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答案》一醉自救

45、第 45 章

　　上楼的时候蔚然手里还捏着刚买来的柚子叶，边走边嘴里嘟囔着陈默等下洗澡的时候要用它挂在淋浴头上去去晦气。

　　话音刚落，家门打开，屋里灯竟是亮着的。俩人视线一齐向屋里看去，可比蔚然视线还快的，是屋内蒸腾的热气。那点热气化成实质的雾气缠绕在了蔚然的镜片上。

　　虽然还没看清人，但他听见旁边的陈默喊了一声，“爸，妈。”

　　蔚然手比脑子快，那把柚子叶直接被他藏到了身后。俩人僵在门口那谁也没动，等到蔚然的镜片上雾气消散，心脏也平复回正常的心率后，也跟着小声喊了句爸妈。

　　陈忠平和刘晓露身上穿着成套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电视的画面不停闪烁，将二人脸庞映照的看不出真实神情。哥俩在门口杵了半天，只等来了刘晓露悠悠的一句，“玩完回家啦？”

　　他们俩回家前早就串好了台词和口供，只说一起出去玩来着。至于蔚然背着所有人跋山涉水去找陈默，而陈默又差点命丧任务现场这点事儿，俩人是一个字都没提。

　　陈默脱鞋进屋，嘴里还跟着顺了几句，“是，去了好几个城市，给我俩累坏了。”

　　说完回头取下了蔚然挂在手上的那堆特产，还不忘把那把柚子叶夹在了礼盒中间，拎着它们去了厨房。蔚然见状也想跟上，可刘晓露跟着陈默进了厨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蔚然没辙，他本想装着洗漱的样子溜去卫生间，可陈忠平却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蔚然过来。蔚然就这么如坐针毡的坐下了，电视里演的是什么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他们俩一进屋就被爸妈分开了，分开之后也不说话，肯定是等着自己说呢……

　　蔚然左思右想，总觉得爸妈肯定已经是知道了，在等着他们俩坦白呢。而且还给他俩分开后逐个击破。不愧是老一辈，手段就是高明！

　　他这边天人交战了许久，等到电视出现片尾曲即将进入广告的时候，蔚然的耐心终于告罄，自暴自弃地说道，“对不起爸，以后我俩有啥事再也不瞒你们了。”

　　“你哥最近有情况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安静。

　　“你瞒我们什么了？”

　　“什么情况？”

　　……

　　岔劈了，彻底聊岔劈了。

　　蔚然以为俩人隐瞒的事被发现了，可爸妈给他俩分开只是为了打听他哥的感情生活。他还没来得及张嘴解释，厨房门开了。他看见他哥一脸不耐烦地走出来，而刘晓露女士还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哎呀你就去见见呗，人家马梦瑶都结婚了，你总不能……”

　　刘晓露追出来之后眼角余光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神态各异的父子俩，她跟着老刑警几十年锻炼出来的那点敏锐直觉又冒出了头。

　　她抬手按住了陈默的肩膀，强行调转他的行走路线，跟押送犯人似的押着他一起坐到了沙发上。沙发上坐上他们爷三再容不下多余的地方，刘晓露也不介意，一屁股坐在了陈默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此时电视进入了广告时间，一群虚拟动画人物唱唱跳跳的，有点吵。陈忠平抬手调小了音量，遥控器随手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响。

　　蔚然硬着头皮向后靠了靠身子，在陈忠平的身后和陈默对视了一眼。但是还没等哥俩的默契形成，这个小动作就被刘晓露给捕捉到了。

　　“别瞅了，怎么回事儿？”

　　陈默虽然在生死攸关的大事前反应敏锐，从不含糊。但是这种日常生活需要打马虎的小事一向不是他擅长的范围。他两只眼睛瞪着无聊到能睡着的广告，选择了人如其名，保持沉默。

　　反倒是蔚然眨巴着眼睛，迎着刘晓露死亡一般的凝视，张嘴了。

　　“我俩出去玩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意外，哥有点擦伤，我因为受凉发了烧，现在都已经好了。”

　　陈默简直想给蔚然拍手叫好。

　　说的都是实话，但听上去就是如此的轻飘飘，也没那么让人担心。

　　他垂下眼睛，眼角余光瞟着坐在一旁的刘晓露女士，听到了半信半疑的一句，“真的？”

　　“真的，妈你自己看嘛。”

　　蔚然豁然起身，当着刘晓露和陈忠平的面拉开了陈默的上衣，光裸的后背上有大大小小的擦伤痕迹，但好在伤口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道格外深的上面还有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疤。

