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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白风清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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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离开,雨倾盆而下。
雨:我可真是个神助攻,qwq
宋樣留她坐下等一下雨停。
“你几岁了?你不工作吗?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陈鸽是一个不能忍受沉默的人,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她胡乱问了些。
问题是正常的问题,但对于宋樣来说有些新奇,她没有被人主动交过朋友。
她拿起笔开始写字:25,表演,睡觉。
她的声带受损,开口说话都很困难,她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唱粤剧的。
陈鸽似乎发现了共同话题,一下子来了兴趣,“我也喜欢睡觉,我们同岁,我是双鱼座的。”
一人说话,一人写字,不同的表达的方式,却莫名的合拍。
“我住在镇上的旅馆,离这挺远的,而且那个旅馆的房间又破又烂,被子都一股霉味儿。”
自来熟陈鸽已经默认她俩成为了朋友,开始吐槽,“这里风景不错,本来想小住一段时间的,大概要被住宿条件劝退了”。说着将头仰靠在了沙发上,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宋樣喜欢这个女孩子,她身上的活力与激情是她没有的,她与她碰到的很多人都不同,她会将情绪摆在脸上,不需要让人弯弯绕绕的去猜。
这时宋樣递过来的草稿纸上多了一行字:你要住在我这里吗?有一个多余的房间。
陈鸽有些猝不及防,她没有这个想法,但不代表她不心动,不用闻发霉的被子,不用走太远来画画,附近风景不错,最重要的是跟美女住一起啊喂!这哪是天上掉馅饼,简直是老天爷在往她嘴里塞馅饼啊!
好家伙,喂到嘴巴还不吃吗?
为了控制自己的激动别太明显,陈鸽还是矜持委婉的问了一句:“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她以为自己掩盖住了情绪,宋樣却看得出来她很高兴,便应下了。
有些晚了,陈鸽决定明天搬过来,宋樣打算今晚将空置的房间整理一下。
第二天天气晴朗,一轮明月爬上树梢。
宋樣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月亮,如果用没文化的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一个超大的荔枝挂在天上。
宋樣从中午起床等到月亮升起,陈鸽还是没有来。
她没去想她是否反悔失约,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对此抱有期待。
打开门,滑动轮椅来到院子里,昨天下的雨地板已经干了,院角那棵梨花全谢了,树下还留着些花瓣残骸。
“呲...”一阵行李拖动的声音,大包小包拖着个行李箱的陈鸽苟着个笑脸出现了院门口。
“哈喽,我来啦。”
陈鸽也没想到今天一觉睡到中午,下午刚收拾好东西出门,就被家里派来的人逮住做了个检查,好家伙跟哮天犬千里追踪似的,她从京都跑到这千里之外的山旮旯还能被找到。
老老实实做完那一溜检查后,心大如陈鸽,连报告都没看直接跑路,拎着行李便往宋樣这走。
陈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了自己东西比较多整理了很久,抱歉让宋樣久等了。
看着这一堆行李,宋樣觉得她是在搬家,不是出来旅行的。不过轮椅上的她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分了两三趟,陈鸽终于把行李全部搬进了屋。
累了靠墙休息了一会,瞅见原本盖着防尘布的角落,防尘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钢琴,一眼过去,看得出并不名贵。
“你还会弹钢琴啊?”
