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夜猎二三事》绯缺落

5、紫河车（4）

　　金光瑶之恶，事发的快，事败的亦快，不过两日一夜的功夫即已尘埃落定，金凌虽然年少，可也靠着江澄的相助，在极短的时日里坐上了金氏宗主之位。

　　虽然坐没坐稳暂且不论，可是凭着金光瑶抚养金凌长大的恩情，金凌就不可能坐视金光瑶的密室被金氏族人搜括一空。

　　如此，正好便宜的蓝忘机。

　　金凌年少，虽成了金氏宗主，可是金麟台上并不是生为嫡系就是天生的继承人，所以内里的苦楚，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虽则姑苏蓝氏是亲手杀害他小叔叔的人，可是考虑到小叔叔当初也是恶事作尽，不过是恶有恶报，他便说不出让蓝曦臣偿命的狠话。

　　再加上蓝忘机跟魏无羡的那层关系，仙督有所求，金凌便是为了给自家小叔叔赎罪，也不可能拒绝，只能跟着他一同进入金光瑶的密室。

　　樟木箱子果然还在里面摆放着，蓝忘机的目的为此，也不会做多余的追究，只把箱子打开，见里面分成了好些小匣子，小匣子上还分门别类了‘姑苏’、‘云梦’、‘清河’、‘平阳’等字样，连‘兰陵’和‘秣陵’也位列其中，可见其控制欲之强。

　　蓝忘机将这些小匣子取出了十来个，才翻出差点儿压箱底的，标注着‘长安’字样的小匣子。将小匣子打开，里面大半个匣子的纸张就露了出来，蓝忘机将它们取出，一张一张一目十行的望了过去。

　　因着越放里面的信息越陈旧，所以蓝忘机只翻了三页，就看到了关于这半年血案相关的记叙——紫河车，阳曲柳氏。

　　蓝忘机心下了然，将长安、姑苏、清河的匣子当着金凌的面收入了乾坤袋中，便要告辞离去。

　　金凌之前虽然也进过这个密室几回，但都只为了睹物思人，未曾想里面竟然还记载了仙门百家的情报，不免心中虚了又虚，也不很敢拦蓝忘机将这三个匣子收走，只羞赧的低着头，亲自将人送出了金麟台。

　　蓝忘机并不知紫河车为何物，少不得又带着蓝景仪他们回了一趟云深不知处，在藏书阁中翻阅群书，才由蓝景仪找到交给了蓝忘机。

　　蓝忘机看着愤愤不平，这世上竟有此恶物的蓝景仪，再看了看书中记载的紫河车，再想到阳曲柳氏中的一人，顿时明了犯下这桩桩血案之人为何，连她为何不在阳曲做案，反而在长安城中掀起此番波澜也有所明悟。

　　蓝忘机得知真相，心知这半个月来长安城中虽变得太平了些，可是阳曲一带只怕已然步了长安城的后尘，只是因为阳曲乃柳氏的地盘，所以并未传出此事而已。

　　得知了真相，蓝忘机又带着蓝景仪御剑回了长安城，与魏无羡汇合说明此事。

　　可怜蓝景仪等一众蓝氏小辈，金丹中所能收纳的灵气自然不比蓝忘机，是以到达长安城后，他与小辈们已经因为灵气不足而显得奄奄一息了。再与蓝思追他们汇合之后相互交换了情报之后，格外羡慕蓝思追他们。

　　不用跟着含光君东奔西跑，翻书翻得头都晕了，还能见识夷陵老祖招邪御邪开眼界，蓝景仪他们羡莫得眼睛都红了。

　　小辈们的心思，蓝忘机和魏无羡也顾不上，在他们看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揪出真凶。于是，王为镜，并其信任的长老客卿都坐在了月波阁中，听着蓝仙督和夷陵老祖将这桩桩血案的真相一点一点的分析出来。

　　先是魏无羡将自己从妖灵精怪口中探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蓝忘机则摒弃了一些前缀，只说了在金光瑶放仙门百家消息的密室里拿出了关于长安的情报，然后从乾坤袋里将那支匣子取了出来，交到了王为镜的手上。

　　“这紫河车是何物？而且阳曲柳氏……我记得我与柳氏并未有交情，更无结仇之说？”王为镜看着上面提及的家族名，那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他跟阳曲柳氏之间的交集并不多，顶多跟柳宗主的姐姐柳絮有过几面之缘罢了，怎么平白就招惹了柳氏的是非，使得他们到长安城里来害人？

