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椋湾

3、小结巴

　　做了坏事的小孩，羞愧的将脑袋埋进整个身体。屏蔽了周围的一切，

　　护士则在一旁耐心的上着药，温柔的叮嘱：“这段时间不要碰水，免得伤口感染，记得下周来换药，你这小孩还真是和别的小孩都不一样，见到狼还能那么勇敢。”

　　听到护士姐姐这么夸自己，内心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身后的小尾巴也翘上了天。

　　可下一秒阿爷却把她打回原形，“别夸她了，那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还不打算回去吗？”阿爷摸着他的小脑袋，温柔的询问道。

　　林之悦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一脸抗拒“不要，阿妈现在肯定在家等我呢，我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阿爷伸出手，一脸认真：“放心吧，我跟她说过了，她不会打你的。”

　　刚走到门口，阿芳打开门，林之悦看了眼，没有木棍，提起的心放了下去，阿芳看着脚踝上的伤，“不是叫你安心待在家，你跟个猴儿似的，待不住啊你，你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叫我怎么办？”

　　阿芳将林之悦抱在怀里，那是她第一次觉得阿妈是真的很爱她，但从那天过后，卷毛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课也没来，家里也没人，林之悦还打算找他算账。

　　程启站在门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咬着唇，表情有些难受，看的林之悦有些难受。

　　“你便秘啦？”林之悦好心的问道。

　　被林之悦奇葩的脑回路震惊了，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忘了。

　　“你、你的脚、好、好点了吗？”可好歹算是说出来了。

　　林之悦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药，低头看了看，“小事儿”还认真的将腿伸过去让他瞅瞅，确定没事了才放心。

　　看他没什么事了，程启才放松了，林之悦转身正要出门，程启下一秒就把门关上了，林之悦觉得这小子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处处跟她作对。

　　“我出门散个步，你也要管啊？”林之悦不满。

　　“阿，阿爷说、你、你、不能、出去。”

　　“你先把话说利索吧，小结巴”林之悦一脸不屑，拍拍他的肩，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程启想起那天在小巷听见，她和苏南卿的谈话，无意间刺痛了他的内心。

　　“阿爷不会真的要把他留在你们家吧？你不是讨厌他吗？”苏南卿问。

　　“我是讨厌啊，可阿爷喜欢他，我能有什么办法？”林之悦摊手一脸无奈。

　　“我看不是吧，人家在你屁股后面像口香糖似的，甩都甩不掉”苏南卿没好气的嘲讽着，周围的人都听得出来说的是林之悦。

　　“关你屁事，你别想打小结巴的主意”林之悦盯着他，林之悦是最了解苏南卿的，他这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能给你整出幺蛾子。

　　只剩程启木楞的待在原地，像田野里的稻草人一动不动。

　　林之悦跑到苏南卿家门口，一直等到下午，隔壁邻居都回家接小孩了，林之悦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不由的心烦，撒腿跑到河边，连扔了十几颗石头，可并没有什么用。

　　直到肚子的叫声，才让她回家，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前面深巷里有人打架，在以前，苏南卿经常带人去收保护费，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在干嘛！”林之悦冲过去一把推开苏南卿，把程启拉到身后，“脑子有病是不是，上次跟你说的话不记得了？全当放屁了！”

　　不听那人解释，直接一脚干脆的往他肚子踢去，一脚一脚的还回去，打累了就换一只，因为她从小力气就大，所以那时候只要有人欺负她就往死里打，尽管她个子矮，也丝毫不怕。

　　阿爷说过‘不能让自己受委屈，受欺负就自己还回去，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会欺负你’所以从那时候，苏南卿他们也不敢欺负她了。

　　林之悦用一只手靠着墙，喘着小气，“下次再人，我就按你们的方式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

　　卷毛头捂着脸被人搀扶着，一脸委屈的哭丧个脸：“明明是他先动手的，你怎么还怪我”

　　林之悦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下一秒却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那你之前在雪地里把我推出去，也该挨打”

