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前后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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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城中县衙府大门口。
罗辛神采奕奕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上则圈着袖口探出的细长红线。
而紧随他身后，除了脸上全戴着黑色面纱避嫌的红鞋子组织成员们。
还有一脸沧桑，仿佛看破世间红尘的可怜陆小凤。
“来来来，你们一个一个先排好队，再填姓名进去。”罗辛朝后摆摆手，大声哟呵道。
起早贪黑的百姓们看罗辛这大摇大摆的架势，和他后面一连串遮掩绝美面容的窈窕身影们啧啧称奇。
不过一会，就吸引来了许多人聚集看热闹。
“听说了吗？昨晚陆大人单枪匹马，以一敌八！”
“那有什么，陆大人身手不凡，武功高超，区区杀手组织而已，摆平轻轻松松。”
“是啊是啊，自从前些日子陆大人来了我们城后，先杀鸡儆猴，后自愿降伏的那些混账们都怕的不敢出门。”
“……”
吵吵闹闹的大场面，就跟观光花鸟市场似的。
为首的公孙兰用余光打量四周情况后，便对罗辛低声气愤道：“你这家伙，可别把本大娘当卖菜婆婆使唤!”
闻声，罗辛挑眉疑惑：“大妈，你居然有脸和我说出这种话？我寻思你平常不总爱打扮成可怜老嬷嬷的模样，好去大街小巷里头恶意贩卖毒栗子么？”
他想，害人终害己的事被掀起挑出，那相反，除恶的事相当天经地义。
就和现在的百姓絮絮常言，不是时候未到，而是报应该来的总会来的。
公孙兰：“……”
“咳咳。”罗辛清了清嗓子，继续振振有词道：“莫说你良心作祟，即使如今心中悔过，但我依然会公公正正的告诉你——晚了！”
听到这，公孙兰莫名变得老实起来，又像被罗辛一通胡乱屁话，给气得像似针破的干瘪气球，始终无力反驳。
她很清楚，如果再多说一句，罗辛那张破嘴必定能吐出个十句百句的口水唾沫淹死自己。
一行人就这样站在门口，静等捕快们开门过来接手。
其中，薛冰和欧阳倩，两人我见忧怜的动人目光不时投向陆小凤。
饶是陆小凤愁眉苦脸，薄唇动了动，可身体却坚定江湖侠义的豪情正义感止住向前。
深重情义固然重要，但做错事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阿幸，拜托你帮我个忙，让我跟她们在大牢里说完最后几句话吧。”
“没问题。”
罗辛转身回过头，半摸着下巴，对苦瓜脸的陆小凤若有所思道：“你还是在回味她们以前对你爱和信任吗？”
陆小凤沉默无言。
罗辛略显无奈道：“没事，你别难过，往后情人越多越气派，不差这一两个谋害苍生，再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陆小凤眼皮子跳了跳，赶忙打住罗辛继续说下去，“好了好了，阿幸我知道了！”
“那好吧，你开心就行。”罗辛耸耸肩，转言又道：“对了陆小凤，今日暂且别过，我有要事得回京一趟处理，所以，改日再请你吃顿饭来做赔罪。”
陆小凤松了口气，下意识握紧拳头，好脾气地垂打到罗辛结实的胸膛上，“好，那么就此别过，记得来日请我多喝两杯好酒。”
罗辛点头应许：“放心，全包在我身上！”
不久午时，罗辛骑上马，与陆小凤在城外挥手告别。
可当陆小凤静静看着好友远去，飞扬的尘土也逐渐模糊成一点白色的身影后。
他顿了顿，还没来得及摸着快要消失的头绪究竟是什么。
却在大牢中的欧阳倩那得到枚精致厚重的玉佩，希望托付他去皇宫找大内侍卫魏子云。
“陆小凤，你只要把玉佩交给他就好，我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最后一次吧！”欧阳倩泪眼朦胧，生怕陆小凤不答应她。
“好。”
由此，陆小凤为了这份露水红颜，紧跟起快马加鞭回京的罗辛。
这途中，他已经想起来了。
过些日子，九月中秋之夜。
他的好友之一西门吹雪曾与剑仙叶孤城约定的决战紫禁之巅，而那地方不正是皇帝的卧房大殿吗？！
而陆幸，好歹也是个江湖上逐渐有名的带刀锦衣卫，传说中的京城第一高手。
陆小凤彻底傻眼，‘护驾回京’这四个字从他心中闪过警绝。
