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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

  •   自那天以后又过了半个月,期间郎绍平一直没有联络他们,他们自己也没有主动去联络他;明里暗里,郎绍平都应该收到他们的答案了,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正当解问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时,他却突然收到任李莲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去。
      她没有多作解释,解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是任李莲第一次直接联络自己,而她没什么要事应该也不会想联络自己。
      郎君不是接电话的人,但他能感觉到当中的不对劲;再结合郎绍平的事,他总放不下心来,便也收拾了行李,和解问一起坐最快的那班航班飞奔回家。
      听到门铃声,解平安和任伟一如既往地闹着争相去开门,却在看见解问的那刻一同愣在原地。“你怎么回来了?”任伟没想到来人可能是解问,不然他可不跟解平安抢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等解问解释,任李莲就急步冲来,将门口的夫妻俩推开,拽着解问就往房间走去。没来得及把门关上,一堆不堪入耳的骂声就争相涌入众人耳中。
      任伟看了两人的方向一眼,转身将小阿宣带进房间里。解平安则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反应了过来,随即追了过去,毫不犹豫地将解问挡在身后。
      “妈你干什么呢?”她质问道。
      “我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你的杂种好大儿都干了什么吧?”任李莲恨不得用手指头将解问戳个对穿,“这臭不要脸的奸夫跟他同学搞上了!男同学!上次那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听见她的话,解平安震惊得瞪大眼睛,回头看了解问一眼。
      刚才被劈头臭骂的解问,才知道任李莲到底是在骂他什么,也突然明白,他这是“被出柜”了。
      他有想过让解平安知道他和郎君的事,但没想过在这种场合,在别人口中,还配上了这种字眼。
      他知道自己没错,但在这一刻,心里却闪过一丝心虚。
      正打算解释,解平安却回过头去。“谢谢你告知我这件事。”她坚定道,“但解问是我解平安的儿子,也只是我解平安的儿子;不管他怎么样,都跟您没有半点关系,您没资格管教我儿子。”
      解问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此时此刻,她好像是一个巨人。
      听到她的话,任李莲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了,“我怎么没资格了?这死小子会教坏我孙女的!”她骂道,“任伟你死哪去了?你女儿不管了吗?”
      听到这声不客气的呼唤,任伟才从小阿宣的房间里出来。不知道是早知道解问的事,还是刚听见了,任伟望向解问时,眼神里没有半点意外。
      不仅如此,他还径直朝解问走去。“不怕,事情我都帮你打听好了;企业做得再大再好,也有几个对头,可愿意接受被他们封杀的好苗子了。”他柔声说着,在解问的肩膀轻拍了两下,“我们解问这么厉害,不愁没工作;看上的人一定不差,也不愁没工作。”
      看见任伟没有站在自己这边,任李莲一脸难以置信,“你疯了吗?你知道那杂种做的是什么事吗?”她质问。
      任伟将解问推到更后头,自己则上前一步站到任李莲跟前,“够了妈,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堪,所以您别再说那些话了。”他严肃地说,“而且解问他是我爱妻的儿子,也是我一早就认下的儿子,您骂他就是骂我、骂我们一家,您确定要这么做、这么伤害大家的感情吗?”他反问。
      任李莲愣了一秒,下眼脸抽搐了几下。在憋不出能反驳的话后,她马上换上一副又难受又不甘的脸,往外走时边哭喊着:“我的宝贝孙女啊,你个没爸没妈爱的小可怜啊!”
