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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至死不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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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翯咳了好大一口血,面上又苍白了几分,他活不久了!
此次病情来势汹汹,严翯在病榻上躺了十几天,他算了算乘车从禹州到并州的时间,三十天,还未到严宅,他就该合棺了!
洺重站在一旁伺候着严翯,眼睛红红的。
“哭什么?我死之后,你就找个好人家吧!”严翯说的轻描淡写,被子下的手却是攥着的。
洺重的拳头重重的的打在墙壁上,凹出一个形状,“你发什么疯,我不许你说丧气话!”说完端着药碗出了门。
严翯盯着墙壁上的印记,加上今天这一个,一共有四个,洺重的手笔!
这房子买来住了不到一个月,所幸筑造时候是用了心的,不然可扛不住他的蛮力,严翯在被子里捂着肚子觉得好笑。
先前那幢房子,塌掉的那天,洺重扒着砖瓦,定要找出他的尸首,硬汉洺重哭的泪眼婆娑的。
等到自己从大学士家做客回来,洺重抱着严翯,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他太依赖自己了,尽管洺重长得比自己有安全感多了,严翯还是知道洺重的心思,他心思单纯,若是自己死了,恨不得立马和自己葬在一起。
严翯不愿意拖累洺重,勉强爬起身子,走至书桌前,写下了一纸和离书!
严翯满意的将纸收起,勉强站立在窗前,一只鸟儿扑棱着立在柳树上,满园春色!可惜,他的病,春风吹过,还是有一丝寒意,严翯拢拢衣服并未离开。
洺重瞧见严翯作死的行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厚大裘披在严翯的身上,将人抱至床上。等到洺重关上窗户,走过来时,只听见严翯低低的笑声。
“严翯!”洺重抿着嘴有些无奈。
“阿重,我想去回并洲。我们回去吧!樱罗花马上就开了!”
樱罗花只有南方才有,禹州是没有的,他们曾在樱罗花里热烈的亲吻!洺重眼睛有些酸涩,应声:“好!”
“阿重,今晚吃七宝斋的酱板鸭吧!你最爱吃了!”严翯想到洺重对酱板鸭的喜爱,因他的原因,洺重也瘦了些!
“严翯,我不吃。”少年有些执拗,摇摇头。
“让人去买吧!”
晚餐最后还是酱板鸭,还有另外几道珍馐,多是清淡的的素菜,体谅他的身体!
洺重酱板鸭吃的开心,严翯含着笑,偶尔吃上一筷。
晚间,洺重替严翯擦洗完毕,搂着严翯羸弱的身体,只有心疼。严翯靠在洺重的胳臂上,闭起眼睛,气息缓缓的睡着了。
第二天,简单收拾便出发了。
洺重想雇轿夫,十五个人抬大轿子,舒舒服服的回去。严翯却嫌太慢了,坚持乘车。
马车颠簸,洺重铺了几层毯子,安置严翯,避免颠得太厉害。
路上,严翯的病情果然越来越重。
几乎食不下咽,只靠汤水续命!
到了并州的边界,严翯瘦的脸都凹下去了,洺重抱起他,轻飘飘的。
严翯没撑到严府。
路旁的樱罗花开的热烈,严翯非要下车,“阿重……”
洺重搂着严翯,眼泪簌簌的,他知道,这就是最后的离别。
“严翯,你不准抛下我!严翯!!!严翯……”绯紫色的花海里,一位年轻人搂着怀里已经闭眼的男子,嚎啕大哭!到最后,嗓子已然沙哑!
洺重将人送到了严府,处理了葬礼!
第二天,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洺重带着严翯的尸体来到了智山,他们的定情之处。
洺重初初认识严翯,严翯性情并不温和。他第一次瞧见严翯热烈的笑就是在这樱罗花海里,往日清冷凉薄的脸色,隐约浮现着朦胧的光润,笑容让洺重看呆了。
洺重被严翯这位文弱书生拉着走进着花海里,眉毛飞扬!
他们,热情又真挚!
洺重准备了坟包,将严翯放了进去。他亲了亲严翯的双唇,淡然的躺进了棺材里,别怕,我这就来陪你,我的好好先生!
洺重服了药,微笑的和严翯呆在一处。
至于和离书,早就被洺重撕掉了,不算数的,根本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