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星空下》寒轻

22、探班

　　签了合约马上就要进组，剧组等不起，贺问也等不起。《玄门》想赶十一黄金周上档，而贺问拍完之后，还要回来准备《暗流》。
　　走之前贺问来找季书豪，季书豪应该是正在写歌，穿了一套棉麻质地的白色休闲装，已经半长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子，屋里点着檀香，很有仪式感。
　　贺问还第一次见这样的季书豪，觉得很有意思：“你这是在效仿古人吗，弹琴之前先沐浴焚香！”

　　季书豪本意倒是没想这么多，一个人住的久了总要找些事情来消磨时间。熏香也好，做饭也好，都不过是一种方式而已。
　　琴和纸笔都随意的放在地毯上，季书豪写歌，弹琴从不拘泥于时间地点。

　　“我要去拍戏了！娜姐说是刘耕耘介绍的本子，我看了挺好的！”贺问在地毯上坐下，看着季书豪道。
　　季书豪：“挺好的，什么时候去。”
　　贺问：“明天就出发去取景地，在大西南的少数民族寨子里，这片子是玄幻灵异类的，我应该会穿的比较奇怪！”
　　季书豪笑笑道：“没关系，你穿什么都帅。”
　　就如贺问所料，季书豪并没有打算提起他与这件事的关系。这么看来之前曲棂那塔罗牌里说的似乎又有些准了，比自己年长，照顾自己对自己好，还有资源。《暗流》也果真渡过难关，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贺问轻哼道：“你又没看见。”
　　季书豪拿起之前打稿的本子：“那我去给你探班吧！”
　　“好啊，不过拍摄地有点偏远。”贺问自己都有点打怵，因为故事背景是瑶族寨子，所以取景地要去比较原风貌的村庄。
　　季书豪：“我正好也可以去找找灵感。”
　　贺问看到纸上写着歌名，叫在同一片星空下：“其实也拍不了多久，正常也就半个月。”
　　“嗯。”
　　“还是别来了，太辛苦。”那种地方飞机高铁都到不了，不知道季少爷坐没坐过三轮摩托，这么想着贺问又笑了。

　　季书豪却道：“《暗流》修了剧本之后都要重拍，到时候取景就不在Z市了。”
　　“嗯。”这点贺问也知道，之前开会的时候提到过。
　　“条件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了。”
　　贺问：“我没问题啊！”他不是吃不了苦，他是怕季书豪吃不了苦。

　　这个下午过的极其安静，季书豪就不断的在稿纸上修修改改，而贺问就趴在他身边在似有若无的清淡香气中看着他修修改改，半睡半醒。
　　今天的风有一点点凉，我又想起了你走的那个早上......
　　你说你的梦想在远方，精彩总在下一站……
　　一别许多年，再见你，仍是记忆中的模样……
　　这歌要是配上曲子一定很好听，不知道季书豪心里的那个你有没有原形，贺问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贺问就带自己的助理吴用踏上了飞往G市的航班，从Z市到G市飞机只用两个小时，然而行程却是刚刚开始。剧组人员提前三天就去安排布置，并跟每个演员都沟通好了接机。
　　贺问和吴用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接他们的剧组人员，派的车是一辆挺皮实的旧越野，剧务和司机帮忙把他们的行礼放进后备箱。
　　剧务说：“贺老师，后面的路不好走，安排不了保姆车，您辛苦了！”
　　贺问忙道：“没事，以前跟组取景也去过一些道路不好的地方，都理解！风光好的地方发展必然要慢一点嘛，这样才能保持原风貌嘛！”
　　剧务没想到贺问这么平易近人，顿时心生好感。从G市出发到取景地所属的镇用了五个小时，之后真正到达目的地又走了将近三个小时，贺问算是彻底了解了不好走的意思。
　　然而一路上舟车劳顿，贺问丝毫没有抱怨，熟读剧本之余还安慰小吴，说回去让徐娜给他加补助。

