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行医指南》奥兰多在平静水面

19、第 19 章

　　十九

　　“尊敬的太空旅客，金星附近发生小行星事故，人工氧气层遭到破坏，预计两到三天内会恢复正常，请计划前往金星的旅客提前准备好氧气瓶。”
　　艾利克斯正驾驶着“苹果”和娜奥米一起去往金星，娜奥米无聊，打开星际电台想要听音乐，在换台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则新闻。
　　今天可是丽塔结婚的日子，太不巧了！
　　娜奥米拿出手机想联系新娘，被艾利克斯拦下。
　　“她肯定超级忙的！准备这个准备那个，你就不要打扰她了！”
　　“我是怕现场氧气瓶不够......”
　　丽塔有点强迫症（并不严重，娜奥米诊断过），如果出点什么状况，很可能会影响她的心情。
　　毕竟今天非常重要。
　　艾利克斯笑：”你也太小看现在的婚礼策划了！他们什么都会准备好的，只要新娘新郎去就可以了！“
　　甚至新郎不去都可以。艾利克斯参加过一场婚礼，新郎临阵脱逃，新娘的母亲颇有影响力，当场指派了一位幸运儿，是手下的员工。
　　新娘的母亲经营了一个庞大的企业，优秀员工太多了，即使是这样，婚礼也只推迟了一个小时。
　　艾利克斯严重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婚礼。当时她和一位伴娘有些纠缠不清，她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人抬着一个袋子往外走。
　　从袋子的形状和重量上来看，都有些可疑。

　　她不敢把这个故事告诉娜奥米。
　　尽管娜奥米不愿意承认，艾利克斯知道玛格丽塔的好朋友是有点不太喜欢乔瓦尼的。
　　娜奥米和玛格丽塔成为朋友是有原因的，首先她们都有着很靓丽的外形（裁缝金先生会说“婊子脸”，啧啧金先生太不尊重女性了），其次她们都很聪明。
　　乔瓦尼是个好男人，但是对于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来说，“好”是不够的。
　　娜奥米不说乔瓦尼的坏话，事实上她从来不说任何人不好，娜奥米有她自己的方式。
　　乔瓦尼，满分十分的话，给个五分吧，娜奥米说道。
　　艾利克斯说：“等等，你不是说我们要拒绝物化女性吗！给男人打分不太符合平权思想吧！”
　　娜奥米很嫌弃：“女性在父权制社会里都生活多少年了，就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女性凝视吧！”
　　“我猜他们应该会很享受，”艾利克斯大胆预测。
　　娜奥米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话题。

　　别人眼里的娜奥米博士很严肃，很温柔，其实她有一套自己的表达方式，尽管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艾利克斯还是可以知道。

　　艾利克斯说：“不要担心啦，不是找了宇宙最好的婚礼策划师吗？”
　　娜奥米说：“不是你说的吗？章鱼DJ凡戴克的御用婚礼策划师。”
　　“嗯哼！我还参加了呢！”
　　十分不美好的回忆，因为是章鱼，所以在深海里举办了仪式，艾利克斯不觉得自己有深海恐惧症，直到进入婚礼现场。
　　“我也想去！”娜奥米很羡慕，“我还没去过明星的婚礼呢。”
　　凡戴克品味独特，海底一万米的地方，本来就已经呼吸不畅，会场又没有什么照明，凡戴克喜欢暗黑金属风，到处都是骷髅还有古怪的宗教符号，章鱼夫妇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一起，阴森恐怖的管风琴乐，实在不像是个喜庆的活动。
　　过于不详，一周之后凡戴克就离婚了。

