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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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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夕南回到自己坐的位置时没有见着宋歧,就看见了那个红衣女子。
“梁公子,”红衣女子把手上的剑递给梁夕南,“楼主说你的剑断了,把这把剑送给你,他这把剑很好的,很多人问他要他都没给的。”
那把剑是宋歧常用的,梁夕南没有拒绝,收过剑,“宋歧人呢?”
“他走了,”红衣女子望了一眼桌上的瓜子壳,“瓜子磕完了,也看你打完了,就走了吧大概,我留着是因为他吩咐我送剑给你来着。”
红衣女子继续说,“那我也走了,梁少爷。”
梁夕南朝她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望着前方发呆,洗冤门那个长老正在说话。
是这样的,这些比试都是这样,有一定章程要走的。
宋歧不在乎名声,想走就走,他不行,他得代表梁家,就算不走心,形式还是要走完的。
等了不少时候,终于结束了。
“梁少侠,和我们一起去喝酒吧?”邀请梁夕南的人他并不太熟悉,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过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有别的人也来劝他,“大家天南地北相遇那就是缘分,今日做个杯酒之交,往日再见,也好互相帮衬。”
梁夕南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正好他也没什么事情干,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一同去酒楼的人有好几十人,坐了四桌,好不热闹。
梁夕南打量了一下这些人,倒是有几个在好几年后混的不错的,他也略有交集。
不过,他今日也不是带着什么功利性的目的来喝酒的。
修养了那么久,他都没喝酒,今日,正好多喝一些。
刚开始还好,大家吃吃喝喝,时不时举杯换盏。
后来就开始各自敬酒,还有人喝醉了,场面乱了起来。
梁夕南礼貌性敬了一圈酒就坐会自己的位置喝酒了。
“梁大侠,你看上去不太开心呀?”有人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就勾着梁夕南的脖子坐过来了。
梁夕南一手把那人的手拨开,那人就把酒倒自己杯子里,“梁大侠,敬您一杯。”
“不,要敬三杯,三杯。”说着又喝了两杯。
梁夕南撇眼看了那人一眼,一下认出了那人来,那人是季暮知的师弟。
他自然没什么好气,懒得理这个人,自顾自喝起酒来了。
旁边有人过来把他拉开,“人梁少侠不想理你,你别凑人家身边。”
“我我我,”季暮知的师弟这还委屈起来了,“我这不是来祝梁大侠脱离苦海嘛。”
梁夕南问他,“脱离什么苦海?”
他凑近梁夕南耳边小声说,“季暮知呀。”
梁夕南跟旁边的人说,“没事儿,我跟他喝一会儿,你们喝你们的。”
等周围人散开不少,梁夕南才问他,“他怎么了?”
“他太可怕了,”那人竟然趴桌子上哭了起来,“太可怕了,亏我以前那么仰慕他,结果他是那样的人。”
哭完他又认真的看着梁夕南,“梁大侠以前同师兄那般亲密,突然断交,我觉得有蹊跷,就仔细观察了师兄。”
“嗯,他怎么了?”虽然是个醉鬼在说话,但是梁夕南还是决定听一听。
有些事他必须弄清楚,当年季暮知害他梁家满门,究竟是他个人行为,还是在他背后还有幕后黑手呢?
“师兄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那人又喝了一杯,“梁大侠,真的,可真的太恶心,他还,还坦坦荡荡的恶心。”
“所以他干什么了?”
