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黑猫小媳妇儿》海与昏

13、新世界，何去何从

　　继续往前，便没了路。
　　纪时探手敲了敲，不出意料，的的确确是空心的。七许伸脚一踹，石门轰然翻转，几缕光透了进来，向外走，是明晃晃的亮堂。
　　眼前景象亦是他们初入之景，等到出来了，幻境没有了继续。
　　没有什么解脱之感，似是又回到了初入时，硬要说的话，总归是悲过喜的。
　　纪时也知道，幻境还会继续，可望着眼前之景，他还是有些动容，兴许是一个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疚，即使原先的他过得也并不幸运，这世界，着实残酷。有些人暮年时也和乐融融，还有些却是未到暮年无亲无故。
　　还在发愣间，一双大手覆上了他的手，阵阵温暖也能传递进心中，那是坚定又熟悉的瞬间，好像在久远的从前，他也多次这样做过。
　　纪时也并没有挣脱开来，虽说自己的记忆还未拿回，但他也无论如何不恨眼前的男人，因为正是他，才将处于深渊中的自己救了出来的。只是他变得有些困惑，疑虑，不安，而这也像一根刺，时不时的刺他一下。
　　二人继续向前走，不多时，七许就撞上了什么。
　　这画面是足够令人惊叹的，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七许，竟也有些恍惚之感。
　　“这，这算什么……”纪时开口问到。
　　毕竟谁会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下一个幻境，而是一面墙，真正的树林中出现的一堵墙，天边的云端竟是有了尽头的，在此之前，他们是从未疑心过所处世界的真实性的，这简直是荒唐，就如同亲手将纪时的信仰轻而易举的摧毁般。
　　他们不禁想起前段时候二人一起所看的一本著名的电影，名叫楚门的世界。如今的情景与当时离开幻境时的那一句可怖的机械声音重叠起来，若梦，似真似幻。
　　在不远处，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级阶梯，直达顶端，现下最好的办法也只是上去看看了。
　　就这样，是拉着手，朝那方向走去。七许倒较为冷静，纪时却是脸色苍白，但脚下步伐不止。一步接一步走着，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兴许只觉着世间渺小，无边无靠。
　　当不知过了多久，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上时，推开眼前之门，纪时的心中同七许一样漏了一拍。
　　“你是谁！”纪时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眼前之人赫然有着和他一样的容貌，也并不是转生前拥有小麦色皮肤的他，这次是一个原原本本一样的人。
　　对方没有焦急，激动，微眯眼眸盯着他看了会儿才邀请他进来，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
　　七许还在思考眼前之人的可信度，他却开口道：“进来吧，我不会害自己的，不管是从前或者今后。”
　　闻言，二人都愣了愣。这才跟着进去。
　　里面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陈设摆开的有很多精致玩意儿，通体呈深绿色，像极了森林的颜色。
　　看到窗外，还有着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不过笼罩着钢铁森林，给人的是无尽的压抑与恐惧感。
　　“这是哪？”纪时不在纠结他是谁的问题中去，而是将现在最忧心的问了出来。
　　“地球。”他答。
　　“不，这是哪个国家……又或是哪个时空？”他所见的多了，便又补上了半句。
　　“我叫因，像你说的，我兴许在另一个时空吧。”接着，就冲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坐下。
　　纪时呆愣住，过去与现在都被自己遇上了，心中猛得生出一种恶寒，是熟悉的名字。
　　纪时和七许虽这么做了，但依旧回想着刚刚“因”所露出的笑容，实在是鬼魅，令人毛骨悚然，即使是纪时，也不知晓自己能做出如此让人害怕的样子。
　　“您说的“兴许”是什么意思？”虽然略有害怕，但他依旧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没有了回响，只剩不远处的留声机断断续续的播放着老旧的古典舞曲，机器破的已没有外观可言，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怪异。
　　纪时不禁想到许多的杀人犯动手前总是会听那么几首古典乐，内心极度恐慌，还有对他身份的猜疑，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时如留下的刀的刀柄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没多长，一曲完毕，安静了一瞬，只听他道