　　艾利克斯说：“你就等着吧！凡戴克超级爱结婚，估计再过两三个月你就可以参加他的第五次或者第六次婚礼了。”
　　娜奥米惊讶：“他看起来不像啊！像是那种......”
　　她们在冥王星的鸦片和凡戴克见了面。凡戴克表演完请她们去vip室喝了香槟。
　　“像什么？”
　　“就是花花公子。”
　　“他是！”艾利克斯说，“要不你以为他怎么结婚离婚那么多次。”
　　“那他可以不结婚啊！很多人都有承诺恐惧症！”
　　“他的方式比较独特。”
　　看娜奥米挑眉，艾利克斯赶紧说：“哎呀不要管凡戴克了！婚礼策划不是也通过玛格丽塔博士的面试了吗？”
　　凡戴克的婚礼策划师设计了一套非常对称的婚礼现场，极大的满足了丽塔的强迫症。
　　“那倒是。”娜奥米说。

　　“你看下后面的箱子。”
　　娜奥米翻出来一个书包大小的氧气瓶。
　　“你用这个吧！”艾利克斯说，“突然出现事故，氧气瓶可能不够，我们就不给他们添乱啦。”
　　娜奥米试着背了一下，最新技术，支持长达十小时的供氧。
　　“很轻吧？”
　　娜奥米点头：“那你呢？”
　　艾利克斯从座位下拿出一个更小一点的瓶子。
　　“五个小时，”艾利克斯说，“而且现场也不是一点氧气也没有......”
　　“是平时的百分之四十。”
　　“婚礼不会持续很久吧？”
　　“可是婚礼之后还有派对，”娜奥米说，“你不想好好玩一下吗？”
　　“婚礼现场肯定有氧气瓶，他可是给凡戴克的婚礼策划师！”艾利克斯说，“难道还会比深海一万米更可怕吗？”

　　“没有了？”
　　举办婚礼的草坪里挤满了宾客，可能全宇宙的心理医师和律师都被邀请了。
　　接待处的小章鱼奥克特普斯（名字过于随便）猛吸氧气，颤颤巍巍地对娜奥米和艾利克斯宣布了这个消息。
　　“什么叫没有了？现场这么多客人呢！出了事情怎么办？”
　　奥克特普斯一只触手朝后指：“有医疗救援队在。”
　　艾利克斯十分不解：“所以氧气都在救援队那里？”
　　“不好意思啦！”小章鱼摊（好多只）手。

　　“这合理吗？”艾利克斯抱怨道。“不好意思让一让。”
　　她和娜奥米一起挤到前面几排。
　　“怕急救的时候没有氧气，就宁愿看着大家缺氧？”
　　“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娜奥米看到供氧公司的员工了，应该是在会场附近安装了特殊的供养装置，座位旁边的监控器显示现场的含氧量要比预想的高很多。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安慰道。
　　“大不了你就减少呼吸频次好了。”

　　玛格丽塔没有安排娜奥米和萨姆斯埃大学的同事们坐在一起。
　　“你这是干什么？很晒吗？”娜奥米问道。
　　艾利克斯从一踏进会场就戴上了墨镜。
　　“我不想他们看到，”她指的是娜奥米的大学同事。
　　“而且，”艾利克斯顿了顿，“我不想他们说你坏话，和我坐在一起什么的。”
　　娜奥米差点忘了她们曾经是校友。
　　已经习惯了律师不着调的样子，她很难想象艾利克斯乖乖读书的画面。
　　“你一直是这样吗？”
　　“什么？”
　　“就......”娜奥米耸耸肩，“就这样。”
　　“你不是要我少呼吸吗？你总和我说话，我的氧气要不够用了。”
　　看吧，就是这样，很难讲一句正经话。