　　小吴心中感动，对于自己给徐娜报告贺问行踪和人际关系的事突然十分惭愧。他跟贺问时间不长，两人还没来得及建立起那种类似于归属感的深厚情谊，但对于贺问的人品吴用已经折服了。
　　中途休息他陪贺问下车透气的时候便主动检讨道：“问哥，有的时候娜姐会问我一些你的事，我就把知道的跟她说了。以前没想这么多，要是您觉得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本以为贺问会多少有些不高兴，谁料他只是哈哈一笑：“你们助理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吗？照顾艺人，报告问题，她是我的经纪人，想了解情况还不是正常的。”
　　吴用愣愣的看着贺问，贺问拍拍人的肩膀：“没事，我不介意，再说了，我这么洁身自好，有啥不能让人知道的吗？！没有啊！对不对？！”
　　吴用连连点头：“对，对！”
　　贺问：“你看你一脸紧张，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剧中的荔井村现实里叫百麓，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安静村子。山中夜晚清凉，贺问下车的时候又加了一件薄外套。
　　村子淳朴没有民宿和旅馆，剧组租了一些民宅做住宿用，大都是二层或者三层的木楼，收拾的倒也干净。农家没有专门的浴室，洗澡只有三个途径，村边的河里，木桶或者露天。
　　剧务人员贴心的搭建了简易的淋浴间，几块木板一围，上面用塑料桶扎上眼做简易花洒，也勉强可以凑合着用。

　　季书豪让他到了发信息，贺问就饶有兴趣的把这些都拍下来发给季书豪，此时的季书豪正在跟曾航和刘耕耘讨论剧本的修改。
　　曾航起初根本没在意季书豪，只把他当做来玩票的富二代，但一番讨论下来，他对季书豪的想法完全改观了。以他人到中年的无数经验来看，季书豪会成为新一代年轻才俊中的佼佼者，还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那种。

　　季书豪耐心的翻看着贺问发来的图片，有晚霞中的田地，有穿着民族服装的村民，有高高低低的木楼，还有院子中的小土狗。从这些照片里季书豪能感觉到贺问还是很喜欢那个地方的。
　　季书豪回道：怎么没有你？！
　　于是贺问发了一张自拍来，背景是木窗，可以看见对面的连廊。瑶寨木楼多是这样的风格，小榻挨着窗户，外面是连廊，是天空，是月色。
　　季书豪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又问：累不累？
　　贺问：累啊！飞机两小时，开车八小时！人都快散架了！你千万别来！
　　季书豪笑笑：什么时候开拍？
　　贺问：明天就开拍，我争取早点结束早点回去！

　　尽管贺问再三叮嘱季书豪不要去探班了，但季书豪却是必须要去的。因为贺问的生日就在拍摄期间，无论如何是赶不回来的，本来季书豪还做了一番安排，不过现在都用不上了。
　　挑选礼物的时候，季书豪有些犹豫，他给贺问买的手表一早就想让他戴上，但最终他还是选了皮夹。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有公路的县城到贺问他们剧组的拍摄地还要坐三个小时的车，尽管已经提前都安排好了，但一路的崎岖颠簸还是很折腾人，季书豪好好的感受了一把贺问当初的‘煎熬’。正逢酷暑，蛋糕是肯定送不过来，季书豪就请了一位做寿馍的师傅随行。
　　古时候没有蛋糕，大户人家过生日图喜庆都会请人做寿馍，现在老一辈的人也还是会喜欢这个，于是这几年又开始复兴起来。

　　季书豪提前跟剧组打了招呼却瞒着贺问，他到的时候贺问刚拍完自己的镜头从威亚上下来。为了贴合角色，贺问的俊脸被抹黑了好几个色号，穿着长袖长裤的瑶族服装，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季书豪看了很是心疼。
　　贺问看到他十分惊喜，也顾不上擦汗换衣服就跑过来：“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来给你探班的嘛！”季书豪也不嫌弃，直接用手抹去了贺问额头上的汗，顺带抹掉了一部分妆面。本来就挺接地气的妆面看上去更是脏兮兮的，季书豪却觉得还挺有男人味的。

　　村子里的住宿紧张，季书豪就只让剧组给他请来的寿馍师傅安排了一间屋子，而他则跟贺问住一间。屋里有床和小榻，贺问要让季书豪睡床，季书豪却收拾了小榻。
　　贺问：“你千里迢迢来受苦的？！”
　　季书豪：“我千里迢迢来看你的！”
　　“你睡床！”贺问坚决道。
　　“我又不用拍戏，再说这小榻挨着窗户我挺喜欢的。”说着季书豪躺下试了试：“真挺好的，晚上一抬头就能看见月亮，夜风一吹没准灵感就来了，能把我想写的歌写完了。”
　　贺问有些无奈：“什么歌？之前你在家里写的那个吗？！”
　　“嗯。”季书豪又坐起身：“要是能写完，我想把它用在《暗流》里。”

　　季书豪这么一说，贺问就觉得这件事郑重起来了，也就放弃了让季书豪睡床的念头。小榻确实更加浪漫一点，更适合找灵感，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还是有些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