　　他拉完陈默的衣服还不算完，又稍微矮下一点身子捉起刘晓露的手往自己脑门上摸。

　　“我也不发烧了，你摸摸看。”

　　刘晓露探完蔚然的脑门又顺手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行了，都睡觉去吧。小默，我和你说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

　　陈默起身朝洗手间走，回话回的相当敷衍，“知道了。”

　　他本以为今天对自己的审问到此结束，可让陈默没想到的是，自己回到卧室后就和另一双探寻的眼睛对上了。

　　屋里的窗帘不透光，只有床边那一盏小台灯发出暖黄的亮光。然后陈默就在旁边发现了一双比台灯还亮的眼睛。

　　这会儿已经供暖，屋子里温度挺高。蔚然穿着背心裤衩躺在床上呈大字型，瞪着一双眼睛等陈默回来。

　　陈默瞥他一眼，蔚然自动往旁边让了让。等陈默躺上床的另一侧，蔚然就靠过来小声问他，“咱妈和你说什么啦？是想让你去相亲吗？”

　　“他俩就在你那屋呢，你起身问问去。”

　　这态度显然是不想多聊，不仅不想多聊，还索性翻过身背对着蔚然。

　　陈默侧着把自己变成扁扁的一条，那蔚然就进一步侵占他的空间，他又往陈默那挪了挪，大脑袋往陈默胳膊上一趴，“真的啊？”

　　下一秒就被陈默拿胳膊肘怼下去了，“烦人呢，睡觉！”

　　说完还抬手关了床边的灯。

　　“噢。”

　　陈默背对着他，只能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自己身上的被子被蔚然往自己那边扯了扯，后背嗖嗖往里灌着小风。

　　末了又听见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句，“真寒心，刚替你撒完谎这会儿你就瞒着我有小秘密。”

　　陈默乐了，他把自己变成平躺，用余光看了眼一旁的蔚然，都快缩到床沿那了，再往前就要掉下去了。

　　他坏心思一起，凑过去抬腿踹了蔚然屁股一脚。蔚然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挺响一声，半天也没见他重新起来。陈默凑过去一看，发现蔚然躺在地上就等着他过来呢。

　　俩人对上视线后，蔚然把脸扭到一边，“你不和我说我就不起来了。”

　　说完还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以表示出自己身体的不适。陈默撑起身子，蔚然以为他要过来拉自己。结果他眼睁睁看着陈默举起手机，下一秒响起了咔的一声。

　　给他拍照呢。

　　“你偷拍我！”

　　咔又一声。

　　“我这不光明正大拍的吗？”

　　高中生正是在乎自己形象的年纪，他这会儿穿着松垮垮的背心和裤衩躺在地上，哪儿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蔚然扑棱一下站起来就要去夺陈默手里的手机，可陈默却灵巧避开。

　　俩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屋子里噼里噗通的不安静，此时蔚然一只手臂勒着陈默脖子，另一只手试图去够他手里的手机。而陈默两只脚撑着床板试图挣脱蔚然的桎梏。

　　门外就在此时传来刘晓露女士的怒吼。

　　“不睡觉就给我滚去收拾行李！”

　　哥俩偃旗息鼓，双双躺在床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蔚然跟贼似的刷一下就把陈默手机抽走了。

　　“哎！”

　　蔚然食指比在他哥唇边，小小嘘了一声。

　　“别吵他俩睡觉啦。”

　　说完解锁他哥的手机，轻车熟路的找到相册，点开了陈默刚才拍的那两张照片。他手指头在那上面划来划去，到底是没删。

　　“哥你把灯开开。”

　　“干嘛？”

　　陈默不理解但是照做，啪一下打开了床边的灯。俩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眯了眯眼睛，等缓过那股劲之后，蔚然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又给自己自拍了一张。

　　还不忘把陈默手机的壁纸设置成了自己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干完这一切才把手机重新丢回去。

　　“哼，看你拍照技术太烂，送你张好看的。”

　　陈默眉毛一挑，“那怎么还设置成封面了？”

　　蔚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礼尚往来，那你也给我手机设置成你的照片。”

　　俩大老爷们互相把对方照片设置成壁纸，陈默心里总觉得有点怪异。他没接茬，翻过身关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长叹一口气打算睡觉。

　　蔚然见状也不再胡闹，他躲在陈默背后偷偷解锁自己的手机，什么也没干，就盯着桌面发呆。

　　如果刚才陈默拍照他就会发现，蔚然早就把俩人的合影设置成自己的壁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