　　“紫河车，原是补益之药，乃是妇人生下胎儿后剪下的连接母体的那根脐带，即为胎盘。不过，也有记载过另一种紫河车，却是言及，取那怀孕妇人的胎盘连同那未见天日的胎儿一同入药，食之可永保青春。”

　　“？！！”王为镜想到柳絮原是世家仙子榜第一，只是一年前有人提及，依着柳絮的年岁早不该称之为仙子，若不是她一直未曾婚配，早该被称之为夫人了，又谈何与一干年龄小了她十岁有余的真正仙子们论品貌。“所以那柳絮便动了紫河车的念头，还跑到我们长安城来害人，闹得我们长安上下人心惶惶？”

　　王为镜一拍案几，气得牙痒痒：“我与那柳絮不过几面之缘，可那几面之缘里我自认没有言语冒犯过她，她为何如此歹毒心肠要害我长安王氏？还有那金光瑶！只因我未曾对其俯首称臣，他便置我长安百姓安危于不顾，明明听说他是贫贱出身，怎么就能如此不懂百姓之苦，不为百姓而忧！”

　　“人已死，提及无益。”蓝忘机道：“但柳絮这半个月内未曾在长安城内找到有孕妇人，想必为了永保青春，便不可能罢手。然而其他世家治下未见异动，想必要瞒下消息，只有她自己的地盘阳曲最有可能。如此，捉贼拿脏，总不能让她有狡辩的机会。”

　　虽说已然月上中天，可是考虑到蓝仙督携夷陵老祖并一众小辈来长安的消息，不日就会传到阳曲，为了趁着阳曲柳氏方面还未来得及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并应对之策，众人决定星月兼程，赶往阳曲。

　　长安和阳曲若是御剑倒是不过半个时辰，到达时因着已入伏，便是晚间也让人难以安眠，因此大街小巷上倒是尚有不少行人，倒是方便了他们。

　　既然是为了拿贼捉脏，所以此次前来的人并不多，除了蓝忘机、魏无羡和王为镜之外，蓝家人只带了蓝思追和蓝景仪，王家人也只带了四位年轻的客卿，只无一例外的，全都脱了家袍扮作散修。如今街人行人多，也方便他们隐匿行踪，只消御剑到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再出来时就几乎能容入当地人的行列中了。

　　说是几乎，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样貌皆不俗，到底还是显眼了些。

　　都是金丹修士，所以就算一夜不睡也不是什么辛苦的事，于是，寻了间客栈暂且住下之后，魏无羡做为唯一没有金丹的诡道之祖，先行去休息外，其他人等皆聚在了隔壁的房间，商量对策。

　　只是，说得再多，讨论得再详细，很多事情总要先确认了，才能更进一步。比如说，阳曲如今是否有过有孕妇人遭劫的情形，是否都已遭遇不测，尸身又是被弃在了何处，阳曲的仙家柳氏可曾派人前去查看过，阳曲的百姓是否因此起过动荡。

　　若是有，那么只要守住阳曲柳氏上下，总能捉到他们作恶的证据，让他们无法翻身。可若没有，那么更该从长计议。

　　等到天微微亮，王氏的其中两位客卿便出门打探消息去了，而其他人则留守休息，以待后事。

　　两位客卿王通和赵海直到快午时才回来，此时魏无羡也才醒没多久，他们摘了头上的幂篱，将王为镜给他们倒的水一饮而尽，方才脸色沉重的把探听的消息说了出来。

　　阳曲这边，确实与长安一样，那些有孕妇人近半个月来失踪了好几个，只是因为时日尚短的关系，只有三个的尸身被人发现，也如同长安一样，尸身出现在了郊外，个个被开膛破肚，里头的婴孩也都不见了影踪。

　　因怀疑是邪祟所为，早有百姓请愿，请阳曲柳氏出面，柳氏的宗主柳成风倒是应得利索，也亲自领人亲去查看过，只是同样都不曾得出是什么邪祟作恶的结论，更在现场找不到一丝邪气妖气鬼气怨气，眼见着失踪的妇人越来越多，柳成风却一直毫无头绪，已经颇有焦头烂额了。

　　“最重要的是……”王通性子沉稳些，赵海却活泼不少，他见王通把前情说的差不多了，把人往旁边一推，在那里故作神秘：“仙督，宗主，老祖，你们知道昨天有谁失踪了吗？”

　　王通翻了个白眼，可是知道赵海并无恶意，况且他们之间关系极好，也不追究对方抢了自己的话头，自己站稳了，也闭着嘴看赵海在那里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