茶几旁宋樣正准备给她倒杯水,闻言比划着:小时候我妈逼我学的,我不喜欢。
看到美女说不喜欢,陈鸽自顾自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给陈鸽准备的房间在二楼,是宋樣儿时住的房间,她现在住的是母亲的房间。
宋樣不方便上楼,陈鸽便自己拖着大包小包上了楼。
“宋樣!这个房间好漂亮!”楼下的宋樣听到楼上房间传来女孩欢快的声音,也不枉费她昨晚艰难爬上二楼整理房间了。
白色的窗帘,干净的白墙,是贴地的落地床,小宋樣以前睡觉总喜欢掉下床,因此才有了这张矮床。
很朴素简单的房间,不过陈鸽住过了破烂小旅馆后,这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放好东西下楼,宋樣给她介绍了屋内布局和设施。
到了睡觉的时间,宋樣辗转反侧睡不着,她似乎明白了狐狸等小王子的那种心情。
而看到陈鸽出现的时候,宋樣眼中的画面定格了,四月的夜风肆意,她想到了粤剧《白蛇传·情》里的一句唱词:月明风清时。
月明风清时,她等的那个人出现了。
天微亮,对面远处的人家养的鸡打鸣,陈鸽一脸苦闷地把脸从枕头上抬起,鸡窝头凌乱,夜猫子鸽三四点才睡着,才一会儿就被鸡叫吵醒。
摸到手机打开一看,才五点半,天杀的,别让我抓到这只鸡,不然把它一半炒了一半做汤。
被吵醒的陈鸽试图再次入睡失败,摇摇晃晃的走到楼下打算做点早餐。
初来乍到,宋樣叮嘱了她想吃什么都可以拿,但她还是不好意思翻人家东西,便从行李箱中找到了一包被滑板压的歪歪扭扭的吐司和一块便携装黄油。
那就简单做个烤面包涂点黄油好了。
这里没有烤面包机,大概是早上没睡够脑袋不够灵光,陈鸽打开灶火,拿了双筷子夹住面包片就烤。
刚烤完第一片,听到身后的声响,陈鸽扭头一看,宋樣撑着门边,睡眼惺忪地比划着问:“你在做什么?”
“我睡不着,想做一些早餐,炒到你了吗?你要不要吃一些。”陈鸽有些不好意思,大早上的在别人家做早餐还把人吵醒了。
...
宋樣是闻到煤气泄露的味道赶忙爬起来的,打开门一看,陈鸽在烤面包。
宋樣开始怀疑这个人是否有生活常识,她觉得自己再晚一些开门,这个房子都要被她炸了。
宋樣:不用了,上面橱柜有些麦片,你可以拿牛奶泡一泡当早餐,这样烤面包很危险。
陈鸽感觉自己就是尴尬本尬,妈妈在给她开门,她尴尬到家了。
本来还想在宋樣面前假装自己是一个早起做早餐的勤劳人设的,这下好了全崩塌了。
吃完早餐的陈鸽翻来覆去,在房间里对着窗外描描画画,到了中午东弄弄西弄弄也没画出个什么来,放下画笔决定下楼整点儿吃的。
宋樣房间的门还是关着,一整个上午都没听见有啥动静。
陈·蘑菇·鸽:这人真能睡。
简单炒了碟鸡蛋,虽然简单却是陈鸽的拿手好菜,她只会做这个。
睡够了,宋樣被香味勾醒了,睡裙外披了件针织外套出了房间。
正端上桌,看到宋樣出来了,不知怎么地,看着轮椅上刚睡醒的宋樣,陈鸽觉得她美的有一种破碎感,冷淡的眉眼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她就在你面前,但实际距离却很远。
陈鸽招呼宋樣吃饭。
陈鸽身上还围着母亲那条嫩黄色围裙,她穿着也好看。
“你怎么起那么晚呢?你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吧?”不在家,陈鸽便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了。
她从小就养成了睡午觉,三餐正常吃,按时睡觉的好习惯,虽然外出后按时睡觉这一项被她废弃了,三餐还是正常的。
宋樣:作息有些混乱,饿了就吃。
草稿纸上的字写得漫不经心。
午觉过后,天色渐沉,琢磨着夕阳西下,陈鸽搬着画具来到凉亭。
一旁的宋樣看着陈鸽扛着比轮椅上的自己还高的画架,走得稳稳当当,原来美术系的人力气都那么大的吗,宋樣内心震惊。
拖着残疾的腿,宋樣没有出门的欲望,她是想看陈鸽画画的,她没看过别人画画,有些新奇,便靠在了那个窗口,时不时假装不经意的瞄两眼。
调整好画具的陈鸽也发现了她,脸上出现笑意,左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浮现。
陈鸽的画画的速度一般,油画比较复杂,这一幅光是画便耗费了三天时间。
看着灰蓝的天,陈鸽放下画笔,撕下画布边缘贴的胶布,将画收好,把画具拿回屋内。
宋樣看着她回来了,投过好奇的目光。说实话她挺好奇的,虽然从小住这里,也不是没看过房子的全貌,但她想知道画里是怎样的。
“嘿,不给,我以后可是要开画展的,到时候你来就能看到了,到时给你一个惊喜。”陈鸽将画往身后藏,故作神秘。
看着神秘兮兮的陈鸽,宋樣的兴趣更大了,她也喜欢惊喜,这种在她生活中少之又少的东西。
她想不到等到她第一次看见这幅画的时候,是如何泪如雨下。
晚饭,看着餐桌上是熟悉的炒鸡蛋,宋樣已经彻底怀疑她是不是只会做这一样。终是没说什么,自己做了个简单的蛋花汤,两人就这么吃完了晚饭。
陈鸽收拾碗筷,宋樣知道自己行动不便没有主动,陈鸽假装不经意问:“你一个人住的时候怎么洗碗啊?”