      任伟倒吸一口气,看样子是被气着了。“我先去管管她,平安你跟解问好好聊。”他回头对解平安说完,又直视着解问,“小问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先休息,回头我送你去机场。”
      “……哦。”解问愣愣地应了一声,半晌没有半点儿反应。
      听到门铃声,郎君顾不得腿上还有好几只陪了他几个小时的团子,直接起身往门口冲去,中途还碰倒了好些东西,但他全都没有理会,“解问怎么啦!”他才拧开门把就先喊上了。
      第一眼看见的,是正处于呆愣状态的解问,而第二眼看见的,是站在解问身后的解平安,她正带着一双藏不住笑意的眼睛看着郎君。
      “……阿姨好?”郎君有点摸不着她的意思。
      “唉,我还只是个阿姨啊。”解平安略带婉惜,“不过不要紧,你们两小口好好讨论讨论,看要什么时候改口吧。阿姨现在就不打扰了,你们要回去的时候再让你任叔叔来送你们啊。”说完,她伸手往解问背上用力一推,直接将他推进郎君怀里,完事还帮忙把门带上了。
      “啊?”郎君继续茫,“下铺哥哥你快解释一下呀。”他抓着怀中人的肩膀晃了晃。
      于是,解问清醒了,“你那个爹是狠啊,还不按计划来;他都没提过要把我们的事告诉任叔叔他们。”他烦躁地叹了口气,“任女士是把我叫回来骂的,还好我妈妈跟叔叔站我们这边、支持我们,不然事情可没完没了。”
      要知道郎绍平会擅自将自己的事告诉自己的家人,他肯定抢先自己说,现在这样显得他多没诚意啊,自家老妈还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儿子谈恋爱了。
      而且啊,要是早知道任李莲叫他回去单纯是因为自己和郎君的事,他可不赶回来了。正如解平安所说,任李莲可跟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她来骂自己,可比打电话去投诉学校外面的小卖铺更离谱,自己根本没必要专程回来听训。
      “对了,你快看看你的卡吧,还有咱们得想想后续的事了。”解问提醒道。
      “不用看了,大概是你刚到那边的时候吧,我就收到通知说我那张亲子卡被注销了。”郎君平淡道,“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账户是不能用了,里面的钱应该也没了。”
      “啊?那怎么办?你妈不是给了你一大笔……哦没事,你上次全取出来了对吧?”解问说到一半突然想起。
      “嗯,但上两个月的零花钱我没取出来。”郎君说,“他应该还想动我新开的账户,银行也通知我了,但那个跟他没有关系,所以什么都没动。”
      “他还想做得这么彻底吗?”解问简直难以相信,“可那是真的动不了的吧?”
      “这个说不准。但真动得了就动呗,反正动完又不会怎么样。”郎君轻描淡写道,“他能阻止我用电子货币,还能阻止我用国家发行的实体钞票吗?”
      解问沉默了几秒,“什么意思?”他没听懂。
      郎君勾起了嘴角:“来!我带你看一样帅的!”
      未等解问将他僵挺了许久的肌肉活动开,郎君就拉着他来到卧室对面的“迷宫”深处。在这个角落里,有三面都是货架,上面不是放着很厚的书,就是很厚的文件夹,还有些郎君囤积的日用品。
      “看出有什么问题了吗?”郎君笑问。
      “看不……出来。”解问犹豫地回答着,继续打量这一个空间。
      “那我给你展示一下吧。”郎君得意地说着,将手伸到其中一排货架的最里头,将背板往侧边推开。
      下一刻,灰黑的背板就变成了红通通一片。“问题就是这一排柜子都特别浅,因为后面有东西。”郎君解答道。
      “啊……”解问张大着嘴巴,再一次愣住,“这里有多少啊?”
