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的九尾狐日记》蜜洋MiYounG

8、8 夺衣婆的三道问题

　　2023年10月19日 晚上2300 星辰之夜

　　今天，大概是我重生醒来后，感觉时间过得最漫长的一天了。
　　现在，也是我今天内第三次动笔写日记。

　　从早上醒来后就记录梦境里面所得到的信息，到后来发现有人动过我的笔记。
　　再然后……我刚从三途川，也就是[来世出入境管理事务所]那里回来。

　　再度回到了李砚和南智雅同住的这间家。

　　有时候，真不知道被隐瞒是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现在的我去了一趟三途川回来后，感觉快接近真相的自己开始更加恐慌了。
　　我的思绪也更加混乱了。

　　李砚说，他明天会跟我好好谈谈。
　　他说，他会告诉我，我所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李砚会突然改变主意，这一切都要从我去三途川的事情开始说起……

　　三途川的婆婆还是一样的讨人厌。

　　刚才看见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似乎早就预见我会过去的了，一点也不显得惊讶，反而用嘲讽的语气开头就问，说我今天怎么不化身成李砚的模样了。

　　切。这个老太婆真的是有够欠揍的。
　　作为有求于人而必须低声下气的我强忍着飙骂脏话的冲动，但我当下依旧反射性地送了她一记白眼给她自己去慢慢体会。

　　老太婆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尽管我没有主动开口说正题。但是，她静静地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瞳眸盯着我看了半晌之后，她便轻声告诉我，说我想问的问题，她心里有数。

　　我先是像个呆子似地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跟我说她知道我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至于要不要回答我，她必须先问我几个问题后再作考虑。

　　我真的觉得婆婆真的有够烦人的。但也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能够为我解惑，我觉得不如就搏一搏运气好了。既然我想秘密调查李砚隐瞒的那些事情，跟李砚亲近的夺衣婆应该就是唯一能为我解答的人，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试一试总是好的。要不然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恐怕我之后也未必能找到答案的了。尤其是在我有预感，之前动我日记的人就是李砚的情况下。我想，我最能接近真相的时刻，应该也就是现在的了。机会本来就是如此，若是错过，可能也就不会再有的了。

　　我必须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不然我绝对不会甘心的。

　　三途川的婆婆今天似乎对我格外有耐心。

　　我问她，李砚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之后，我就听她淡淡地开口。
　　你还是先回答问题吧。她说。

　　有时候，我真的超级无敌厌烦三途川婆婆这种目中无人的讨人厌个性。
　　可是，谁让我有求于她呢？哼！真晦气。

　　也许听见我骂她了？
　　她这次很快的省略废话，直接进入到问题阶段。

　　第一道问题，她问我：为什么非要知道真相？

　　我真心觉得她这问题挺搞笑的。因为太好笑了，我都忍不住笑出声。她挑高眉毛露出疑惑又不爽的表情，似乎对我突然发笑的举动有点意见。我清了清嗓子，带着讥讽的语气反问她：婆婆，难道妳会比较喜欢做个任人摆布的傻子吗？

　　我承认我是实话实说，但故意嘲讽她，我也是认真的。
　　虽然不知道婆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我实在搞不懂她干嘛要问这种无聊问题。

　　婆婆她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她直接就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知道了真相之后，会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不幸，那你还会想要知道答案吗？

　　这次，我难得有些犹豫，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她好像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比起上次为了跟社长那混蛋解除契约的事情来请教老太婆时，她当时对我的态度和明显表现出来的冷眼不屑，我发现婆婆她今天跟我见面时变得更加有耐心了。尽管还是面瘫的冷脸，但是我看着婆婆，发现她这次对待我时，态度上有着细微的变化。

　　那种态度和表情上的变化其实并不太明显，我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好像更为包容了。虽然我这么想好像有点奇怪，但不懂为什么，这次见到婆婆时，她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我了。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婆婆她把李砚当作亲生儿子般对待，所以这些年来看着我给李砚下绊子，自然也没想给我好脸色。但是，不懂为什么她今天对我特别宽待似的。也许是身在谜团里，我感觉我见谁都忍不住产生阴谋论想法，开始怀疑每个人说话的动机和尽量观察所有细节。

　　这时候，见我过了好半晌后依然没有回答。
　　婆婆她又再次语气平淡地开口说，其实李砚早前有拜托她必须对我保密。

　　听到这话，我突然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才行。因为李砚竟然还要求婆婆为他保密？这样煞费苦心的隐瞒我，李砚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肯定牵连甚广。但也因为如此，我有预感，我所不知道的这些事情，李砚肯定为此也付出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代价和牺牲。

　　深吸了一口气后，我总算稍微缓和了自己越来越显波动的情绪。

　　我看着婆婆问她：婆婆，李砚不是让妳保密了吗？

　　婆婆轻轻勾起红唇，反问我：不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吗？你不想知道答案了？

　　我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我突然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尔后，我微笑着告诉那个天杀的老太婆，强调说：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真相。

