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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两人到家时,是张三的胞兄张宗翱开的门。
      虽然早就听说了他今天下午不用上课,但张宗翱还是忍不住嘴贱开嘲:“啧啧啧,现在的高中生就是幸福,能上半天的课。”他酸溜溜地看着张三,补上一句,“不像我,今天一节课都没得上。”
      ——他跟张三相差三岁,目前在上大学;他们的时间表跟高中生不同,他还有一星期的暑假。
      对此,张三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用嘚瑟!两年后的今天,我也过着跟你现在一样的生活。”他完全没有怀疑过自己会考不上大学,“张老二做饭呢?”他问。
      “嗯呐,”张宗翱回答,“谁让他赚得没金主多呢。”
      “我看你俩是找死吧?”传说中的张老二一手端着一碗面出来了,“什么金主不金主的,没大没小。”
      “你怎么说话的?这可是爱称!”张宗翱顶嘴说。
      “就是就是,”张三附和,“这代表着我们满满的爱。”
      他们口中的“金主”指的是张老二的老婆、他们两兄弟的母亲,本名金淑娟。不过,她的姓氏不是“金主”的由来。
      他们家的家庭分工和一般传统家庭“男主外女主内”的刻板观念不同,谁负责主力赚钱凭据的,是谁的收入比较高和比较稳定,所以现阶段“主外”的人便是金淑娟。
      她除了赚得贼多,给他们父子仨花钱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扣扣搜搜的。于是乎,这对兄弟便给她冠上这一个“爱称”。
      至于张老二,这绝对不是什么爱称,却也不是本名——“张二”才是。
      之所以那么称呼他,只是两个真.没大没小的熊孩子试图让这一家子的状况更混乱些而已。像是张二不是家中老二、没有一个哥哥叫张一、不是张三他哥而是他爸;张三不是老三、哥哥不叫张一或张二而是叫张宗翱、家里甚至没第三个孩子。
      顺带一提,张一是张二他爸、张三他爷,家中排行第五。
      乍听之下是有一丢丢绕,但当年第一次听说的解问并没有被绕晕,还很快就找到了规律——张一二三都是家中么儿。
      这么命名的真正原因和他猜想的差不远,就是张三的太太爷、太爷爷和爷爷都生太多了,到么儿的时候想不出花儿来,只好用数字命名。
      是的,张三的太爷爷叫张零。
      至于张二为什么要叫张三做张三,张二本人说他语文不好,“宗翱”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功力,无奈才让张三叫张三。
      而张三当时说:别听他狡辩,张二就是报复心理。
      “反正我是不会替我的孩子取个什么张四的,多没文化。”张三曾说,“我已经想好了,不管男女,我么儿必须叫张肆!”
      当时的解问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把杯子里和嘴里的水同时滋向张三。
      而现在,张二也没有丝毫迟疑,拿起一旁滋花用的喷水壶就滋了这两兄弟一脸:“我看你俩是没睡醒,居然敢回嘴。”
      全程看戏的解问没忍住笑了,差点儿把嘴里那口面喷出来给他俩的脸加料。这时,其他人才想起他来,张宗翱更是刚发现他原来在场:“你什么时候到的?咋还吃上了?”
      解问嘻笑两声,才道:“我是跟张三一块儿来的,但你俩一碰面就干上了。”他解释说,“我这不在长身子嘛,特别容易饿。我看你们一时半会儿聊不完,就先吃了。”
      “他就是嘴馋。”张三直接拆了他兄弟的台。
      “呃……对,就是看到这碗面馋坏了。”解问再次把台搭上。
      经过一拆一建,这台搭得比一开始更牢固且好看。张二被亲儿子们搞垮的心情,成功被他的干儿子哄好:“哈哈哈!想吃就多吃,不够厨房还有,一会儿再添。”
      “耶斯。”解问很明显地暗自窃喜。
      张二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你这孩子啊,打小就讨喜。”
      虽然解问不是吃货,但每回吃饭他总是最捧场的;好吃的他不会藏着不说,一般的他会好好吃完,就连不好吃的他也能找到角度夸。所以啊,做饭给他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儿。
      不像那两个臭小子,就会嫌!
