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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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灵。
他终于知道对方的名字了。
自那次后勤据点的交锋后，这个名字便正式刻入了千手扉间的战术版图，带着冰冷的重量。
可以说，她果然从相对安稳的后勤调度转向了正面战场。
这并不意外，在展示了那样的战术头脑和……开眼潜力后，宇智波不会浪费这样的人力。
又一个来自宇智波的劲敌。
同族和盟友带回的关于她的战斗信息逐渐拼凑起来。
“擅长幻术”，几乎是每个与她交手过的人都会提到的评价。
但蹊跷之处在于细节：中了她幻术的人，往往并非直接死于幻术本身的精神崩溃，而是在陷入短暂恍惚或僵直时，被她附近的其他宇智波迅速补刀击杀。
“一种战略吗？”一次战术会议上，有年轻的千手忍者疑惑道，“诱导破绽，交由同伴收割……效率很高，但似乎没必要如此迂回？”
这确实像是一种保留查克拉或专注维持某种战术节奏的配合。
但幻术？
他嗤之以鼻。
千手的铁律之一就是避免直视宇智波的眼睛，这应该能极大削弱幻术的威胁。
……可为何中招者依然不绝？
他推测那可能与声音、环境甚至查克拉的细微引导有关，是个需要警惕的变数。
哦，她还擅长陷阱和机关。
宇智波用的许多新型忍具大概与她有关。
虽麻烦，但并非完全没有应对的方法。
弓弩之类，战场上收缴过就能复刻了…即使上面的封印术很古怪。
在清一色黑发的宇智波中，那抹醒目的白发确实成了绝佳的坐标。
扉间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在战场上搜寻那道身影，这并非全然出于战术考量——至少，他不愿承认是。
最初的几次，他试图凭借高速突进，直接斩首这个日益重要的战术核心。
然而，每一次，宇智波泉奈都会如同最精准的屏障，恰到好处地将他截下。太刀相交激起的火星，映着泉奈写轮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警告。
“你的对手是我，千手扉间。”泉奈的声音冷硬如铁，“别把目光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不止宇智波泉奈，其他宇智波的掩护也异常严密，仿佛她周围存在一个无形的保护圈。
即便偶有漏网之鱼能短暂接近她，也会被她自身精湛的火遁、雷遁或凌厉的剑术迅速击退或格杀。
这种全方位的守护，对于一个实力出众的忍者而言，显得有些“过度”了。
扉间将这份异常看在眼里。
但真正让他思绪微澜的，是宇智波斑就任族长后，她地位的飞速攀升。
她与泉奈共同执掌军师之责，而后期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在具体战术策划上，她已逐渐占据主导。
一个外貌迥异于族群的宇智波，凭什么获得如此高的声望和信任？仅凭才能？在重视血脉与力量的宇智波里，这似乎还不够。
他又想起了曾经父亲千手佛间和族老们的判断——
“若暂时无法铲除宇智波兄弟，就优先斩断他们的臂膀。那个宇智波灵……是被田岛收养的孤女，如今看来，很可能就是内定的下一任族长夫人。杀了她，对宇智波的打击不亚于折损一双万花筒。”
族长夫人……
这个结论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头，激起的涟漪复杂难言。
大概真是这样吧。
它似乎为宇智波全族对她的过度保护、斑与泉奈对她的绝对倚重，提供了一个最符合世俗逻辑的解释。
……也为他自己那丝超出战术评估的、不由自主的探寻目光，蒙上了一层看似合理的“战略必要性”外衣。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总能让人中幻术。
直到一次战后搜救，一位重伤的同族在极度虚弱状态下吐露了一个短语——“她的声音……不能听……”随后便在医疗忍术的刺激下彻底昏厥。
声音。
这个词点亮了扉间脑海中的某个区块。
他立刻调阅了所有与宇智波灵交手后幸存者的详细笔录，将那些零碎模糊的描述进行交叉比对。