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有些关心,毕竟她行动不便。
宋樣回想回到这里之后,洗碗只能去到厕所用较矮的水龙头洗,水常常溅得半身湿,做饭也是将电锅拿到矮一些的桌面,是的,她够不到。
她没有想过找人帮忙,从小母亲教过她,“如果你知道呼救得不到回应,那不如省省力气。”宋樣知道没有人帮得了她,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你猜?”宋樣想不到该怎样回答,厕所洗碗什么的属实有点奇怪。
陈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戏精内心活蹦乱跳:女神居然会开玩笑?
是的没错,陈鸽已经将她当做女神了,试问谁能拒绝温柔小姐姐的美貌,宋樣一颦一笑都是她的菜。
陈鸽想起追星小姐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xx!我要给你生猴子!
陈鸽也有了那种情绪,她也想喊宋樣!我要给你生猴子!
算了...她不敢...
收拾好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陈鸽是个身边有人就耐不住的性子,一个劲鼓动宋樣出门溜达溜达。
许是被陈鸽说得烦了,又或许是她自己也很久没有出门了,宋樣同意了。
两人随着路灯漫无目的的走着,哪里亮走哪里,陈鸽推着宋樣缓慢前行。
今天月亮依稀,星星却很密集,山野间空气污染不严重,看着漫天星辰,陈鸽感觉自己的学历是假的了,面对如此美景,她的内心只剩下“卧槽”两个字。
走了不知道多远,遥遥望见镇上广场有一群大妈跳着当下最热的神曲广场舞,两人都不喜这种热闹,原路返回。
一路上陈鸽给宋樣讲了很多自己的事,包括她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其实一直都活在父母的包办下,从小学兴趣班大到交什么朋友,大学选什么专业,都是他们做主。我也想过拒绝,可是看着他们一脸的苦口婆心又不忍心了。一直老老实实当个乖乖女,到后面憋不住啦,才想着自己跑出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画想画的东西。我感觉自己跟卧薪尝胆有得一拼,诶不对用词错了,反正差不多啦,你有没有觉得我贼老实听话哈哈哈...”
宋樣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不会打断别人说话,只是等到对方说完才回答,听到这宋樣没忍住笑了。
敷衍道:“嗯嗯。”
不知陈鸽听出来没有。
“我说完了,您是不是也意思意思?”陈鸽打了个眼色。
宋樣不解,扭头看向身后推轮椅的人,只见这人脸上嘴角往外抽,挑眉示意她。
表情过于扭曲,宋樣彻底绷不住了。
“噗。”
宋樣:你怎么称呼我用您这个字,我们也算认识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陈鸽起了坏心思,“因为你在我心上啊。”
宋樣呆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而陈鸽自己被这句土味情话土到了,背后一抖一片鸡皮疙瘩掉一地。
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宋樣在朦胧夜里,耳根爬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
陈鸽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