      “几十万吧,没准儿更多。”郎君说,“当初律师拿钱给我的时候,也没问我上次的钱够不够、用完了没,其实每年都剩了好多万。我那时候也不懂得存银行,就知道找个地方藏起来,藏着藏着就这么多了。”
      “呃……”解问现在就想知道,郎君的零花钱得有多少,才可以每年剩几万块。
      “反正钱的事,暂时不用担心了,除非他来放火。”郎君说,“但放火也没用,这个小区有名的地方在于防火做得特别好,而且我这套房子没有拆除自动洒水系统,还每年都有保养,更安全了。”
      “那就……不对,那他把家收回去,你不就连现金也没了吗?”解问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更不怕了,房产证写的是我名,而且是我妈妈给我的,跟他没关系。”郎君说,“我成年之前他们不能随意处置,成年以后就更轮不到他们处置。”
      “那就好……”了吗?解问不太肯定,他总觉得郎君真的好冷静啊,冷静得有点不正常了。
      其实不是现在的事了,他在他父亲将他们轮流约出来之后就有点“奇怪”了。
      “郎君,你真的……没关系吗?”他关心道。
      “嗯?什么方面?”郎君反问。
      “呃……心情方面?”但解问其实想说“各方面”。
      “还行吧,只是有点儿担忧。”郎君说,“他告诉了你家人,没准儿还会告诉校长、老师和哥哥他们;我打算明天回一趟三中,亲口跟他们说。”
      虽然这是个不错的决定,但郎君除了解问的事以外,对其他事件都很从容,这一点还是让解问不太放心,他怕郎君只是把心事压在心底。
      可事实上,郎君一点儿也不从容,他站在校长面前的时候,他都慌死了!那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而目前还不知道郎君怎么突然就回来的校长,看着郎君这么凝重地站在他面前,他也要慌死了!脑子里全是郎君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啊!
      在紧张了半天后,郎君的“心力”先耗光了,而这一泄气,让他焦虑的内心没力气阻止他,结果促成了这一次的坦白。
      “校长,我有一个不知道对您来说好不好的消息想跟您分享,不过我觉得是好消息。”他苦笑着说,“我找到一个会爱我的家人了,虽然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你找到对象了?那可太好了!”校长马上就意会过来,也松了一口气,“是什么样的人?校长认识吗?”他惊喜地追问。
      “您肯定认识。”郎君轻声道,“他是爱我的人,也是会关心我、在乎我的人,这个人是我前同桌学弟哥哥,他叫解问。”
      刚说完最后两个字,郎君就低下头去,回避校长的视线了。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但他害怕校长不能接受,害怕一直宠着自己的校长爷爷,会用嫌弃、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等待的时间没有想像中长,校长在将听回来的名字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后,就给予回答了:“解问也是个好孩子啊,挺好的。”
      这是远比想像中普通的回答,郎君抬起头,却对上校长含泪的笑脸。“校长您怎么了?”他紧张地走到校长身旁。
      但校长只是摇摇头,“真好、真好,我们郎君终于找到能陪伴他一辈子的人了。”他边笑着边流着泪说,“你不知道啊,校长多害怕在我们老了以后,我们的郎君就没人疼了。”
      “可是……校长您不觉得有问题吗?我们是两个男孩子啊。”郎君小心翼翼道。
      “喜爱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边框、没有对错,任何人都可以喜欢任何人。”校长自然地说,“你不要觉得是校长不在乎你,才对你要跟谁在一起‘没反应’,相反校长是将你当成重要的孩子,才放手让你去闯、去做任何你喜欢、热爱的事;只要这件事不伤天害理、合符乎法律规范,校长都鼓励,包括你想和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
      郎君停顿了几秒,才点头说知道,看样子是认真思考过自己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你还没跟其他老师分享这个大好消息吧?要校长带你去吗?”校长问,“如果你觉得害羞、不好意思,校长可以帮你引入;如果你像刚才那样觉得害怕,校长会一直在你旁边保护你的。”
      “那……我们现在走吧!”郎君挽着校长的手,蹦着往教职室走去。
      其实每一位师长在听完郎君和解问的消息后,反应都和郎君在“最刚开始时”想过的一样;他们会拿郎君开玩笑、起哄说“郎君长大了啊”,但没有人展露出任何带有负面意思的表情。
      比起郎君找了谁做对象,他们更在乎这个人郎君喜不喜欢,又喜欢不喜欢郎君,在乎这个人是不是好人、会不会欺负郎君。
      不过,有一点郎君很在意,他想知道为什么朱老师和老陆在听完他公开关系后,会松了一口气。
      “这个……”老陆慌张得眼睛到处瞟,“你是他班主任你来!”那个以前天天说着想当郎君班主任的人,在危急关头放弃了这个“梦想”,将球抛给了正牌班主任。