      “对了,你金姨说想请你吃饭,要是今晚没事就留下来吃吧?吃完再走。”张二提议说。
      “行啊。”张三替他应下了,“我们下午先搬大行李,搬完回来吃晚饭,我再跟他一起把小的也搬过去。”
      “我看行,省得他一会儿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张宗翱附和。
      ——解问是路疯的事,人尽皆知。
      他们三父子谈得顺利,问题却出现在真正的决策人这里。听到邀约,解问不仅一脸惊讶,还有些无措,像是想拒绝但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张三看了他一眼,“……我妈到底怎么你了?”他好奇问,“她也没骂过你、没教训过你啊,你怕她什么?”
      解问这才发现自己的表情管理失败了,“咳,不是。”他尴尬道,“她没做什么。”
      “怕她强势吧,”张二帮忙解说,“毕竟是个总监。”
      “可她在家时没摆过总监范儿啊?”张三不解。
      “气质you know?”张宗翱怼说,“就跟哪怕你当上了状元,我看你也是个傻逼一样;她是没摆个总监范儿,但她还是个总监啊。”
      张三倒吸一口气,握拳撸袖:“张宗翱,你欠揍是吧?”
      “我看是你欠揍。”张宗翱道。
      然后他们就开揍了。
      张二头痛地看了看他们,又欣慰地看了看解问,这时他的碗已经空了:“来吧,叔给你再添一碗。”
      “不用,吃这个不就好了,”解问自然地伸手去拿那碗一早端了出来,原打算给他们两兄弟吃的面,“反正他们又不吃。”
      张二沉默了两秒,严肃道:“你说得对。”说着还帮推了一把,“就是……我说解问啊,晚上还是留下来吃吧?”解问刚才没有表态,他便重问了一遍。
      解问只是思考了一秒,便点头应下。他只是不习惯和金淑娟相处而已,并不抗拒。
      在自己的印象中,金淑娟一直都是知性的,解问甚少见到她动怒,或者说动真怒;在教训她两个皮儿子时,她还是会装一下的。可能是因为她的理性,也可能是因为有个跟自己同龄的儿子,金淑娟总能发现他心情上的细微变化,更甚是一些心理活动。
      不过,她不太会安慰人。每次察觉到解问情绪不对,她只会一本正经地陪他分析一轮、帮他找出根本问题,好让解问自己对症下药。
      也许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她不好相处。
      “可是怎么这么突然?”他好奇问。
      “不突然,升职了嘛。”张二笑说,“她开心就想做饭,有你在,做饭就开心。”
      “那是!”解问不客气地自豪了一下下,“没我不行。”
      因为张家兄弟不吃午饭去吵架了,原定在下午茶时间前完成的搬行李工程,拖延了半个小时才结束,这还是在没停下休息的情况下。
      这头的工作刚完结,张二就带着两个苦力工去买菜了。解问不在苦力工当中,因为他有事情要做。
      那么,解问到底要干什么呢?
      他拿出了一卷包书膜,磨砂的——他要包书。
      这个习惯他一直都有,但跟什么“书一定不能皱、书角一定要九十度,不然学不进去”之类的强迫症无关,只是他并非是天才型的学霸,好成绩都是用时间和努力换来的;要是不包书,半个学期,他得换一本新书。
      至于磨砂……
      那手感多好啊,呵呵呵。
      作为包书的老手艺人,解问三两下手就将书包好了。之后他也没闲着,从书包拿出笔记本就开始复习。
      澄清一点,不是学高二的。
      为了部署合适的教学方针,各科老师都安排了摸底考,最早的那门考试定在了后天。
      虽然摸底考不计入成绩表,但解问没打算随它去,让老师摸个裸考的“成绩地板”。对他而言,“底”指的是截自考试之前,他有多少的知识库存、有多少知识盲点和误区。
      “学学人家吧,多好的学习态度。”张宗翱趴在桌子的另一端,看着解问勤奋的侧面。
      “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张三趴在他哥对面,同样看着解问勤奋的侧面,“又没打算拿第一。”
      “对,别学他。”张二居然附和了张三这不争气的想法,“这孩子好是好,但看着脑子不咋地。”
      兄弟俩同时抬起头,“噗嗤”地笑了起来。
      “……嗯?”解问慢好多拍才将眼珠子从书本上挪开,“怎么了?”