　　“那时候洞口快塌了，我也不知道外面有狼啊！”苏南卿百口莫辩。

　　后面苏南卿狼狈的被他那群小弟给带走了，恐怕以后也没脸出来混了了，林之悦细心的拿出纸递过去，“用纸擦擦，回去别被阿爷看出来。”

　　对方却丝毫不领情，林之悦也不气，扔到他怀里，蹲下身，“抬头，他们说你什么了？还打人？”

　　还是没说话，看来是真生气了，饿狼似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透着一股子狼性，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去把林之悦给吃了。

　　“你恨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叫他们打的你”林之悦收回手，一头雾水，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随之程启就扑上去咬住她的手臂，林之悦忍着痛，没有推开他，就由他这么咬着，等他要咬了，慢慢就放开了。

　　血渍慢慢渗出，林之悦用布给它包着，一脸苦笑：“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阿芳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拉到一旁给他处理，程启盯着林之悦的手臂，有些担心。

　　“怎么弄成这样？你又带他去哪了？”

　　程启正想开口解释，可他那嘴巴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林之悦抢先一步。

　　“阿妈，这会你可不能怪我，今天我还做了件好事，我要是不救他，我现在都能吃席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阿芳一脸嫌弃，急忙打住，“也不嫌晦气。”

　　林之悦经过打听才明白，上次她和卷毛头的谈话被他听见了，故意去刺激他，让他动手打人，阿爷知道后就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出来了。

　　暑假也在这些小插曲中度过了，可是程启并没有被阿爷放出来，林之悦求了数次无果之后，也只能乖乖去学堂上学。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林之悦觉得它好像始终下不完一样，树上的鸟妈妈冒着雨前行，嘴里叼着食物，一个一个耐心的喂给她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在林之悦身上，吓得她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胖子，你有毛病吧？吓我一下”林之悦反手一拳打在那人肚子上。

　　看似很重的一拳，可那人肚子上全是肉，一点也不疼，那个被叫胖子的人笑了笑，“我这不是看你在这一个人，过来陪你说说话嘛，都看半个小时了，看啥呢？”

　　“我没带伞，在想待会怎么回去”林之悦还在为那一巴掌生气，挎着脸。

　　“这还不简单，叫你小男朋友来接你呗”胖子说完不近笑出了声。

　　“你最近是不是跟卷毛头学坏了，他叫你说这些的？”

　　“我没有！我有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胖子卖着关子，故意制造悬念。

　　“有屁快放”林之悦没什么耐心，被他刚才这么一搞，更没耐心了。

　　“我刚看见程启在门口呢，不知道等谁？”胖子阴阳怪气的说着。

　　“得了吧，你编故事也编个好点的行吗？”林之悦一脸不信。

　　“真的，你看我胖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要是真不信，现在就可以下去看看”胖子说完还举起三只手指一脸严肃的发誓。

　　林之悦见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说的是真话，反正也放学了，去看一下也没关系，没一会就跑下去了。

　　“小孩，你还不走吗？这雨眼看越下越大，你还是快回家吧，别等了，万一那小女孩早回家了呢？”保安愁眉苦脸的劝着，但始终劝不动那头牛。

　　胖子刚给他说过，林之悦没带伞，叫他在这等着，程启觉得他也不会白白骗他，便礼貌性的向保安鞠了一躬，随后便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程启！”林之悦冒着雨快步跑到他身边，程启则是自觉地将伞偏向她，防止她再打湿。

　　“我还以为胖子骗我的，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说着说着便莫名的开始傻笑。

　　“笑，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细心的拿出纸给她擦脸。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林之悦问，“你还在生气吗？”

　　“没生气，你说的，是，实话，我，干嘛生气”程启一字一字的说着。

　　“我错了嘛，我知道我不应该给你取外号的，我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程启停了下来，转身将伞放在林之悦手里，“我跟他，不，不，一，一，一样。"

　　林之悦一头雾水，程启这番话给她说糊涂了，“你俩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吗？而且你干嘛要和他比？”

　　程启一个头两个大，他有时候真怀疑这货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