      “……有什么好推搪的?是上年纪了,说到交心就害羞了吗?”朱老师先调侃了他一句话,“郎君啊,回去也跟你两位好哥哥亲口说一声吧,他们大概是从别人口中先一步得到这个消息了;他们昨天打电话来跟我们说,郎君可能有个重大消息要宣布,还有似乎在外面受了点委屈。”
      “对!就是他们俩!把我吓得以为你出什么事还是做错什么了。”老陆不满地握紧了纸巾,“他俩最好别、不,是早点儿回来!看我砸不砸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两位哥哥要遭殃,郎君竟在这时候低头笑了出来。
      总觉得……这个秋冬会很暖和。
      临近中午,寝室的门在被人敲了两下后打开来了,他们的辅导员探了颗头进来,看着表格上的纸对他们说:“大一法学的郎君出来一下。”
      解问才刚回来,就被这位辅导员堵在门外。而听见这句话,他好心提醒:“你不用找他了,再找多少次都好,我们的答案都不会变的。”他又指着身后那位刚把他叫走游说,现在送他回来时还在游说的辅导员,“想知道什么你问他嘛,也节省大家的时间。”
      要找郎君的那位辅导员愣了愣,几秒后才拿回主动权:“可是同学——”
      “我们是合法合规的,我国法律没有禁止同性恋,只是没同性婚姻而已。但我相信也快了,毕竟社会在进步。”解问预判了他的问题,“当然了,我们校规也没禁止,算是没跟社会脱节。”
      辅导员抿了抿嘴,低头看了眼小抄:“可是——”
      “我们‘大家长’都同意了,也见过面了,学校不会是连学生的家庭决定都有意见吧?那要不先去劝劝那些让子女退学回老家结婚的家长吧?”解问再一次预判。
      辅导员又抿着嘴看了一眼小抄:“可是——”
      “那位将我和郎君的私人感情公开让全校知道的人,已经严重侵害了我的合法权益,我会保留我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权利。”解问第三次预判了他的顾虑,“我很快就会修读相关的课程了,这边建议校方不要再让我们提供信息,而是主动提供信息给我们。”
      辅导员再一次哑口无言,满脑子都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要问啥的。但即使梅开都三度了,他还是没死心:“可是——”
      “没有可是,您再劝就是学校不对了,要是传出去了,咱学校是要被笑话的,明年省状元们可都去T大,不来咱学校了。”解问假笑道,“到时候谁是全国第一就真的一目了然了。”
      辅导员继续抿着嘴,第五个“可是”终是没能吐出来,而是换成了一声叹息:“那你去辩论队玩两天怎么样?这个总能商量吧?”
      “当然可以,但要等我上铺导航学长回来,我不懂路。”解问可清楚他的定位了。
      “……男朋友就男朋友,说这么长干什么?”辅导员可嫌弃了,心道刚才怼我怼得那么开心,难道不是为了这三个字吗?
      “这是我们的爱称,比男朋友可牛逼多了。”解问显摆道,“辅导员啊,我们先说好了啊,不准再因为这件事来找我俩了,不然我们会更恩爱的。”
      “……唉。”辅导员被他的直球干无语了。
      等辅导员走后,解问终于能进寝室了。才刚踏进门口,他就对上两双吃瓜被抓包的眼睛,“怎么样?什么意见?”解问单刀直入。
      两双眼睛摇了摇,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更是举起了一个大拇指,还说:“牛逼。”
      “谢谢。”解问完全不客气。
      “……唉,难怪我说郎君在跟他女神打电话的时候,你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室友终于恍然大悟,“那他现在到底是见谁去了?”他记得郎君今天出门时,还是挂着那一副表情。
      解问认真想了想,“大概是见他女神去了吧。”他说。
      室友沉默地看着他,努力回想着自己的四十米大刀塞哪条缝里了。
      不是跟女神聊电话而是去见他女神的郎君,刚刚结束了今天的家教课。然而,他并没有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而是在跟他“女神”“闲话家常”。
      “你生父十多年没联系我了,结果那天破例打过来,招呼都没打一声、客套话都没一句,直接就跟我说了你的事,还一句一个命令。”沈英连一个白眼翻到了尽头,“十四年了……不、二十年了,从我第一天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样;哪怕是‘关心’,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在‘命令’你跟着他想你去的方向走。”
      郎君坐在客座上,抱着小抱枕没有作声。不过,他大概明白沈英连在吐槽些什么。
      “唉……我不想听也被他命令了,就帮他带段话给你吧。”沈英连无奈道,“他说,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可以把收回来的东西再给你一次,也能好好提拔你的前男友,你也可以得到他那两个现儿子的同等待遇、跟他一起工作。就是这样,你怎么想?”