　　“我和你们处于同一时间，公元2023年，至于国家？我许久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了，相信你们看到了屋外，也知晓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吧。”
　　纪时七许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因缓缓戴上了一个纯黑色的手环，轻点，一个大屏幕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个画面，是极为熟悉的。
　　地球。
　　亮光转瞬即逝，屏幕渐渐熄了下去，被一个通道所替代。
　　纪时睁大双眼，“是梦道！”
　　因脸上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瞥了下七许，他脸色有些差。
　　因没有说什么，一手拉着一个向前走。
　　约莫几秒，眼前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这就是地球，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宇宙空间站。”似是猜到纪时要问，因到主动自己解释了起来。
　　“喏，我们就住在星云中。”说罢指了指贴在墙上的地球图画。
　　“这……这简直不敢相信。”纪时使劲摇晃着七许的胳膊，“你是说你们在虚无缥缈的云雾中？！”
　　“嗯。”他浅应。“不过原来也是住在地球上的。”
　　“怎么会，那历史学家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就算是完全清除掉了，也该留下些什么的。”
　　“当然留下了，而且还很完整。就在北纬30度上。”
　　“你们篡改了历史？”
　　“不，应是我们创造了历史才对。”
　　北纬30度，号称世上最神秘的地方，纬线贯穿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三星堆文明，百慕大三角，巴比伦空中花园，玛雅文明，黄金之国，亚特兰蒂斯，拥有着许多不可解释的谜团。
　　那足以证明了当时他们国度的繁荣，甚至于存在着高等文明。
　　“又为什么搬离呢，不是地球的环境更适宜居住吗？”
　　“我如今已是二百多岁了。”
　　一句话，周遭无声，他也瞬间顿悟知晓了搬离的原因。
　　纪时的心猛地收紧了，“你们那儿的人能活到多少岁？”
　　因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岁。”
　　纪时脸上表情惊了一下，转头看着七许，“盐城也在此之上吗？”
　　七许没有反应，只有鼻腔中传出很轻的嗯声。
　　纪时一时间眼神失焦，神志有些不清。
　　他这么久建立的信仰在顷刻化为废墟，好像只剩自己蒙在鼓里。
　　“别难过，这世界可真有神的存在。”
　　“什么？”纪时眼底闪过震惊，“四维世界甚至更高等的世界难道也有神的存在吗？可一些谜团随着更高等的科技按理会迎刃而解吧。”
　　“不是这样的。”七许少有的开了口，“反而这个世界，无比尊重神，因为无论文明到达怎样的地步，一些简单的事情得到解释，但而来的是更多更杂更大的问题，是四维世界都无法理解的，比如我们究竟身处在宇宙的哪儿，空间时间关系足够混乱。于是人们也自然而然相信神的存在。”
　　“那神是怎样的？”纪时问。
　　因答：“对于你们的世界，我们任意一个人都会是你们的神，但对这个世界，比如我和他。”说完指了指自己和七许。
　　“这个世界只有最顶端的掌权者才能拥有虫洞技术，你也可以理解为剩下的人都无法接触到，所以自然会把它转化为更能接受的神概念，没有亲眼目睹，于你或其它人而言，不会相信吧。”
　　纪时无言，若自己现在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人，自然也不会相信这荒唐的事，可能还更愿意接受世界末日的言论。
　　向外看去，透过厚重的玻璃，看到的是地球的全貌，是多么美丽，足够另人醉心于此。
　　看得正认真，因的手抚上了他的眼，“你别看，小心变成一个悲观主义者了。”
　　纪时知晓在地球上的许多宇航员看到全貌后总会觉得悲伤，要接受心理疏导。于是乖乖地闭上了眼。
　　因贴近他，似乎只是张了张嘴，用开玩笑的语气，却一句不落的落到了纪时的耳里
　　“刚可是开玩笑的，我不是神，不过那位嘛，还真不一定，毕竟哪个人会有整整十条命呢？”
　　七许发现纪时和因靠的太近了，自觉不妙，走过将他揽入怀中。
　　纪时在脸上没有太大波澜，毕竟他和自己，完全意义上来说，没有一个算得上真正的人类，而七许是人是妖，好像也没什么很大区别，那么自己可能已是超脱了万物了吧。
　　回头看因，他依旧笑着，也许是熟了些，再次看去，笑容没有之前的可怖，正常了许多。
　　“好了，差不多该回去了。”说罢，他打开了虫洞，并让着他们先走前面。
　　七许拉着纪时的手，虫洞将要把他们吞噬的最后一刻，两双眼睛似心灵感应般对视在一起。
　　“我就是你，所以离开他吧，好吗？”
　　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梦中呓语，像是祈求，但纪时依旧很清楚知道他说了什么。
　　纪时没有多思考，只是张着口型回着对不起，对面的人似是早知这样结果，只是看着，隐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