　　我非常确定我面带微笑，语气不容反驳却依旧是温和有礼貌的。
　　至少当时的我是那么认为的。

　　然后，歪头想了想后，我又补充道：毕竟李砚蠢死了，我可不想他又莫名其妙的牺牲自我当个圣人。如果他再敢那样撇下我的话，那我也绝对不独活。大不了，和他一起下地狱吧！如果说，我非得知道真相的话，是真的会让我和身边的人带来不幸，那么总好过李砚独自牺牲，让大家全部都感到痛苦吧！总之，就算是幸福也好，苦痛也罢，就由大家一起承担！没理由只让李砚自己牺牲当个悲剧英雄的。

　　我是真心这样想的。反正啊，我觉得无论是南智雅还是具申炷，甚至是宥莉和小黑也好，他们一定也会认同我的决定的。而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可能会反驳我的李砚，我相信如果大家要是知道李砚这些日子都在偷偷隐瞒我们一些事情的话，那我想，所有的人肯定会跟我保持同一战线对抗李砚的。

　　听了我这样的回答，婆婆她惯性地发出一声冷笑，但是我发现她的眼中掺杂了一些喻意不明的情绪。那种眼神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非常罕见的，像是有温度的赞赏？

　　我突然脑袋发懵，开始尝试回想刚才她问我的第二道问题是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问我说：如果知道了真相之后，会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不幸，那我还会想要知道答案吗？

　　真是怪了。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一意孤行的话，不仅伤己也伤人。按理说，老太婆应该像平时那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数落我的不是和教训我这只忘恩负义、冷血无情、还坏心眼的狐狸才对！就算不对我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她肯定也会非常鄙视我的行为才对。可是，婆婆她现在又为什么会用那种，像是包含着赞赏及认同的眼神看我呢？

　　在我还没来得及深究以前，婆婆她又接着说道。
　　李朗，最后这道题，你可得想清楚了才回答。

　　啧啧。那不是废话吗？我瞪着婆婆，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那您老人家大可放心，因为每道题我都是真心认真回答的。省略废话吧！有话就直说，有问题就快问！妳早点问完，我也好早点搞清楚我想知道的真相跟答案是什么！

　　最后，第三道题。
　　婆婆问我说：要是可以选择的话，你想要继续当狐狸？还是人？

　　想当狐狸，还是人？
　　哼！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问题。

　　作为半人半狐的我，处在一个很尬尴的阶段。
　　因为我可以说，并不是完整的人，也不是完整的狐狸。

　　但若要区分狐狸和人的差别的话，简单来说大概就是寿命、超能力及契约限制这个令我最为厌烦的东西吧！唉咦~不对呀！我越想越奇怪，感觉老太婆问我的问题有种挖坑让我跳进去中陷阱的不详预感。

　　我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婆婆，好奇她为什么要问我这样奇怪的问题。

　　我突然不想这么拐弯抹角了。光是思考婆婆问我的第三道题，我已经感觉我的脑袋都要打结的了。所以，我只能直截了当的开口问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继续当狐狸还是当人，这个问题跟我想知道李砚隐瞒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只见婆婆她微微一笑，点头对我说：非常有关系。
　　而且，我的回答会直接影响她的决定，看是否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

　　唉~啧啧。
　　瞧瞧这老太婆，每次说话都不说完整的，总是带着悬念，让人越问越烦恼，越问越混乱。

　　我忍不住吐槽婆婆，说她比李砚还难搞。

　　婆婆这次反应特别快，直接随手拿起她办公桌上的东西就往我的脸砸。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立刻抬手抓住她丢过来的东西。

　　婆婆！妳就算想揍我，我也是没意见的。
　　但能不能避开我的脸啊？毕竟我也是靠脸吃饭的。

　　在听了我的话后，气得火冒三丈的婆婆又随手丢多一样东西过来。
　　我再次用反射性的动作接住，然后开始变得安分一些了。

　　毕竟我就这一双手，她要是再继续砸下去，我也不够接的了。稍微冷静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是乖一点得好，就算是装的也可以，总之至少也要达成我今天过来的目的才行。

　　不管怎么说，我可是趁着李砚外出去接南智雅放工的时间过来三途川的。因为南智雅的盛情邀约，我决定顺着她的建议继续多留宿一晚。昨天因为她临时有工作而没在一起吃成晚餐，南智雅她好像为此很愧疚。或许，我也是有私心的。所以，对她的补偿晚餐建议很是受用，理所当然地就接受了。此外，多留宿一天，也能让我就近盯着李砚是否还有其他怪异的行为举止。

　　也因为如此，我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我必须速战速决才行，无论如何都要赶快搞定三途川的婆婆！要不然等李砚和南智雅回到家后没有看见我，他们搞不好又会胡乱猜测我的行踪。这对我暗自查探真相的行动肯定会有负面影响。我可不想在还没完全搞明白整件事情，就被李砚断了后路，那样的话，我将会处在更加被动的位置，到时要是想再深入探究答案和真相，恐怕就更加不可能的了。

