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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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概算和平共处的两个月后，风灵决定将自己的计划推进一步——
“我其实希望你认识现在的社会后，抛掉一点封建脑，至少对千手柱间硬气点啊。”她在国庆晚上和扉间再次复盘千手柱间参加五影会谈的片段，屏幕上柱间正以惊人的坦率（或者说政治上的天真）提出分配尾兽的方案。
“毕竟你大哥的政治水平……不好评价。”
“……”千手扉间无话可说，只是红眸紧盯着画面中兄长那带着敦厚笑容、却让己方陷入被动谈判位置的脸。他也觉得大哥的表现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即便知道这已经算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了（因为没有宇智波灵），但核心性格的还原度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风灵叹气，切换了另一个片段——那是更早的回忆，千手柱间在牺牲族亲的葬礼上，直言“这样的世界是错误的”。
“包括这个，”她指了指，“在那种场合公然反驳不合理的制度与世界一样，要不是后来他实力强到足以镇压所有反对声音，早就被内部处理了。不，”她顿了顿，看向扉间，“或许正是因为他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以及……”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而怜惜。
“以及有一个比他更擅长处理具体事务、弥补漏洞、将理想艰难落地的弟弟作为副手和保险，他才可以不用费力去思考那些现实而肮脏的权衡，才能一直保持那种……纯粹的理想主义。”
客厅只开了落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两人。
窗外是城市安静的夜晚，与屏幕上战国的肃杀、会议室内的博弈形成鲜明对比。
“我猜，那时的你早已习惯当副手了，对吧？”风灵声音很轻，“习惯站在他身后处理所有阴影，习惯把他的理想当最高指令执行，哪怕手段自己都不齿；习惯被依赖解决问题，却把决定权和聚光灯留给他。”
千手扉间手指微紧，无法反驳。
“但你并非没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愚忠。”风灵继续说着，语气笃定，“不然你不会在你父亲与柱间激烈冲突时，挡在柱间前面接下那一刀；也不会将柱间和宇智波斑在南贺川的事告诉你父亲。”
她看向他，眼底映着温暖的光，却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个在父兄之间、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家族责任与个人判断之间艰难平衡的少年。
“你是千手扉间，是未来会成为二代目火影，在兄长去世后替他栽培、守护木叶，直到无后而终的人。你仿佛……”她斟酌了一下词句，“仿佛将自己的一生，都铺成了实现兄长理想的道路，没有留下太多属于‘千手扉间’个人的印记。”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平板电脑因为暂停播放而自动熄屏的细微声响。
千手扉间垂下眼帘，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客厅的温暖、鼻尖隐约残留的烤红薯甜香，与脑海中翻腾的战国记忆、兄长过于灿烂的笑脸、还有那双在背刺后空洞麻木却新生的三勾玉写轮眼……混杂在一起。
他想起庆典夜晚的栀子花香，想起她当时那句“愿您得偿所愿”的微妙违和。
现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那或许不仅仅是对一个陌生贵族的祝愿，更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对某种被既定命运束缚的强大灵魂的复杂慨叹。
“那么，”他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依照你的观察和‘故事’的记载，你认为我应当如何‘硬气’？”
他没有否认她的剖析，而是直接跳到了解决方案的探讨。
这很千手扉间。
风灵反而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淡淡的鼓励。
“不是要你推翻他或夺权。你做不到，也不会做。而是……”她向前倾了倾身体，“在他做出明显不符合现实利益、或者过于天真可能招致恶果的决定时，更坚决地提出反对意见，用更系统、更无可辩驳的逻辑和证据去说服他，而不是最终总是无奈地妥协，然后自己再去想办法收拾烂摊子。”
“就像五影会谈，”她重新点亮平板，指着定格的画面，“如果他提出分配尾兽的方案前，你能准备得更充分，提前与其他影的辅佐或实力派沟通，设定好更清晰的底线和交换条件，甚至准备好几套应对不同反应的预案……那么他那天真的‘诚意’，或许就不会那么被动，甚至可能真的成为奠定和平的基石，而不是我们诟病的政治失分项。”