　　娜奥米和玛格丽塔说了被导师短暂收走学校权限的事情，可能玛格丽塔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安排她们坐在家庭成员区域。
　　“很多东西都变了，”娜奥米说。
　　玛格丽塔拿出最新的《爪之力》，上面重新刊登了娜奥米的文章，这次娜奥米是第一作者。
　　“奈梨酱的叔叔有这么厉害吗？只手遮天？”
　　“不是她叔叔，是她父亲。”
　　为了安排娜奥米回大学做讲座，导师又单独和娜奥米视频了一次，热情得吓人。
　　他说：“小松奈梨还好吧？”
　　虽然奈梨酱已经不在她那里治疗了，保密协议还是有的，娜奥米只是点点头。
　　“她父亲亲自联系了我们，我才知道她是你的患者，做得好娜奥米！”
　　可能是信号不好，导师的表情扭曲，声音格外刺耳，娜奥米仍然只是点点头。
　　她以为做学术是很开心的事情，看来是她被惯坏了。
　　“那你不想要继续了吗？我听说系里还会和政府合作，十有八九是等着你从菲星回去担任项目负责人呢。”玛格丽塔说。
　　娜奥米说：“就算之前不是我，这次也会是我了。”
　　奈梨酱的家族势力太强大了，也许她什么都不做，或者在文档里画一个猫爪印，《爪之力》也会把她的名字刊登上去。
　　“你别多想，”玛格丽塔安慰她，“你本来就做得很好。”
　　娜奥米盯着《爪之力》封面上马来亚虎，说：“可能吧。”

　　娜奥米对艾利克斯说：“你是我的朋友，我们坐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朋友？”艾利克斯重复道。
　　娜奥米笑：“怎么？你不同意？”
　　艾利克斯从墨镜上方看她。
　　娜奥米还是笑。
　　“行吧。”艾利克斯很臭屁，“勉强接受。”
　　娜奥米打了她一下。

　　婚礼正常举行。
　　玛格丽塔一袭白裙挽着爸爸的手走过红毯。
　　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小孩子呢，一转眼就要结婚了，娜奥米想起两个人曾经读书时候的点点滴滴，鼻子发酸。
　　“那是玛格丽塔的爸爸吗？”艾利克斯突然凑过来问道。
　　“要不呢？”这什么鬼问题，没看到我都要哭了吗。
　　“不像啊！”艾利克斯非常无礼地点评道，“她老爸这个身材，得减肥了啊，玛格丽塔倒是很瘦......”
　　娜奥米的哭意彻底消失，她翻了一个白眼。
　　说实话，好朋友结婚，不流泪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她正想着，被一个小章鱼碰了一下。
　　是奥克特普斯，或者是其他章鱼，他说：“娜奥米小姐，您准备一下。”

　　娜奥米被一个背景板挡住了，只露出头上的花。
　　她今天把头发绾了起来，别了一朵小花，像春之女神佛洛拉。
　　艾利克斯伸长了脖子专注欣赏，没注意到身旁的空位被填满。
　　“艾利克斯。”
　　她回头，看到一只刺猬。
　　“你是......”
　　刺猬说：“在下维托里奥。”
　　艾利克斯说：“乔瓦尼的老板？”
　　刺猬很满意：”你消息很灵通。“
　　乔瓦尼工作的律所对外宣称创始人是人类，但是业内都知道那只是个幌子，背后肯定会有大佬，流传最广的是某犬科动物。
　　艾利克斯只是点点头，摆出非常谦虚的表情。
　　就像她和娜奥米说过的那样，她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比起打赢官司，她更要管住嘴。
　　刺猬笑：“我实在太想见见你本人了，就贸然出现了。”
　　“是我的荣幸。”早就听说这个刺猬很难搞，艾利克斯很谨慎。
　　“弗朗西斯的事情办得不错，”弗朗西斯是教皇受洗前的名字，事情指的是红衣主教夜会两女的丑闻。
　　小名随便被别人叫，教皇的形象突然变得很渺小。
　　艾利克斯又谦虚：“是我运气好。”

　　娜奥米低头在心里念了一遍演讲内容，她透过背景板看向来宾席。
　　艾利克斯好像在和谁说话，表情很严肃。
　　可是从娜奥米的视角看来，并没有人。
　　奇怪，难道她在和空气讲话吗......
　　“娜奥米小姐！”小章鱼提醒她。

　　娜奥米走上台，接过麦克风。
　　深吸一口气，她刚要开口。
　　“咣当”一声，来宾席一阵骚动。

　　是艾利克斯！
　　她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