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旅途》谢植依

40、第四十章

　　老人将那张遗像放回了原位，她步履蹒跚地来到阳台，阳台上的植物被照顾的很好。

　　老人从角落里抬起来一个绿色的洒水壶，洒水壶是小猴子形状的，那是家里的老物件了。

　　她给每盆花草都浇了水，看着那些花草，她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像是在侍弄自己的心头好。

　　那些花草被养护的很好，在这个季节，植物都开始焕发出生命力，在她这座小阳台里，这些植物的叶子十分的翠绿，没有任何泛黄的迹象。

　　她身处这片有活力的植物中，自己的人生好像也变得有了生机。

　　她摆弄完花草，高兴地发现那盆牡丹花已经有小花骨朵了，那朵小花骨朵正在迎风摇摆，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老人观察这这座小花圃，不停地侍弄着，转过身时，又变得落寞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小铲子，不停地和那些花草说话：“你们要好好的长大啊，还有你，小牡丹，今年再接再厉啊，你知道的，老严最喜欢你开花了，今年我还和你们拍照，下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了，老严在，他会高兴的。”

　　“我很喜欢，去年的牡丹开的很好，你也很好，今年我们还在一起拍照。”严准像是在回答老人的话。

　　老人说一句，严准就回一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都是最平常的话，但是任谁听到，都会以为是两个人在谈话，只是她不知道，有人在回答她的自言自语。

　　老人侍弄玩花草，又从书堆里找到一个老旧的相册。

　　相册上的图画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只见她翻出了去年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高兴的看着那株牡丹，牡丹花开的正是时候，花朵肥大，枝条强韧有力。

　　老人拿着那张照片说：“你看啊，去年的照片拍的真好，女儿很会照相，牡丹很美，如果你在就好了......”

　　“我在，那天的牡丹确是开的最好了，看着你笑的很高兴我也就放心了。”

　　老人看着手中的照片，一脸温柔，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从那堆照片中找到了之前的照片，她拿着照片，假装生气地说：“你看，前年的照片，就没有牡丹，你知道吗？前年，你的小孙子把那朵开得最好的牡丹花一把就掐断了，我好生气的，可是我又不能表示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我知道，小孙子调皮，把花掐了，为了这事，你两天都没有消气，我还担心着呢。”

　　“后来小孩来，我就不让他再进阳台了，我还威胁他，如果再掐我的花，我就揍他，你说，如果你在，会不会向着我啊......”

　　“我当然向着你了，我们一起欺负他好不好，不如，我们在他的零食里加芥末好不好，谁让他总是偷吃零食，算了，不如，我们带他去水上乐园，我们一起泼他水好了......”

　　严准说的那些话，像是哄小孩一样。

　　老人不知道能否听到这些话，但是看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老人翻看着那些相片，回想着曾经的时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照片上。

　　那滴泪留下的痕迹像是老人生命的轨迹。不知何时来，也不知何时去，只留下来过的痕迹，被人念叨着。

　　那些照片里藏着老人的过去，还有她想念的人和事。

　　时候已经不早了。老人像是有些困意，她将相册放好，走到桌子跟前，又从桌子上拿了一颗巧克力，攥在手里，径直走进卧室。

　　跟着老人步伐，我们来到了老人的卧房。

　　卧室不大，但是非常的干净，竟不像是一位老人的居所。

　　房间很是整洁。只有一张床，一个小的梳妆台，还有一个老式的衣柜。

　　床上是非常干净的，床单紧紧的贴合着，甚至没有一丝的褶皱，床单还是老式的纹样，那张国民老床单现在依然被使用着，不知道这张床单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小小的梳妆台，依靠着门口，镜子的缝隙里还夹着几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有严准，有老人年轻的时候，照片的边角泛着老旧的痕迹两个角都有些翻卷，看的出来，这两张照片是主人心爱之物。

　　梳妆台上有一把木头梳子，梳子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穗子。衣柜是老旧的样式，想必现在的人家里早已经没有了这样的纹饰。衣柜的边角上雕刻着花纹，是凤凰和花朵的图案，材质很是厚重，当年也是十分贵重的物件吧。

　　老人坐在床上，把那颗巧克力仔细地剥开，她把那颗巧克力放进嘴里，又把那张金色的包装纸温柔的伸展开来。

　　这是一张正方形的金色纸片，纸片包裹着小巧的兔子形状的巧克力。

　　那颗巧乐力在嘴里慢慢地融化，她没有使劲咬，只是等着它自己融化。

　　那张金色的纸片在老人的手里被抚摸的很平整，只是上面的痕迹并没有减少，为了塑造成小兔子的形状，这张纸片也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老人尽力将这张纸片舒展开，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铁皮盒子，盒子上的漆早已剥落，变成了深褐色，零星的色彩还保留在上面，像是诉说曾经的辉煌。

　　老人将盒子打开，里面全部都是糖纸，各种色彩的糖纸，每一张都被老人保存的很好，每一张都是平展的。

　　老人将这张金色的纸片放在里面，嘴里却说着嗔怪的话：“你看现在的人真的很厉害啊，什么样子的都有，这些糖纸真漂亮，你说你会给我带糖的，怎么就忘了呢，我把这些都攒着，到时候，我拿给你看，都是我自己都买了，这些是你欠我的，要还给我啊......”

　　“我都记得，我一定都还给你，你放心好了，先欠着，我一定都记得......”严准有些哽咽。

　　他看着老人把铁盒子放好，又艰难地躺在床上，没过多久，老人就睡着了。

　　严准想要给老人盖被子，但是什么都抓不住，他着急地坐在床边，看着，喊着，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我和小蝶像是陌生闯入的不速之客，看着两人温馨的日常，我和小蝶都不忍打断。

　　严准这时终于想起了我们的存在，他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请你帮我，给她盖上被子，她年纪大了，实在不能生病了，谢谢你了。”

　　我走过去，给老人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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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张没有及时上传，抱歉，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