      “没怎么想;他所谓收回的东西我不在乎,他所谓的阻碍我也不怕,他所谓的好处我更不感兴趣。”郎君微笑着说,“如果他再打给您,您觉得我的事困扰到您了,就帮我彻底地拒绝他吧。”
      “哦?”沈英连打量了他许久,终于确定郎君眼神里的东西是“坚定”,只是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执意地跟那个男孩在一起呢?你们甚至不会有后代。只要按他说的做,你们可以得到很多,还能拥有一个很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正常生活都成奢侈。你们图什么呢?”
      郎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他曾经想不通的问题反问她:“那妈妈你当初为什么要跟爸爸离婚呢?你们明明有我啊。”
      “因为我不喜欢……”沈英连回答到一半就怔住了。
      郎君的答案,她知道了。
      她苦笑了一声,才自言自语地说:“那个男人啊,现在干的不就是他当年拼命想挣脱的事情吗?而他居然想让我跟他一起犯蠢。”
      想当年她之所以和郎绍平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们的家人是这么要求她、这么威逼利诱她的,而他们之所以分开,正是因为他们想遵从自己真正的想法,想拿回自己人生的掌控权。为了得到这个基本的权利,他们都赌上了一切,最后才得到了现在的生活。
      谁曾想,因为遵从自己真正的想法而分开的他们,居然想让那个他们因为家族原因才无奈生下的儿子,听他们这个家人的话,让他和他真心想结交的男朋友分开。
      可真够讽刺。
      “妈妈啊,您现在也知道我的事了,那你有什么打算呢?”郎君问,“要像爸爸那样收回什么吗?”
      “或者,你先说你的打算吧?”沈英连反客为主。
      “我有什么需要打算的?你们的存在又没有为我带来除了生命以外的好东西,我继续像过去那样生活不就行了吗?”郎君平淡道。
      和父母重逢以后的这几个月,不论郎君怎么努力去感受,他都没感觉到“有父母的生活”到底有什么特别。
      要说只有父母能给孩子的东西是什么,那必须是亲人之间的爱,但对沈连英而言,郎君只是一个认识且能请得动的学霸;她根本不当郎君是亲人,又怎么会给他爱呢?
      而对郎绍平而言,郎君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是儿子——谁家的爹约自己儿子去公司,还特意挡住窗户不让他记住路线、找一间不带任何公司标志的会议室让他呆着的?而且每次见面都找各种藉口迟到,反正是不能比郎君早到。
      而让周律师来教他们、给他们推荐实习,大概是一种投资,为的是在未来收获两位忠诚、双一流大学毕业的人力资源。虽然做的是对郎君好的事,但说到底还只是利用,还没提他那些没有商量空间、置人于死地的“关心”和“疼爱”。
      “在没有你们的那些年里,我收获了很多人的爱,它们无限趋于家人的爱、父母的爱,但它们不是,它们超越了父母能给我的爱;现在的我可是百般宠爱在一身啊。”他意得志满道,“而你们难得出现在我生活里的时候,不但没有锦上添花,还带来了一些麻烦,我又何苦为难自己,放弃其中一份如此重要的爱,来换回这么渐不足道的东西呢?”
