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谢昭

4、第四章

　　两年时光倥偬而过。这两年中，小桃每隔几日变要去一趟后山，为晏华做些吃食，再跟着晏华习字、学算数、学她想学而晏华也愿意教的一切。徐小桃也不知自己学得好不好，不过每每看晏华略带赞许的神情，便觉得自己应当学得不错。
　　只是这一切她并未向她爹娘透露半字，不仅是因为不愿泄露晏华的存在，也是因为心中她自己也尚未想明白的一些念头。
　　这一日傍晚，小桃如常背着草药换了铜钱回家，到院门时却见村中的徐四姑婆徐草芝从她家出来，李桂满脸堆笑地将一个红包塞进徐草芝手中。
　　徐草芝推让片刻便收下了，掂了掂红包的重量，满意地笑了，同李桂说道：“侄媳妇儿，你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保准让你和大侄子满意。”
　　小桃心中一跳，徐四姑婆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媒人，她娘能托她什么事?一股郁气攀上她心头眉间。
　　恰这时，徐草芝转身看见了小桃，同她招呼：“哟，小桃回来啦！快过来让姑婆看看。咱们小桃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如今可是人人都夸的徐家村一枝花呢。”徐草芝边说着，边上下打量着小桃，好像在打量什么货物一般。
　　小桃收拾好心里的郁闷，撑开笑脸回徐草芝道：“姑婆好！”
　　“好！好！哎呦，我们小桃长得是真好，今后啊，肯定有大福分。”
　　小桃笑笑没再说话。
　　徐草芝也不再多留，同李桂打了招呼便走了。
　　“娘，四姑婆来咱家有什么事儿啊？”小桃试探地问道。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家家少打听。”李桂板着脸训斥，“你弟弟该快到家了，还不赶紧去村口迎一迎去。”
　　“哦。”小桃放下背篓走了，心中更加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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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晏华正在同小桃讲堪舆之术，却见小桃罕见地走神了。她伸出手在小桃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小桃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晏姐姐，对不起。”
　　“无妨。今日是有什么心事。”
　　小桃沉默片刻，开口道：“昨天我娘请了村里的媒人回家，要托她给我议亲了。晏姐姐，女子一定要嫁人吗？”
　　“凡人女子似乎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我们妖却没这些谬言。”晏华起身，看着山洞口泻进的天光，说道，“妖族修行，便是与天争命，摆脱天劫、修成正果才是我们所求。既有所求，自然不会轻易为无谓之事所惑。凡人女子嫁人，所求为何？你所求，又为何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明白。”小桃想了片刻说，“可是我知道我不想嫁人。我娘嫁给我爹，一辈子都在看我爹的脸色，从前弟弟没出生的时候，天天挨爹训斥，以泪洗面。村里的双喜姐姐，去岁也嫁了，大家都说她嫁了个好相公，夫妻恩爱，婆媳和睦。可她从前那般爱笑，如今却鲜少再看到她笑了。”
　　小桃越说越坚定，抬头对晏华说：“晏姐姐，我不想嫁人，我要一辈子自由自在。”
　　晏华转身，看到小桃迎着光的眼睛透着那无可撼动的坚定光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