　　就在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同时，我听见婆婆她又耐着性子问了一次。

　　说吧，你到底是想当狐狸呢？还是想当人？

　　这道题，虽然有点复杂，但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难回答。
　　曾经，李砚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在当年，我的亲生母亲狠心的把年幼的我丢弃在饿鬼森林的时候，李砚就跟我说过：无论是想当人，还是想当狐狸都可以。只不过，自我放弃的人是永远得不到救赎的。

　　看着对我露出友善笑容的李砚，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所以，当时的我几乎省略思考，直接做了抉择。后来，我认了李砚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亲哥哥，然后跟李砚手牵手的一起前往他所掌管的白头山上当个称职的狐狸。

　　不经意的想起当年的回忆，仿佛手中也传来了一丝来自李砚的温度。我记得，跟李砚相认的那一天，也是第一次有人向我伸出手。李砚厚实的大掌很温暖，他的笑容也很温暖。李砚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温度的哥哥，仿佛自带曙光，为我照亮了人生的道路。

　　“所以说，你到底想要当个人呢？还是想继续当狐狸？”

　　在听见夺衣婆又问了一次这问题时，我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尽管相处时光短暂，但是这三天里，在李砚家中留宿时，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我甚至也开始期待今晚跟李砚和南智雅一起约定好的晚餐。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等会儿回家就能吃到好吃的食物，跟我喜欢的家人也在一起……那种感觉一定很棒。

　　我想念那种[家]的感觉，像第一天我到李砚家留宿时，我跟李砚和南智雅一起用餐一起自然自在的相处的那种感觉……

　　是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贪恋起这种感觉了。
　　我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想要跟他们一起开心的生活。

　　小不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还是兄弟

　　耳边仿佛也再度响起了几天前李砚对我说的话。

　　是啊，我和李砚是兄弟。
　　早在600多年前的白头大干上，我和李砚就已经承诺过彼此。

　　这辈子，哥哥和我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我看着三途川的婆婆，笑着跟她说。

　　婆婆，这辈子我和哥哥不会再分开的了。不管是继续当个狐狸，还是做个普通的人类，都无所谓。只要有哥哥一起，那就可以了。既然李砚现在自称他变成了人类，想跟南智雅白头偕老，那我也就当个普通人类好了；但如果说，假设李砚还是个狐狸的话……那我就继续当个狐狸，陪他。

　　听了我的话，夺衣婆似乎愣了一秒，但她恢复得很快。很快又变回她那严肃面瘫脸了。

　　是吗？
　　我听见婆婆她喃喃自语。

　　然后，婆婆对着屏风后方朗声道：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完了。现在，都出来吧！

　　靠！屏风后面躲着谁吗？
　　我脑袋快速旋转思考，但下一秒就完全宕机了。

　　因为我看见李砚和悬疑翁爷爷，他们两个慢慢地从屏风后方走了出来。

　　当时的我是真的觉得很尴尬。但是，我还是反应得算快速的了。

　　我只记得我拿着手上刚才婆婆她随手向我扔来的东西，然后指着李砚朗声质问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去接南智雅下班的吗？

　　似乎是被我奇葩的开场白逗笑了。我看见李砚原本心事重重的表情明亮了不少。

　　小不点。
　　李砚笑着唤了我一声。

　　嗯？
　　我看着他，一时也想不到该怎样接话。
　　真的，我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了。

　　打定主意，我继续装作若无其事般的样子。

　　我就只是来找老太婆问点事情，等问完就回家的了。
　　我轻轻地说，用我自认是底气十足的声音。

　　李砚好像又笑了。我捕捉到他眼角闪过的细微笑意。

　　后来，我听见李砚对着婆婆说：婆婆，谢谢妳。我好像明白了……我知道要怎么做的了。

　　我困惑之际，只觉得悬疑翁爷爷和婆婆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再然后，我只听见李砚柔声对我说：朗啊，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吗？

　　明明我要的答案还没问到，婆婆她什么也还没告诉我。但是，李砚说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我后知后觉的有些懊恼，因为当时的我一定笑得非常白痴。可是，那也不能怪我，谁让李砚莫名其妙的突然说出那种话……

　　李砚对我说，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就冲着这四个字，我觉得我可以不计前嫌的跟李砚和好。不管他隐瞒了我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他。真的。就当下的我确实是那样的想法。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白头山上跟李砚一起生活的场景。
　　所有跟李砚一起的美好回忆，好像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了。

　　不管你想问的是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听到李砚说这话时，我完全怔住了。
　　李砚会说这话，实在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该怎么说好呢……
　　总之……嗯……反正，我觉得我对李砚实在没抵抗力。
　　最后，甚至连反驳都没有，就那样乖乖地跟着李砚离开了三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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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样，今天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虽然暂时还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不过，在刚才同南智雅和李砚一起用完晚餐后。李砚特地跑来我房间，私下对我说。

　　他说，让我今晚先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明天，他会把一切真相告诉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