可他却忘记了跟回京的罗辛多做解释，此行危机重重，一切要小心谨慎。
毕竟，那两位掌握深奥剑法的顶级高手，可从不顾及旁人。
至于薛冰，陆小凤不愿再问。
甚至托付好驿站信使，郑重请求神针山庄薛夫人亲自下山。
……
灯火通明的繁华燕都京城，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广袤威严的红墙深宫楼阁们，已经矗立了这儿将近百年。
那街头无数热闹可想而知。
可皇恩浩荡，紫禁城内禁止一切非皇亲马匹经过。
果然，不出陆小凤所料。
穿上一身鲜红干净衣袍的罗辛快马加鞭，顺利回京，毕竟一路震慑玉牌即出，无人敢上前阻拦专门为皇帝办事的好‘刀’。
临近深秋，却依旧鸟语花香、桃红柳绿的深宫御花园。
罗辛迈着步子，眼见外貌浑圆的高公公在外把守。
然而，眼皮子沉的高公公抖了抖手中雪白浮尘。
待他听见窸窸窣窣地鞋响，又眯眼看清罗辛拍干净两条袖子，大步流星走进来后。
高公公赶紧伸出胳膊强行拦住罗辛，还用尖细的嗓子压着声说：“哎哟，我的陆大人啊，你走路慢些，小心点，陛下正在里头歇息呢。”
“当知。”罗辛笑了笑，同样压声对高公公附耳道，“陛下近日可好？”
老实说，原本前朝覆灭不过百年，可怜的皇帝老板却遭老罪，全赶上最吃苦的时候。
很早以前，就听他爹陆宏口述过。
太上皇年轻时因病突然暴毙，那年太子才堪堪稚临十余岁。
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提前登临上位时，周围几乎全是洪水猛兽，朝内动荡不安。
可想，皇帝老板到底有多拼命，才有现如今晏海平生，一切顺其自然，百姓安居乐业。
“陆卿，你回来了啊。”一声威严呼唤从御花园的荷塘凉亭内悠悠传出。
“嗯，我…陛下，我在！”罗辛抱拳躬身。
幸好他改口的快，要不然差点就糟砍头的冒犯罪了。
一旁高公公略有自知之明，赶忙后退，踩着小步出了御花园，好留下君臣会谈。
此刻，周围空无一人。
“哈哈哈，好了陆卿，你也别在外光站着了，快快进来。”皇帝笑着打趣。
罗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很快出现在凉亭内，与不怒自威地皇帝面面相聚。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此去可有收获？”难为皇帝对罗辛安慰笑了笑，先开口道。
谁会想，堂堂天下共主，居然也有一副稀松平常的温和态度，还体贴倒了杯清香茶水递给罗辛。
罗辛熟练接过，美滋滋地喝了几口江南稀产的顶级贡品茶，这醇厚温润的好味道简直回味无穷。
感叹果然皇帝老板心肠软，并且大人有大量，没怎么跟他计较。
勉强解渴过后，罗辛放下茶杯，挺直腰板，对皇帝一一禀报告假日程：“回陛下，臣不仅降伏劫持茶商船队的通缉犯们，还出手废去了江湖红鞋子杀手组织，可谓此行又替您为百姓拔除毒瘤。”
“嗯…那就好。”皇帝低眉垂眸，静静摩挲着扣紧指节的翠玉扳指。
半会，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桌声响起，他锐利的目光，却始终注意着罗辛细微的一举一动。
可低头的罗辛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心里搞不明白，皇帝说的好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替自己高兴么？
“陆卿，当初你撰写递交于我的那些方案，我一一过目难忘。”
“臣斗胆问询，陛下您有何见解？”罗辛惊讶道。
这件事，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注意过了。
“唉，我的陆卿啊，要知道，跑太快，也是会摔跤的。”皇帝笑盈盈地说道。
罗辛哑然：“？”
顿时，他紧绷起神经，连雪色的长腰发辫随风散落几缕，体内血压飙升，仿佛整个人再次坠入冰冷透不过气的水底里。
如是独自感到不安的罗辛，只希望现在赶紧离开御花园。
可皇帝一直都在，甘愿任凭差遣的罗辛悄悄喘着气，又很不自在地咽下紧张分泌的口水。
或许，他好像大概听懂皇帝隐藏在话里的真正要求了。
往后众多的难言之隐，让原本水润眸光中，偶然闪过一丝丝深不见底的黑色恐惧。
“哈哈，你莫怕，今日唤你回京，也有此物交于你。”皇帝笑呵呵地拉扯开话题，好似不提先前。
罗辛困惑：“何物？”
难道，皇帝唤他回京不是为了护驾么?