“他他他,”那人小声说,“为了洗冤门的名声,您可别说出去。季暮知他,他喜欢男人。”
梁夕南一时无语,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那天我看他对着画像发呆,我就问了问,结果他就承认了,梁大侠,你知道吗?那个画像上的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他,他这是,有违人伦。”
梁夕南突然觉得自己的期待实在有些蠢。
他开始想自己的事情,虽然他家中的惨剧还有四年的时间,但是梁家在江湖之中还是有些地位的,绝对不是那一下就突然倒了的。他还是得通过自己知道的事情查一下。
他躺在家里的时候想了很多法子,直接杀了季暮知不现实,把他这么大一个人绑了。藏起来审问也不现实,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名气,但洗冤门入门弟子这个身份就已经很麻烦了。
他在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去争一时痛快,其实毫无用处。
要是他再会演戏一点,一定继续假意和季暮知交好,然后调查。
梁夕南又喝了一口酒,心下凉了一截。其实他根本就是个废物,前世惨遭毒手,今世又毫无办法。
“对了,梁大侠,你最近最好小心点,不过你武功那么高强也不用担心,”那个洗冤门的弟子话多,又开始说了,“就,之前伤你的那个恶人不是上个月伏法,公开处刑了吗?他手下的兄弟写了威胁信给季暮知,说是说冤有头债有主,但还是注意点好。”
梁夕南记得这件事,他难得和季暮知一同游玩,路上就遇见这些个复仇的了,那些人还挺难缠。
不过最后倒是没出什么事,他把季暮知护的很好。
后来那群人还是托宋歧解决的。
说来他是真对不起宋歧,误春楼江湖上出了名的绝不免费干活,可他要给钱的时候,宋歧什么都没有要。
不仅什么都没有要,那会儿宋歧还很不开心。
虽然那会儿他察觉到了,也跟宋歧一起出去喝了几杯,但是他那会儿一心扎在季暮知上,也没有太细问。
梁夕南发现自己越想越远,赶紧阻止自己想下去了。
不过以前季暮知运气好,有他护着,这次他不管了,绝对不管了,季暮知是死是活他都不管了。
不,他要管。
梁夕南觉得喝了酒后,他的脑子要更清醒一点了。
他完全可以把季暮知藏起来,反正洗冤门只会以为季暮知是被报复的人抓起来了吧。
虽然想到要这么做梁夕南感到一点心虚,但是,都那么正直的活过一世了,结局那么悲惨,他干嘛还要遵守那些没用的东西。
梁夕南又开始为别的事儿犯了难,比如他要不要找几个心腹帮忙,还有就是季暮知他藏哪儿审问好呢?他家里倒是有水牢来着。
不不不,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梁夕南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梁府有一个密室,前世他透露给过季暮知,那会儿他们在一起两年了,他什么都不想瞒着他。而季暮知很好奇,旁敲侧击说过好几次,他就带季暮知去了。
其实他也没去过,所以,他当时还挺震惊的,里面藏了不少药。
其中有一样,就是化功散,这东西江湖上少有人用,一是难找,二是化功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还不是立即生效的,意义不大。
看来这次他有必要去拿一下这个东西了。他有把握打败季暮知,但是,总归不是一招到位,还不能杀了他。
想到这里,梁夕南放下酒,同他们道了别,回家去了。
他轻而易举就进了家里的密室,虽然记不太清了,但梁夕南感觉那些东西的位置都是没有变过的,所以他很快就精准的拿到了化功散。
然后他藏好药,就回房间躺着了。
他觉得他的思路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梁夕南想好了,他先约季暮知去偏远的地方喝酒,就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地方就很好,然后他控制住季暮知就把他藏起来。
三天后梁家送米的队伍会从那个方向经过,只要他随便说点什么把他们引开,再把季暮知藏米里面就好。
只要进了梁府,后面的事情都好说。
至于洗冤门那边,他就说季暮知回去了,梁家大公子说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
何况他之前总追着季暮知,还为救他差点送命,洗冤门那边都是知道的。
虽说最近几个月他同季暮知没有来往,跟绝交了似的,但这反而更好说了,喝酒嘛,喝一顿就和好了。
他再假装很难过,也让梁家派人寻找季暮知,这样就可以更好的控制后面的突发状况。
别的事情,就等审问了季暮知再说。
虽然计划是定下了,可梁夕南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也是,他就算能够看开,这样子的事情他也没做过,甚至以前根本不耻于做这样的事情,可没做过突然要做了,感到不习惯也正常。
他开始想前世的事情来。
他最终被洗冤门审判处刑的理由是,滥杀无辜。
可是他根本没有。
父亲在审判时自尽而亡,而季暮知假惺惺的说什么灭门之事与他无关,把他放了。
那时,那时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季暮知误会了什么,必定是有人陷害他们梁家。
所以看见季暮知的身影时,他犹豫了一下,追了过去。
季暮知走了很远,他就追了很久。
倒不是他追不上季暮知,只是他看着那人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暮知到了一个村子里,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梁夕南原本想去找他,却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怎么了。
意识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季暮知和他的几个师弟一脸的血,身上还有伤,就在他对面,像是看个恶人似的看着他。
他环顾四周,这个村子,被屠杀干净了。
而后,洗冤门的人来了,带路的那个,说是他杀了这个村子里的人。
这实在是太明显的栽赃陷害了,梁夕南正要为自己辩解,就听见那个长老问季暮知。
季暮知居然能一脸悲伤的回答那个长老,说这些无辜的人,全部都是他杀的,而季暮知和这几位师弟,都是亲眼所见。
还说了半篓子废话,说都是他的错,他应当赔梁夕南一同赎罪什么的。
梁夕南被他恶心坏了,直接用轻功离开这里。
这却正正好中了圈套,成了畏罪潜逃,更是洗不清了。
想到这些,梁夕南突然觉得,真的,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老想着走正规的路子。
他都想也这么陷害一次季暮知了,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算了。
但也就只是想想,梁夕南是有原则的,他不会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