幻术发动的瞬间，没有人提到与她对视——但他们几乎都提到了“听到了什么”。风声，金属轻鸣，甚至是她简短吐出的某个战术术语。
这些细微的声响在当时激烈的战场上本不值一提，如今看来，却可能是致命的触发器。
“不是瞳术，是声幻术。” 扉间在沙盘前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代表宇智波灵所在方位的白色小旗，“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以声音为媒介、甚至可能是以特定查克拉频率的‘声音’为载体发动的幻术。不必对视，这解释了为何千手的铁律防不住她。”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发现，也是一个突破口。
他开始秘密研发应对的术式，并在小队中推广最基础的“静默战术”——遭遇宇智波灵时，第一时间用查克拉暂时隔绝或干扰听觉。
效果立竿见影，宇智波灵造成的幻术杀伤率出现了明显下降。
然而，宇智波一方的调整同样迅速。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千手战术的转变，宇智波灵的作战风格随之微调。
她开始更频繁地使用复合忍术，尤其擅长将火遁与风遁结合，制造大范围的烈焰风暴和浓烟，在扰乱视线的同时，声音在爆燃与呼啸中的传播变得更加诡异难防。
她的战术指挥也越发飘忽，经常出现在战场侧翼或意想不到的节点，利用地形和忍具进行短促突击，一击即退，绝不缠斗。
这种滑不留手的风格让扉间更加烦躁。
他意识到，宇智波灵的战斗模式，始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节制”。
她像一个精打细算的棋手，每一步都追求最优解，用最小的消耗换取最大的战果。这固然是优秀指挥官的素养，但放在她身上，结合她那特殊的幻术天赋，就显得有些……“有所保留”。
她似乎从未真正全力施展过那种“声音幻术”。
目前的战例显示，她更倾向于将其作为群体干扰或关键破绽的制造工具，而非决定性的杀戮手段。是范围限制？是消耗过大？还是……别有隐情？
这份“节制”在最近一次大规模冲突中，变得尤为明显。
那是一次围绕战略要道的争夺战。宇智波的防线一度被千手的猛攻压制，扉间亲自率领精锐小队，试图凿穿侧翼。
他的目标明确——直指坐镇中后方、不断用幻术和指令调度战局的宇智波灵。
刀剑的闪光与宇智波的火焰交织，鲜血与怒吼染红了天空。就在扉间又一次甩开泉奈的纠缠，拉近距离，几乎能看清她白发上沾染的灰尘时——
她看向了他。
并非仓促间的对视，那双琥珀的眼瞳在烟尘与血光中，精准地锁定了他。
没有写轮眼勾玉的旋转，没有结印，甚至没有开口。但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无形却尖锐的“波动”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无视了他临时构建的听觉防御查克拉，直接刺入了他的脑海。
不是具体的景象，不是扭曲的感知，而是一种更原始、更直接的冲击——寂静。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寂静。
战场上所有的声音——苦无碰撞、忍术轰鸣、垂死哀嚎、风声火啸——骤然消失。
紧接着是方向感的剥离，平衡感的紊乱，仿佛置身于虚无的深海。
更致命的是，查克拉的流动似乎也随之凝滞了一瞬。
仅仅是“一瞬”。
对于千手扉间这等强者，这已足够惊心动魄。
若非他战斗本能已深入骨髓，强行以意志力催动身体后撤，宇智波泉奈紧随而至的一刀，恐怕就不只是劈在他肩胛那么简单。
他退入己方阵中，心脏罕见地因后怕而剧烈鼓动。
不是因为险些受伤，而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失控”。
那不是通过耳膜接收的“声音”。
他临时研发的听觉隔绝术式，在它面前形同虚设。
扉间按着肩胛的伤口，医疗忍术的查克拉带着温凉的触感渗入皮肉，却驱不散心底的疑云。
那瞬间的“绝对寂静”——绝非通过空气振动传递的普通声幻术。