要不然，周围为何空无一人……
如此，罗辛觉得除了皇帝信任外，无法解释其他原因。
而皇帝却从宽大袖口中掏了掏，递去道：“你且带走保存，这份赏赐，今后好好珍惜。”
罗辛接起展开后，无疑肯定这副长筒画卷手感白腻舒适。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体型硕大，身姿艳丽的青羽红珠鸟口喙绢花。
它静静地站在墨痕枯枝上面一动不动，又好似一株翠芽。
罗辛静静看着如此惊艳的画鸟作，像是个生在画中的漂亮鲜活物。
可刚才，这鸟的红眼珠子，是不是偷偷动了一下啊？！
连口喙的绢花都偏了一点点位置……也许，是他眼花？
直到夜晚，携带画卷回家的罗辛终于从御花园内飞奔逃离出来，连心情都是大起大落的，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繁华京城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罗辛撑腰感叹。
半途归家，开门却没有一个仆从。
也是，罗辛还是个思维平等正常的人，普通奴隶使唤率几乎等于无。
至少长久落灰的巷口窗台，还是和他印象中的一样清晰熟悉。
“好久没回来了，先煮碗辣椒面随便吃几口吧。”罗辛浑身松懈下来，仿佛没了力气地说着。
开锅烧火做饭，这些做法罗辛熟练地很。
那些珍贵的西域香料辣椒粉，一大半都拿去对付公孙兰了。
过后吃饱喝足，打着哈欠的罗辛满足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了。
而那副随意挂在床头的画卷，却被木窗外的月色流入包裹，将它微微抖动出些刺眼明光。
‘咦——你这家伙怎么没有过去？！’
“什么？”梦中的罗辛疑惑万分。
他似乎永远醒不过来了似的，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好不吓人，而脑海中却有道稚嫩的童声一直在自顾自地说话。
‘我说，你难道是个蠢蛋吗？你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没想着这声究竟是谁，罗辛主动回复：“我当然知道了，救人被车撞死的啊！”
‘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罗辛：“……”这奇奇怪怪的鬼东西到底明白啥啊？！
‘明明只是个普通凡人……可惜今生即是过去，往后必成未来。’
罗辛面无表情地思索着，这说话的人，大概就是个脑子有病的谜语人吧。
可这话里的意思，正在说他前世的过去已经消失，仅仅遗留今生与未来了么？
罗辛逐渐冷静下来。
直到爆粗口想着奇怪，这特么啥啊！？
这里可是江湖武侠世界，又不是什么修仙成神的，老讲些神神叨叨的因果有什么用呢，可别被人当成成天说胡话的神人了。
为此，黑暗中的罗辛满意地躺下去，然后继续在我已是武林至尊的香甜美梦里睡了过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
刚起床，还睁不开眼地罗辛，赤着脚踩在地上。
事先，他深吸了一口气，依旧伸手往前探摸了一会儿木架子稳定身体了，才慢吞吞地走进精良改造的现代版浴室里刷牙洗脸。
等他站在光滑透亮的黄铜镜前，左手拿起一根柳条，右手挤出半管精盐牙膏口嚼泡沫。
一会，罗辛继续捧起冷水来覆面，勉强清醒时，再又半扯开有些闷热的散乱衣袍。
可他却震惊发现，本来宽阔厚实的白皙胸口上，某只十分眼熟的红眼青鸟直直从左边锁骨延绵到右位下腰处。
“这是…纹身！？”塌软白发披散肩的罗辛瞳孔微缩，就差点招呼出拳头打破镜子了。
可他心中无比肯定的认为，自己一直都是苗根正红的社会好青年，可从未想混混什么左青龙右白虎的黑/道啊！
昨晚那场谜语人的梦……以及这个无痛纹身究竟从哪来的…
一时间，本来镇定自若的罗辛惊恐万状，又下意识摸了摸温热的胸口，很确信纹身跟皮肤似的，已经混为一体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朝卧室那儿看去，喃喃自语：“那副画卷，一定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