      沈英连偏头笑了一声,“你还挺有意思的。”她这才回答郎君的问题,“我并没有打算,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又不是你妈;只是抚养费我是不会再给了,你已经成年,应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过,我的女儿很喜欢你的教学,如果你还愿意当家教,我可以继续聘请你,怎么样?”
      “这个问题应该不需要考虑。”郎君微笑着回答,“钱多又好做的工作,我怎么会不想呢这位家长?”
      走出学生的家门后,郎君循例给自己的家属发了条信息,报告自己的行程。发出以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家属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怎么啦?又在等我吃饭啦?”郎君问。
      “算是吧。”解问说,“我们刚开始确实是在等你下课之后一起去吃饭的,但现在是在等你来救我们。”
      “你们?救?”郎君的头上长了一排问号果。
      “我一个人出不了校门,所以就跟你凌陌、周清哥哥一起出来了。他们不懂路,我不就带着他们走嘛,结果我们就去到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解问平淡地陈述着,彷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的上铺导航男朋友啊,快点来接我去吃饭吧,我饿!”
      “……等我,马上过来!”郎君挂断电话后,按照解问分享的实时定位,朝着他的所在地奔跑。
      没有家的孩子曾经拼命努力想回到曾经的家,后来没有家的少年明白了,有爱的地方就是家,有爱的地方才有家,所以他奔向他所爱之人,奔向那个同样爱着他的人。
      他的臂弯能圈起的世界不大,但与他相拥,他们都圈起了他们的全世界。
      在这方寸之间,他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家。

      —《问君何愁》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分为作者的废话和作者的通知两部分,对废话没兴趣的朋友可以移步通知,我是不会伤心的QAQ。
    ——作者的废话:
    2022年11月21日,我发布了本文的第一章,252天后的2023年7月31日,我终于发布了最后一章;打完前面这句后,我发现我这更新的时期是愈来愈长了。
    果然是老了吗?明明发布第一篇文的时候,我是心血来潮、连一章的存稿都没有,却能勉强做到隔天一更,最多4天(?)一更。当然了,这可能是因为那年我大二,又撞上了疫情网课,所以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利用。
    不过吧,身体愈来愈不行是真的。
    自从去年二月病完,大概每一个月,我就得有半个月是人累得不行,除了正常睡觉以外还需要午睡和傍晚睡,只能躺不能坐,有时候连躺床上刷视频都看不下去。从上星期开始,我又每隔一小时就得打一次盹儿、要小睡一觉了,我还挺怕我又不想码字,结果不能如期完结的。
    (但这次更新时间长的原因,主要是今年大四,学校挺忙的,就调整了一次更新时间。)
    说实话啊,这篇文是真的写得很紧凑,有些章节断的位置也不是最好,这就有点遗憾了,还没说最近的记忆力差了很多,有好多一开始想到的剧情,到要写的时候却只记得“有个好棒的剧情想写”,是一点点剧情都没想起来,只好忍痛剪掉这不知名的剧情。
    更遗憾了……
    不过吧,不遗憾不是人生,我原谅我自己了,耶。
    ——作者的通知:
    这一篇文想交代的事件其实是交代完了,不像之前的两篇文有东西需要补充,所以理论上是不会有番外的。
    接下来我打算先把拖了两年多三年的《可歌可泣》番外三写完。我知道有些小伙伴是真的等了太久了,希望他们还在,也希望我隔了这么久才交出来的东西,他们会满意吧。
    第二件想做的,是将《孤犬霸狼》的错别字和bug们改掉,我真的是每篇文都得错一堆字……
    你们应该能看见新文的栏目吧?封面是还没定,但要写谁的故事是肯定了,你们感兴趣可以先去关注。不过我不会太快开文,因为今年九月起,我就要工作了,目前不知道工作的节奏会是如何。为免再发生拖这么多章更新的情况出现,我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我要存稿60%以上再开文!
    最后,喜欢的话请给这文打个分,也可以在评论或者私信给我意见!
    咱们在新文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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