他的听觉隔绝术式甚至来不及反应，那股力量便直接作用在了他的感知层面。
就像有人凭空抽走了“声音”这个概念本身。
“直接干涉感官……不，是更本质的东西。” 他靠在临时掩体后，猩红色的眼瞳在阴影中锐利如刀。
过往的情报碎片开始以新的方式拼合。
那些中了幻术后并非死于精神崩溃，而是被补刀的忍者——他们描述的“恍惚”、“僵直”，或许并非单纯的意识中断，而是在那短暂的瞬间，被剥夺了某种或某几种感官？视觉、听觉、触觉……失去了其中一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便与待宰羔羊无异。
她的“节制”，她总将致命一击交给同伴的习惯……以前被解读为保留查克拉或战术配合，如今看来，或许另有缘由。
“难道她并非‘不能’独立完成击杀，” 一个念头冰冷地浮出水面，“而是‘不愿’？”
这个推测过于离奇，甚至违背了他对宇智波一族冷酷战斗风格的认知。但战术家的直觉告诉他，所有异常都必须纳入考量。
他开始更细致地复盘每一次与宇智波灵相关的战斗报告，尤其是那些她疑似“单独”面对敌人的时刻。
一个微妙的模式逐渐浮现。
在几次小规模遭遇或追击战中，当宇智波灵身边没有其他族人可供补刀时，她的对手往往会出现极其诡异的战败方式：有人突然像失去平衡感一样自己摔倒撞上苦无，有人莫名其妙地对着空地疯狂释放忍术直至查克拉枯竭，有人则呆立原地，对近在咫尺的攻击毫无反应……而最终，这些人的伤势虽足以失去战斗力，却鲜少有被当场格杀的。多数是重伤被俘或侥幸逃脱。
这与宇智波一贯的“对敌人绝不留情”作风大相径庭。
“她在手下留情。” 这个结论让扉间感到荒谬，却又在数据支撑下显得无可辩驳。为什么？怜悯？不，在战争时期，对敌人的仁慈等同于自杀。
那只能是因为某种……限制？或者，某种原则？
他回想起父亲和族老们“族长夫人”的推断。
如果她真是内定的、未来要成为宇智波一族象征的人物，那么过早沾染过多血腥，或许不利于塑造某种形象？但宇智波的族长夫人需要手不沾血吗？宇智波斑的威名可都是用敌人的尸骨垒起来的。
除非……她拥有的力量，其性质本身，就带有某种她不欲滥用的特质。
“直接支配感官的能力……” 扉间低声自语，“如果不仅仅是制造幻象，而是能真实地让人‘感觉’到痛苦、灼烧、窒息……甚至直接令心脏‘感觉’停止跳动，那么理论上，她可以无声无息地杀死任何人，而无需任何物理接触。”
这样一个行走的、无解的人形兵器，却克制着只将能力用于辅助和干扰。
为什么？
扉间发现自己竟有些……在意这个答案。
这超出了纯粹的战略分析，带上了一丝探究“人”而非“敌人”的好奇。他迅速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情绪，将思绪拉回战术层面。
“必须假设她拥有至少能大规模干涉、乃至剥夺复数感官的能力。” 他在最新的战术笔记上写下，“发动媒介可能不限于声音，任何感官接收到的信息——光影、气味、触感，甚至查克拉感知，都可能成为她能力的桥梁。常规防御手段效果有限。”
“应对策略：一、极端分散化小队作战，减少被她大范围影响的可能。二、开发基于查克拉共鸣的即时状态同步术式，当队员感官出现异常时能立刻被同伴感知并采取对策。三、预备强感官刺激手段（如强光、巨响、剧痛），在可能中招时尝试以过载冲击打破感官禁锢。”
笔尖顿了顿，他又添上一行：“四、继续观察其行为模式，尤其是独立作战时的选择。其克制原因，可能是弱点，亦可能是更大的隐患。”
合上笔记，他走到营帐边缘，望向宇智波阵营的方向。
夜色中，只有篝火星星点点。
那道白发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不仅是作为棘手的战术核心，更作为一个充满矛盾的谜题。
拥有轻易取人性命的力量，却选择缚住自己的爪牙。这在以杀戮为常态的世界，是愚蠢，是软弱，还是——某种更难以理解的坚持？
…
…
尽管只是三个月的共处，但千手扉间已经能理解对方的坚持了。
她是被和平滋养的果实，不属于他们那个血腥的世界。
她不是“宇智波灵”。
她……回家了。
他们大概可以在她真正的家乡平和地渡过两年。
前提是——
没有突然出现的宇智波泉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