      “他们脑子不好。”张二说了半句实话,虚在刚才不是在说他们,实在他们的脑子真的不好,“吃饭吧,别学了。”
      “哦。”解密意犹未尽地多看了两眼,怎么觉得才看了没多久呢?
      事实上,距离他打开书本,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晚饭过后解问并没有多留。他的东西只是“放置”在宿舍里,并没有“放好”,而且他还有一些小东西没搬过去呢。于是大概晚上七点半,他便由张三带回宿舍了。
      “我说你是真的幸运,居然能在学校住单间。”这不是张三第一回这么说,早在暑假重新分配宿舍时,他就说过了。
      三中的宿舍是四人一间的,一般是同班同间,或者同级同间。去年,分配宿舍时解问刚好丁出来了,只能跟其他年级的住宿生住在一起。
      因为高二的住宿人数刚好是四的倍数,他便被安排到跟三个高三的学长一间。到了今年,学长们从三中毕业了,解问再一次丁了出来。
      为免他这么可怜年年都要换宿舍,学校便给他安排了一间面积较少、一般住两人、最多三人的寝室,让他一个人住。虽然有点孤单空虚,但就如张三所说,这是幸运的。
      比如这寝室的卫生间是座厕,不像其他宿舍那样是蹲坑。
      又比如莲蓬头也不是安在坑的正上方,而是旁边;两者至少隔了一个身位,可以安装浴帘。
      再比如房间里有三张分布在不同角落的书桌,不用这么辛苦地蹲在两张双层床中间的小矮桌旁写作业。
      再再比如床架和梯子不是冬天冻手、夏天烫脚的钢材,而是木头。
      正因为这种差别待遇,三中已经很多年没让人住这间了,解问算是破例;在正式把这间寝室交给他之前,校方再三提醒他别声张,小心被揍。
      不过!
      张三是真心认为解问不应该住这里。
      “我再说一次啊,早点起床,然后去楼下等,见着人之后再跟着他走,知道不?”他像个老妈子那样提醒说,“你早上迷路我是没办法救你的。”
      “得了得了,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好吗?”解问不以为意。
      “我三岁就不迷路了。”张三说。
      “……晚安!”解问把他撵了出去。
      然后翌日清晨,自信的少年自信地啃完一块可能有助他增加自信的饼干后,便踏出自信的脚步——
      “嗯……原来学校还有这种地方呢!”解问笑着对旁边的树说。
      ——并自信地迷失在秋风之中。
      新学年不过开始了两天,解问竟然再次在回校路上迷路了,距离他上一次迷路甚至不到二十四小时。
      昨天迷路还可以说是因为他去年住校,甚少从校外回来,但今天可没有藉口了。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这段路,他几乎每天都在走。
      其实我应该在等等的,对吧?
      他到现在还觉得,他“勇敢”地独自回校的决定不完全错误。
      现在距离打铃还有一阵子,解问决定再挣扎一下才向张三求救,没准儿可以逃过一场责骂。但只能说他真的太自信了,这个决定令他往更奇葩的地方深入了。
      十五分钟后——
      “喂,江湖救急。”解问不客气且冷静地说,可见他老这么做;不仅自己习惯了,他也认定对方也习惯了,所以他甚至不用说明情况。
      和平日不同,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一声轻笑:“救急?你这声音听着可不急。”
      ……嗯?
      解问把手机拿到自己面前,一看——
      高二文二第一个同桌郎君。
      卧槽,打错电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要期末啦!期末过后就有接近一个月是闲的啦!可以存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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