“你要让他意识到，他的理想需要更坚实的地基和更精巧的框架才能矗立不倒。而你是那个唯一能帮他建造地基和框架的人。这不意味着你不尊重他，相反，这是最高级别的忠诚和守护——守护他的理想不被现实摔碎，守护他的名声不被后世误解，也守护你们共同想要创造的那个未来。”
千手扉间静静地听着，红眸中的光影明灭不定。
“这需要他愿意听取。”扉间最终说道，语气平静，却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那是对兄长固执性格的深刻了解。
“所以需要你‘硬气’地去让他习惯听取。”风灵狡黠地眨眨眼，“从小事开始，从战术安排、家族资源调配开始，坚持你的意见，展示你的理由和成果——不是让他觉得这些理所当然，而是他看到，扉间的判断不仅正确且能带来更好的结果，强调贡献与态度……慢慢扭转他‘反正有扉间在’的依赖心理。这不是对抗，而是……嗯，兄长再教育。”
这个说法让千手扉间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教育千手柱间？听起来比封印九尾还富有挑战性。
但他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因为他清楚，风灵说的没错。如果那个“未来”木叶的诸多隐患，有一部分确实是源于大哥过于理想化而缺乏制衡的决策，以及自己作为副手有时过于迁就或补救不及……那么，改变必须从源头开始，从他和兄长的相处模式开始。
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让理想更好地照进现实。
为了让那份沉重的、几乎压弯了他一生的“托付”，能以一种更健康、更可持续的方式承载。
“……我明白了。”他缓缓说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晰冷静，“需要制定具体的策略和步骤。针对不同情境的应对方式也需要提前推演。”
风灵看他进入分析状态，松了口气。对千手扉间，抛出“问题”和“方案”最有效。
“其实我觉得你也是个热血笨蛋，”她忽然轻声说，“为了千手柱间的和平梦想妥协着奋斗，最后为了自己的木叶奉献一切。”
“千手柱间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你也总是迁就他……但斑可比你哥好说服多了，泉奈才是最固执的那个。”
扉间没有否认。就像“原著”里木叶建立前两人的大战一样，斑让柱间自杀，他竟真的答应了。
然而，他也忍不住问：“那你呢？”
“什么？”
“你作为宇智波灵时又是什么想法？”陌生的世界……和不得不杀人的现状。
他忽然明白当时宇智波灵可能在憎恨什么了。憎恨那个将她卷入杀戮、迫使她手染鲜血的世界规则本身，憎恨那必须用血与死才能铺就的、飘渺的和平前路。
风灵沉默了片刻。
“想法吗……很复杂。”她望着空气中某个并不存在的点，“知道剧情像是拿着有地图的攻略、即使我的攻略不完整，然而当你真正身处其中，呼吸着那里的空气，感受着血溅在皮肤上的温度……‘知道’和‘体验’是天壤之别。但我其实没那么多想法，我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就那样死去，所以告诉自己必须活下去，又或者是因为或许能回家的理念在支撑……还记得我们第二次相遇吧？那个羽衣一族的，确实是我杀死的第一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悠远。
“后来，见过和平的我确实想着帮忙建立木叶的……世界不应该是那样，至少才几岁的孩子不应该上战场。”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带着某种沉重的、洗净血污后的笃定。那不只是对剧情的知晓，而是亲身踏入泥泞后，依然选择去构想一个更好未来的微光。这微光，与千手柱间在葬礼上嘶喊的“错误”，在某种内核上产生了遥远的共鸣。
千手扉间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他听懂了那份未竟之言：她曾真切地想要参与建造，哪怕身为宇智波，哪怕知道前路坎坷。
“好啦——”风灵忽然呼出一口气，语气刻意轻快起来，仿佛要将方才沉入记忆泥潭的重量抖落，“今晚的‘历史政治课’就先到这里。”
她伸了个懒腰，“再继续下去，我怕你连梦里都在推演怎么跟你大哥吵架。喝茶吗？我泡点助眠的花茶。”
千手扉间缓缓点头，看着风灵起身走向厨房的背影。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放松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肩头染血、在背叛与剧痛中开启三勾玉的冰冷身影渐渐重叠，又缓缓分离。
两个世界，两种人生，因缘际会在此刻交错……
风灵端着两杯热气袅袅的花茶回来，递给他一杯。清新的甘菊香气飘散开来。
“谢谢。”他回神，接过，指尖感受到陶瓷杯壁温润的热度。
“不客气。”风灵坐回沙发，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眯起眼睛。“其实我也在想，如果你真的回去了，变得更‘硬气’了，柱间大人会不会吓一跳，然后抱着你哭‘扉间你变了’之类的……”
千手扉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额角一跳，立刻斩钉截铁：“不会发生。”
风灵噗嗤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