孩子睡，如果他们睡了那么第二天看到的可能就是他们死状凄惨零零碎碎的尸体了？
　　根本不会有人信吧！而且让小孩子一直不睡觉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唯一没跟着孩子一起混乱的只有伪萝莉埃丝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板着脸的同时目光一直向我这边刺。

　　孩子们祷告的声音连成一片，软软糯糯的个别还带着哭腔，我坐在一个孩子的床边跟着手指交握低低念诵——只是看起来在祷告，我完全不知道祷告词是什么。
　　其实是很安详的气氛。
　　让人听了很舒服。
　　他们信奉他们的神，祈求他们的神保护他们给他们他们需要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国外将信仰当做家常便饭了，被害者总有着祈祷的习惯，家中也总备着圣经。电影却要安排他们一个个迎接死亡。
　　太讽刺了，他们真的信神吗。
　　哪怕我没有信仰也真的觉得，神不该这么无力。

　　所以说导演你其实在讽刺你们的国家你们的信仰吧，对不起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虽然看片子的时候总觉得拍的很好很地道。

　　我错了。

　　“我觉得，我们该报警。”一出门就拉住年轻修女，她的带着担忧的目光似乎还隔着门望着里面睡下的孩子。
　　“报警？”
　　“是的。”我干巴巴的应答“也许是我们这里的食物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需要警察来帮忙解决。”
　　“食物……？”年轻修女像是没听懂。
　　“额恩，孩子们一起做恶梦这实在很蹊跷，如果是恶魔骚扰了他们那么上帝会保佑那些可怜的孩子，可如果是食物出了问题让他们做恶梦……”
　　“哦，我不大懂，但阿比你也许是对的。可是要现在报警吗？”
　　“现在吧。”

　　我承认我害怕了，并且也承认如今这个境地哪怕不抱希望也想要寻求警察的帮助。
　　他们会不会因为被牵连而无辜死去，会不会对这一切根本无能为力……
　　我只能希望他们还是有些作用的。那么多警匪片表示米国警察还是很强悍的是不是？

　　然而孩子们一起做恶梦了所以报警这个理由似乎并不能打动接线的警察。
　　“是吗，你们孤儿院的孩子啊，那么是不是白天讲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让孩子心理留下阴影了？”
　　“不，我们是新教的孤儿院，怎么可能会将可怕的事情。”
　　“圣经里不是很多惩恶扬善的故事吗，我小的时候我妈妈跟我讲不听话会被恶魔抓去也吓得我尿了床，这没什么大不了。”对方爽朗的笑起来。

　　口胡我在报警啊你不要一副好像是跟老年痴呆症的老奶奶聊天一样的愉快语气！哪怕你态度很好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告你玩忽职守啊！

　　“警察怎么说？”年轻修女在我挂了电话之后询问。
　　“……说咱们给孩子讲了可怕的故事，所以孩子们才会集体做恶梦。”
　　“恩……这样说的话，也许真的会有？”年轻修女不确定的说。

　　好姑娘，你不要这么轻易就被人拐跑了思路啊。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让她先去睡觉，手按着电话，终于还是拨叫了安吉拉的号码。
　　只认识不到一天就麻烦了她无数回，可除了她我也实在想不到什么人能够真的给予帮助。对不起，我会记得给你发好人卡的，请务必……原谅我这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