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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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接下来，宋寄养好伤后，又去了族学。
他惴惴不安好几天，见三皇子迟迟没对自己和沈明意报复，那些曾经欺负的人也远远避着他，便放下心，只当沈明意把这件事告诉他爹娘，他爹娘暗地里帮了他。
宋寄现在不被这群人欺负，他无法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给自己找借口不读书。
被每日功课折磨得心力憔悴，他也再无暇顾及其他。
天知道的，那堆字他大半都认识，但这摆在一起，看得他痛不欲生，想着夫子布置的策论，宋寄的脸又皱成一团。
“快吃，”宋呈毫不留情拿筷子敲一下宋寄的头，“今日夫子同我讲你策论写得一塌糊涂，等会儿吃完，去把你策论拿来给我瞧瞧。”
宋寄敢怒不敢言撅起嘴，偷偷看了眼沈明意反应，心里不服气地哼一声，吃饭速度更慢了。
宋父宋母再之后还见过他几次，但可能是宋母身体不济的缘故，宋寄总觉得宋母对他说话过分温柔了，素来严厉的宋父也是。
宋寄只当是他父、母亲可怜他流落在外十六年。
不过不同于他父母，他大哥现在每天都会来沈明意的院子，除了蹭沈明意做的晚膳外，还爱和沈明意一起督促他学习。
天可怜见儿的，两位要参加春闱的人，竟然还有闲工夫天天逼他学到半夜三更！
“宋兄那篇策论我也看了，倒也算不得一塌糊涂。”一旁的沈明意放下碗筷，一番温煦模样，看向满眼希冀望着自己的宋寄，长叹，“是塌无可塌啊。”
！
宋寄气到直接放下碗筷，抱胸气鼓鼓瞪着沈明意。
一旁的宋呈闻言大笑，夹了大筷菜到宋寄碗里，摸了把他细软的黑发：“二弟啊，你怎么还真以为沈明意嘴里能吐出好话？”
“快吃，吃完让他教你怎么写，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上乾们好好瞧瞧。”
宋寄这才又拿起筷子，抱住碗，大口扒起饭。
比起一开始担心吃相难看故意避开他人，他现在已经很坦然在宋呈和沈明意面前展示真实的一面了。
这些天，在沈明意和宋呈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他原来的性子也慢慢显出来，比以前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朝气。
沈明意也拿起一旁干净的木筷，笑而不语，夹了几块卤牛肉放在宋寄碗里。
窗外，冬日的雪慢慢开始薄了，屋内，烛火摇曳，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着一层柔光。
宋呈与沈明意高谈阔论，少年意气，抒发各自抱负。宋寄埋头吃饭，时不时亮着眼睛抬头，像只仓鼠，看看宋呈，又扭头看看沈明意。
很多年后，宋寄再回想起这段记忆，只觉得这是他一辈子最欢愉满足的日子。
…
冬去春来，宋寄脸上长了些肉，个子也像雨后春笋般窜了起来。
春闱的日子也要到了。
府里一扫冬日里的沉寂，各处都开始热闹起来，沈明意这处院子却还是安安静静。
不过除了偶有仆人送些菜食和衣物，他这儿一直少有人来。
屋内，宋寄抱着他花一个月才准备好的东西，小跑到沈明意屋前，紧张又期待地叩门。
沈明意从里打开房门，见他怀里拿布神神秘秘包裹一团东西，笑道：“莫非你突然好学了，要来问我策论怎么写？”
宋寄心里悄悄翻个白眼，突然觉得沈明意虽然才貌都是一绝，但一点风趣都没有，一定讨不了其他人欢心。
他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身前一抖，原来是件披风，不过这披风与其他披肩分外不同，除了更厚实，还绣了整面披风的文曲星。
沈明意盯着披风上过于栩栩如生的文曲星，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接过披风，道谢：“有心了。”
宋寄抬头挺胸：“当然，我看都没人给你准备这些，才好心给你做件披风，万一变天，免得你冻得字都写不了。”
“策论策论策论，哼，满脑子的策论！”
沈明意笑着摇头，侧身让宋寄进屋：“考完我就不住这儿了，这些纸笔书画也不会带走，你可有喜欢的？”
“你、你不住这儿了？！那你住哪儿啊？”宋寄慌起来，没了刚才的小得意。
沈明意将那件披风小心挂好：“到时再瞧吧，一直住在宋府总归不合规矩。”
他一顿，想起三皇子等人，小心叮嘱：“这些天你大哥也不在府上，你先不去族学，夫子那处我去告假。”
宋寄闷闷点头，胸口处传来酸胀感，他闷闷道：“那我以后可以去你那儿问策论怎么写吗？”
“自然。”沈明意在烛火下勾唇，眉目是水打磨过的温润如玉，眼神坦荡清亮。
宋寄不说话了，他低下头，神情低落扯住衣服下摆。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抬起头，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及腰的黑发随意撒在身周，他吸吸鼻子，认真地望着沈明意：
“你走了，就没人帮我簪发了，你教教我，不然以后我要被那些人笑话的。”
他不知为何，很喜欢沈明意给自己簪发的感觉，那次后，日日都来找沈明意。
沈明意一怔，无奈摇头，长叹一口气：“你啊。”却又拿起木梳走到镜子面前,“过来吧。”
烛火下，两人的影子拉长交错，宋寄透过铜镜痴痴望着沈明意，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浅浅陷进掌心。
…
第二日悄悄送完考后，宋寄听从沈明意的话，没去族学，整日都缩在院子里，他也不读书，就在院子里东摸摸西瞧瞧。
他见没人，还悄悄玩了会儿泥巴，之后还爬上树，把宋呈宝贝的不得了的梅枝折下来几小根，打算给自己弄几根簪子玩玩。
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了一天，晚上，他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样太虚度年华了，有些愧对他哥和沈明意的栽培。
罢了，明日早起读书便是，宋寄翻了个身，安心地闭上眼。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下碗面吃完后，宋寄坐在院子里，忘了昨夜发下的毒誓，继续削那几根梅枝。
他刻得津津有味时，院门传来被人叩响的咚咚声。
宋寄抬头，眨眨眼，猜可能是宋父宋母怕他寂寞，想传他过去聊聊天。
想到这处，宋寄欣欣然放下手中活计，一蹦一跳走到院门口，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小厮却是个眼生的，还不等宋寄开口，那小厮就捧上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恭敬道：“寄公子，这是夫人特地为您绣的香囊，嘱小的过来给您。”
“并让小的告诉您，今日日入，去玉竹小院，她有些话只想同您说。”
宋寄展开眉，拿衣服擦擦手后才小心接过香囊，他拿着香囊，雀跃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替我向母亲请安。”
他捧着香囊转身回到院内，关上院门，一蹦一跳走进屋内，躺到床上，兴奋地打了几个滚，才将香囊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
他在母亲的帕子上见过相同的绣工和纹样，还有这香味中渗着的药香，也同他母亲那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他母亲特地给他绣的香囊。
宋寄将香囊捂在胸口处，又打了个滚，傻笑一声，才郑重地将香囊挂在腰带上。
另一处，宋寄的坤泽妹妹宋晗拿着块小鱼干懒懒逗弄长毛狸奴，贴身侍女屏退其他下人后走到她面前：“小姐，安排妥当了，寄公子收下香囊，也没有起疑。”
宋晗停下动作，嗤笑一声，将小鱼干丢给怀里的猫，歪头倒在侍女身上，手指绕起侍女腰上流苏，仰起头，表情无辜：“我不想嫁给李应乾，又不能忤逆父母，只能委屈二哥哥帮帮我了。”
侍女拍拍她的后背，表情平静，说出的话却渗着阴冷：“无需自责，香囊不给他，按照三皇子性子，清醒着不定要把他折磨成什么样。”
“再说，一个和庸，横竖成不了契，算不了多大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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